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馨紧紧抓着席千夜的衣襟,小手因为抓的太紧而有些泛白,她沉默不语,半响才摇摇头道:“少爷,你不能回去,夫人让你在战矛学院安心修炼。”
席千夜缓缓收起内心激荡的情绪,微微冷静下来,意识到少年时期的席千夜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都更大。曾经的记忆与经历早已烙在心中,即使苏醒记忆也热血难凉。
毕竟曾今已是过往,此生才是他的人生。
“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你还想瞒着我吗?”席千夜轻轻道。
家里的状况他比谁都清楚,不可能一次性能拿出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给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小馨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席千夜也不是曾经那懵懂的少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小馨闻言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但就是不说话。
席千夜轻叹一声,将小姑娘拥在怀里,柔声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们身边,我们回家吧。”
“少爷,夫人不希望你回去,她如果知道我带你回去,肯定会不高兴的。”小馨抬起头,眼泪婆娑道。
“小馨,你也长大了,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席千夜淡淡道。
小馨闻言沉默不语,许久才轻声道:“少爷,夫人她很爱你。”
席千夜柔声道:“小馨也很爱我,走吧我们回家。”
夕阳斜照,席千夜拉着席小馨的手,在战矛城的街道上拉出长长的背影。
街头转角,朱庆阎一袭黑衣,着装简单干练,脸上带着银白面具,长发飞扬,散发着冰冷与高贵的气质。
“主人,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朱庆阎恭敬行礼道。
席千夜微微点头,此次返回卢奚郡,他只带朱庆阎一人,其他人都留在千宝宫修炼。
若不是有一个随从在路上能方便不少,省的自己去操心杂务,他估计一个人都懒得带。
“小姐请上车。”
朱庆阎对着席小馨微微一笑,很绅士的单膝跪在地上,示意小馨踩着他的腿上车。
马车很高大,装饰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如同一座移动的精致小阁楼,由八匹高大的龙血宝马拉车,任何一匹龙血宝马都有着天境修为。
席小馨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在龙血宝马的威压面前,稍微距离接近一点都受不了,若不是朱庆阎将龙血宝马的气息压制住,她根本无法靠近马车。
但饶是如此,小馨也吓得战战兢兢。
“我……我……不是小姐……”席小馨连忙摆手,摇头后退。
如此富丽堂皇的奢华马车,她只见那些贵族老爷坐过,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时间有些不敢上去,眼中颇为不知所措。
“小姐别怕,你若不喜欢,我可以立刻换一辆马车。”
朱庆阎自然能感受到主人对席小馨的重视,举止恭敬,丝毫都不敢怠慢。
小馨有些求助的望着席千夜,她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场面,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怕,马车是哥哥的。”
席千夜轻轻道,然后抱着席小馨直接飞了上去。
席小馨从小生活在穷苦的环境里,内心自卑胆小,做什么都小心谨慎。
席小馨小手捏着衣角,低头望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不敢坐下去,生怕自己将马车弄脏。
“小姐,马车内有沐浴室,有漂亮的新衣服。”
朱庆阎将马车内间的门打开,只见里面蒸汽滚滚,水雾缭绕,一只大浴桶正摆在中间,里面赫然有着一大桶热水。而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几套适合小姑娘穿的新衣服。
席千夜微微点头,颇为满意,朱庆阎做事倒是挺细心。
在席千夜的一再示意下,席小馨才有些害羞的走入沐浴室内。
当她再次打开浴室的门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彻底焕然一新,虽然因为经常日晒雨淋,皮肤有些粗糙与暗沉,但脸却很精致,轮廓有着一股含苞待放的美感,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若是好好保养,以后怕是一个大美人。
“我家小馨真漂亮。”席千夜微笑道。
席小馨害羞的低下头,有些拘谨的坐在席千夜旁边,小身板下意识的紧紧挨着他,一只手抓着席千夜的衣襟。
很快,席小馨就倒在席千夜怀里睡着了。长期在路途上跋山涉水,她实在太累太累,如今见到席千夜,心神放松,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小馨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喃喃自语,说一些席千夜根本不知道的事儿。
“他们经常来酒楼欺负我们,我们做不了生意,赚不到钱……”
“他们想抢夺夫人的酒楼,不让夫人营业……夫人把宅院卖了,终于凑够少爷的学费……”
“有一天他们打了夫人,夫人哭了,小馨也被他们打了……他们威胁夫人,说不交出酒楼,就要打死我们。”
“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小馨知道夫人坚持不了多久……她不让少爷回去,怕少爷担心。”
“小馨以后会努力干活的,为少爷凑够学费,不让夫人再那么辛苦……”
……
席千夜抱着怀里的小女孩,目光望向窗外,眸子幽深到极点。
朱庆阎从头至尾都不敢说话,低着头,根本不敢想象,主人背后会有一个如此艰难的家庭。
龙血宝马踏空而行,一日奔行十万里。当席小馨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卢奚郡城的郊外。
“少爷,我们回家了吗?”
席小馨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眼中满是茫然,她风餐露宿行走三个月才来到战矛学院,为什么睡一觉就回到了卢奚郡城,难道在做梦吗?
“是的,我们回家了。”
席千夜拍了拍席小馨的小脑袋,拉着她的手走下马车,赫然出现在卢奚郡城的街道上。
……
澜亭楼,卢奚郡城最豪华的酒楼之一,常为郡城权贵富商的聚会之地。
此时,卢奚郡城的年轻一辈上流人物全部聚集在澜亭楼,为一个人接风洗尘,因为卢奚郡大郡守的嫡长孙陈斌然回来了。
作为卢奚郡郡守的嫡长孙,陈斌然在卢奚郡自然如同太子党般的存在,一回来便引起巨大震动。
“是他,他回来了!”
陈斌然站在澜亭楼的窗前,目光突然死死盯着街道上的一道背影,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上碎裂一地都恍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