“嗯……”轻轻松开了手,纳兰嫣然深呼吸了两口,使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眼圈红红的有些酸胀,刚想将残留的泪水抹去时,啸天的手则早一步到了。
“心情平静多了吧?那我们就来算算账吧,”啸天的语音突然一变,其刚刚才抹去纳兰嫣然泪水的手突然掐住了她柔嫩的脸颊,“我是个很小气的人,看起来你似乎很不相信我是吧?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解释。”
“呜,你……你这个人真讨厌……”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出来,纳兰嫣然原本的娇羞神色一下子消失不见,“你不是要我去看看沁晨、昕缘他们怎么样了吗?还不快放手?”
“切,你去看有什么用?要我来才行。”轻戳了一下纳兰嫣然光洁的额头,啸天邪邪的笑道;将目光转向袁烈等三人,啸天的目光一时变得凝重:严青所说的没错,袁烈的确喝下了毒酒,他的血也确实被前者给放光了,在房间里还能够挪动的了身子已经是一个奇迹,啸天所能做的也就只是紧急治疗一下,而伽罗则是无心的提出了可以用净莲妖焰延长一下袁烈的生命。这是一个冒险并且决绝的方法,将净莲妖焰的火焰当做血液直接输入袁烈体内,因为净莲妖焰其第二天火的特殊属性,短时间之内净莲妖焰可以做到血液所能完成的一切功能,包括供氧、新陈代谢等等,但时间一长净莲妖焰的火焰必定会爆发而出,而作为载体的袁烈也将会被烧成灰烬。
开始啸天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袁烈却是坚持要见袁沁晨一面,他有话要亲口告诉自己的女儿;袁烈的态度很坚决,啸天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推辞,所以他弄垮了房子,让净莲妖焰燃烧的更加旺盛,挡住众人视线的同时,咬牙将净莲妖焰输送进了袁烈的体内。那种感觉很难受也很可怕,净莲妖焰并没有温度,但强制将火焰这种刺痛之物硬输入人体内的那种痛楚不亚于割肉刮骨;尽管袁烈的表情很平静,但从其抖动的身体以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看来,他也忍得很辛苦。
净莲妖焰所形成的一片蔚蓝火海中被开辟出一片安全地带,袁烈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火海中有无数条细细的蓝色火线源源不断输入袁烈体内;在一边的啸天除了最开始将净莲妖焰输入袁烈体内之外就只能一直在一边默默看着,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看着袁烈因为麻木而平静下来的脸庞,啸天却越发的伤感。现在的袁烈一脸平静的躺在那里,眼皮微微颤抖似乎即将苏醒,而在起身边的袁沁晨却依旧那么漠然的盯着袁烈脖子上干涸的伤口出神,淡漠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不忍与不敢相信。
终于,袁沁晨伸出手握住了袁烈的手,感受到掌心的一丝温暖,袁烈的双眼微微张开了点,那一刻,袁沁晨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顺着脸颊轻轻滑落,滴在了袁烈的脸上;“啪嗒”,那滴饱含着冰凉与苦涩的泪换回来的,是袁烈使劲挤出的一抹微笑,这一抹微笑袁沁晨太熟悉了,长年以来袁烈都是用这种微笑表示自己的忍让: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啊,怎么就不穿的漂亮一点?”袁烈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但这其中只有啸天知道原由,也只有他知道袁烈的生命尽头在哪里。
“大喜之日?要嫁给谁?严青么?”袁沁晨颓然的笑道。
“是谁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有个爱你的人能替我照顾你就够了。”袁烈咧嘴笑道。
“这世上还有谁能爱我呢?这世上又有谁愿意照顾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呢?唯一真心爱我的、愿意照顾我的也只有娘了!可是她已经……”
“我知道,你娘的事给你的打击很大吧?”袁烈转头望向了空中说道,“是啊,说起来,你娘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善良的一个,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完全不在乎对方是谁,只要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出一份力,我有时甚至感觉她有点缺心眼,但不知怎么我似乎就是爱上了你娘这一点。”
“既然你那么爱娘亲,那在她去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还有,你为什么把娘的遗物交给别人?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娘!”袁沁晨神情激动的说道。
“唉,这么多年了,爹一直都瞒着你,其实你娘去世的那一夜,我哪都没去,就在屋外;我也早就知道凶手就是严青,但是我不敢找他去报仇,并非是我怯懦,而是因为你啊。”袁烈神情凝重的看向袁沁晨。
“因为……我?”袁沁晨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说到。
“若是我去找他报仇,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同归于尽吧,那么你呢?又该怎么办?那时的你年纪还那么小,我如何安心放得开手?你说我没种也好,骂我胆小鬼也罢,这几年我的退缩也确实没愧对这几个骂名;但是我无时无刻都惦记着你娘,我也无时无刻想为你娘报仇,可比起严青来说,我们袁家还是太过弱小了啊,再加上你二叔那个叛徒,要想扳倒严青更是难上加难啊,所以我才会将那根黄铜头钗交给龙公子。”
“今天,严青死了,”目光看向了严青的尸体,袁沁晨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但是,你却也……”
“呵,爹这一辈子活得太窝囊了,现在也已经过够这种日子了,既然严青也已经死了,我也活够本了,”袁烈洒然的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出嫁的这一天行动么?因为我相信在这一天你一定会长大,会变得成熟,即便没有我在你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还真相信我啊……”袁沁晨撅着嘴说道。
“现时所见白杨孤傲挺拔,未见旧时古木迎风冒雪,这是你娘一直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还记得是什么意思吧?”袁烈突然说道。
“为人坚强自重,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呵呵,你娘说的没有错,但是还有一点她没有想到,”袁烈轻笑道,“人啊,活在世上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喜欢的人更好看到自己快乐的样子;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愿意为彼此无私的付出,这才是最好的态度,否则在自己不喜欢的人那里丢掉了快乐,又在自己喜欢的人那忘记了快乐,这不是很悲哀吗?”
“你……是什么意思?”袁沁晨有些糊涂的说道。
“还不明白?你以为我把头钗交给龙公子,真的就只是让他来帮我们报仇的吗?”袁烈朝着啸天挤了挤眼睛。
“嗯?这父女俩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长得像珍奇异兽吗?”正在想办法弄醒严昕缘的啸天,无意间抬起头来疑惑的说到。
“呜,啊,我是怎……对了,严青,你不能杀沁晨……”苏醒过来的严昕缘突然一跃而起,将啸天直接撞翻在地,刚巧就倒在袁沁晨脚边:
“哎呀,哎呀,疼得死!这小丫头力气真大……呃,请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
“你不像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人啊,刚刚你还欺负昕缘,我不相信你。”袁沁晨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口说道。
“呃,我……我其实是个好男人,我很值得信任的……”出于男性的尊严,啸天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么,你愿意照顾我女儿沁晨一辈子吗?”袁烈突然发问道。
“哈啊?这个……会不会太过仓促了点?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我还有多少时间你应该知道吧?”袁烈看着啸天微微笑道,“还剩的这点光阴里,我想亲眼看着沁晨穿着当年他娘亲的那套凤冠霞帔出嫁。”
“那就穿呗,拉上我干什么?”
“比起看沁晨穿上凤冠霞帔,我更想要有个人能代替我照顾她一辈子。”袁烈眼神直直的看着啸天说道。
“那个人……难道是我?”啸天指了指自己说道。
“今年的事留到明年那就是故事,今生的事留到来生那就是传说。这也是沁晨的娘很喜欢的一句话,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就把事情办了吧。”
“这……这是要逼婚啊……”啸天一脸苦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