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深处的门,一条通道笔直地延伸到更深处,或许该说不出所料吧,通道保持得很干净。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发霉或青苔的石造通道,左右墙壁挖空了两段高的洞,里面安放着用裹尸布层层缠绕的人形大小物体,并没有尸体特有的臭味,只是有一股清清冷冷的空气,以及类似不死者气息的独特臭味。
天花板每隔一定间隔就亮着一盏苍白灯光,但因为间隔开得颇大,在通道上留下许多阴暗角落。虽然不影响走路,然而昏暗的灯光让人彷佛会看漏了什么,没有预备照明而行动似乎相当危险。
“罗伯,那具尸体有没有发出不死者的反应?”
“不,没有喔。”
“是吗?”艾希回答,走向包着裹尸布的尸体,拿出匕首切开裹尸布。看到她的动作,一行人中有两个人走出来,与抛一起检验出现在裹尸布底下的尸体。
“……这个从身高与体格推断,很可能是人类呢,而且是成年男性。”
“没穿任何衣服,所以还是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时代的遗迹。”
“不过,这个遗迹真的是个谜耶,从建筑风格或埋葬方式都无法考究年代,搞不好是六百年以前的遗迹喔。”
“如果是那样,就是历史性的发现了。”
也许这对做学问的人来说是值得讨论的议题,但他们是来工作的。
被克朗与格林投以冰冷的视线,三人才赶紧说出结论,“这座遗迹建立的时代与背景仍然是个谜。”
“知道了,可以快点前进吗?我很想赶快猎杀魔物。”
对有些不满的艾尔表示同意,一行人继续前进,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众人拔出武器,准备迎战。
前方传来大量骨头鸣响的喀嚓喀嚓声。
在天花板灯光的照亮下,可略为瞥见从通道前方跑来的不死者们。
距离缩短,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后,工作者们彷佛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事物,大吃一惊地鼓噪起来。
“这再怎么说也太夸张了吧……”
“喂喂,真的假的啊……”
“咦?真的是骷髅吗?”
当某人一说出那种魔物的名称,忍俊不住的爆笑充斥了整条通道。
“喂喂喂喂!再怎么说骷髅也太夸张了吧?我们可是有这么多人耶?”
骷髅系的魔物外观没什么太大差别,有时候乍看之下会无法分辨种类。
但是从给人的感觉等等来看,他们可以轻易肯定,这些真的只是普通的骷髅不会错。
“如果是武装侦察,应该会派更强的魔物出来——我知道了!根本没有魔物支配这座遗迹,不然就是对方无能到推测不出我们的战力,再不然就是白痴到根本没发现有人入侵!”
众人继续哄堂大笑。
“不,再怎么说骷髅也太离谱了吧。说不定这座遗迹的财宝,就只有上面灵庙里那些了。”
“那真是糟透了。”
对能与准金级冒险者匹敌的工作者而言,骷髅实在太弱了。而且数量还比工作者们少,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面对挡在他们面前的六只骷髅,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由谁过去。
“我可不要喔。”
艾尔亚明确主张自己的意见,大家很能体会他的必情。
“那就由本人先去吧。”
格林突然走向前去。
不知道骷髅的浅薄智慧在想些什么,看到独自走上前来的战士,是以为他被挤出队伍了?还是有别的想法?
骷髅一齐发动袭击,然后——
挥舞的斧头与盾牌轻易将他们打碎。
只有短短的几秒时间。不,其实更短。
打碎了六只骷髅,踩踏着残骸,格林疲惫地呼出一口气。疲劳并非来自战斗行为,而是自己来到这座工作者梦寐以求,未曾有人踏入的大遗迹,为这次冒险增添色彩的第一场战斗却是最低级的不死者骷髅,让他感到很可悲。
“真是脆弱,骷髅终究就是骷髅。话虽如此,轻匆大意是愚昧之行。考虑可能出现实力强大之不死者,众人保持警戒,继续前进!”
一行人听到格林这样说,都抿紧了嘴唇,往前方的遗迹深处前进,心中对之后等着他们的金山银山满怀期待。
……
“好了,总算都走了吧。”
“都走了呢。虽然他们是工作者,但好歹跟我们吃了同一锅饭,又是这次委托的工作伙伴。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谢莉小姐您觉得呢?”
“所有人都会死吧?”
菲语气阴沉地一回答,询问他的冒险者小队领队愣了愣。
糟糕。照着心里的想法讲出来了……菲心想。
“呃,不是,我是说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这次的遗迹没人发现过,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太过乐观是会伤害到自己的。”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谢谢您的关心。”
领队不住点头称是,大概是因为这话是白金级战士讲出来的,所以盲目地往好方面去想了吧。
菲的努力,看他们对谢莉这一伪造角色表示的好感就知道,在抵达这里的旅途中,自己一直表示出友好的态度,总算有代价了。
“那么按照预定计划,我先去休息了。”
菲往自己的帐棚走去。
比起工作者,这个领队似乎更想与同样身为冒险者的谢莉拉近关系,所以才把从工作者那里得来的情报告诉了菲。
菲与安娜一起进了帐棚后拉起入口,为了以防万一而看看外面的状况。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边,甚至像是刻意不盯着菲他们看。
“这样拉开距离设置帐棚也不会让人起疑,他们也不会注意我们或是靠近这里。”
虽然也因此失去了一些事物,但好处比那大多了。
菲拿下头盔,露出自己的脸庞。
“那么,安娜,我要进去里面。在那之前如果有什么状况,就由你设法巧妙应对。”
“是,菲小姐。”
“嗯。发生任何状况就立刻联络我,交给你喽。”
菲解除了由道具召唤的盔甲,手中头盔的重量也同时消失。
从包覆全身的拘束感获得解放,虽然并不觉得累,但她还是“呼”了一声。
“……真伤脑筋。”
这种小习惯让她觉得很碍事。
如果能冷静沉着地应对所有问题,也许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但如果没有这种类似于普通人的情感,自己会这么珍惜同伴的感情吗?恐怕就连对朋友之间回忆的眷恋,都会一并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