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咒骂一句后,她开始用小跑步往前跑。没多余精神去注意长袍下摆了。她只想早点跑进隐藏房间,
来到阶梯,低头往一楼看去。还是一样安静无声。
她借着藤蔓缝隙间照进来的夜光,小心走下阶梯。同时感谢阶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而不会发出脚步声。
“!”
走到一楼,她惊讶得倒抽了口冷气。
走廊上有个人影,一直盯着自己看。那人像融入暗处般站着,但不像是盗贼等职业潜藏在黑影中,只是因为安静,才会有这种错觉。那是个少女,只有双眼彷佛在黑暗中闪耀。
少女让缠在身上的黑布掉到地上。黑布底下是少女的衣服,她手上拿着像是棍子的东西,抬眼望着自己。
来路不明的少女背后,就是那个隐藏房间。
想起宅邸内的构造,艾尔玛做好心理准备,提心吊胆地靠近她。
如果是哪个贵族带来好玩的,那该有多好。
不过,艾尔玛立刻舍弃了自己天真的想法。
听说艾可被逮捕了,由于不知道今后高层会怎么行动,因此她早有准备到安全的地点避难。在这种状况下,这幢宅邸里没有部下会带外人进来,或是不向自己报告。
“呐,小妹妹……”
出声呼唤后,艾尔玛尔玛狐疑地皱起眉头。
少女穿的衣服非常精致,不是一般人买得起。搞不好连艾尔玛都没有这么上等的衣物。
若不是周围气氛如此诡异,艾尔玛一定会认定这孩子是用来满足贵族颓废兴趣的奴隶。
“……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她尽可能不引起对方的戒心,慢慢靠近过去。
“……阿姨这个宅邸里最大的吗?”
被叫阿姨并不会让她不高兴。对于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而言,自己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阿姨吧。
“不——”
说到一半她停住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至今总是将预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一向相信预感胜过常识,直到今天。即使常识背叛她的时候,只有这份预感从未背叛过她。
“对!对啊。我是这幢宅邸里最大的。”
“……这样啊,那就好。”
少女微笑了。那笑容十分纯粹,即使在这种状况下,仍然让艾尔玛内心几乎燃起想玷污美丽事物的欲火。
“……我是问这些人的,他们说的没错呢。”
像是对少女所言起了反应,附近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慢慢从中现身。看起来像是个穿着奇特女仆装的少女,但身上飘散的不是香水味而是血腥味。
艾尔玛以手捣口,咽下了惨叫。
女仆可爱的小手拎着一条男人的手臂。而且好像是从肩头连根扯下的,看得到断裂的肌肉纤维。
“她、她在做……”
“……好像有人要袭击这个宅邸,我得趁那些人来之前做完一些事,所以,我才请她一起来。”
“……请你别在意,我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觉得很满足。”
她嘴巴明明没动,却能对艾尔玛说话。虽然非常奇怪,但其他还有好几个更急迫的问题。最让艾尔玛浑身发抖的问题,是她到底吃什么吃得很饱。她猜得到,但不愿意相信。艾尔玛抱着这种心情向他们问道:
“那、那么,我、我也是吗?你、你也要吃我吗?”
“……不是的,阿姨有别的用处。”
她无法放心。因为她有预感,将会有更悲惨的命运等着自己。
她承认自己的魅力不比旁边那个女仆。即使如此,自己虽然已经退隐,毕竟也是专业的。就算对方没那个兴趣,她一样能勾起对方的。
恍如一条蛇滑溜爬行般,她也优雅地扭动身子,不让对方产生戒心,慢慢靠近过去。
从少女身上感觉不到感情。
所以她使出了另一种手段。她慢慢伸出手,绕到少女的脖子上——启动了魔法道具。
毒蛇刺青。
两手的刺青毒蛇立体化,抬起头,飞窜出去要咬少女的身体。只要被具有强烈神经毒素的蛇一咬,任何人都会立刻痉挛着一命呜呼。这是不具有战斗手段的艾尔玛的杀手锏。
然而,少女灵敏地用一只手抓住如鞭子般发动袭击的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捏烂。
毒蛇刺青咻咻滑着,回到艾尔玛的手臂上。由于模拟实体被杀死,在恢复之前,一整天都不能再度启动。
艾尔玛陷入了采取了敌对行动却没获得成果的最糟状况,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然而最让人害怕的是,这一连串的行动之间,少女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受到攻击也不显得焦躁,也没露出敌意。
“……所以,我要去了。”
要去哪里?艾尔玛正感到疑惑时,霎时间,膝盖产生一阵剧痛。过于剧烈的痛楚让艾尔玛站不住,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痛苦的叫声,因为剧痛而冒着冷汗,往自己的膝盖一看。然后她后悔了。
“脚,脚,我的脚!”
左脚的膝盖往反方向弯曲了。岂止如此,骨头还从血红的皮肉中突了出来。
艾尔玛哭着,想伸手去压着痛到不敢相信的脚,但又犹豫了。她不敢碰。
少女一把抓住了艾尔玛的头发,然后直接走出去。
艾尔玛被从外貌无法想像的臂力拖着走。不下几十根头发被拔掉,发出噗滋噗滋的声音,但少女一点也不介意。
“好痛!好痛!不要这样!”
对于艾尔玛的惨叫,少女只稍微瞥了她一眼,脚步停都没停。
“……我得赶快过去才行!”
……
结束了宅邸袭击工作的安妮走出门外。
作为女仆恶魔中被雪藏的一位,这是她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
她捡起黏到脚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宅邸深处。
原本的预定计划是扫荡宅耶内的人类,回收重要文件或值钱物品后撤退。如果可以,最好能像船过水无痕那样不留痕迹,但他们没有时间把资料分类,看到什么就拿什么,结果变得像闯空门一样。
不过,这件事本身不成问题。因为本来把安妮与露易丝分裂体派来这里的幽香,就表示过也有这种可能性。问题在于他们超出太多预定时间。
与她还有分裂体们,都已经不在这里了。露易丝带着这幢宅邱的最重要人物,先往集合地点去了。仆役们拿着超出时间的原因——堆积如山的物品,都离开了这里。
没错。时间计算会乱了套,是因为到了要撤退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个地下室。而地下室当中塞满了高高堆起的走私品与疑似违法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