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翚召集人手去密林中绞杀泛滥成灾的揸揸兽,谢茂则老老实实地陪着衣飞石“破境”。
他这些年拼命挖坑等着解紫唯往里跳,放出来的消息虚虚实实从来摸不着头脑。
解紫唯想“暂离”一段时间去找献给宗门的供奉,必然是不愿意让谢茂这个折磨了他七年的神级监工跟着,偏偏谢茂要他刹一脚,等等,等小衣破境了,我陪你一起去——众所周知,修士破境是大劫数,过得去就是鱼跃龙门,过不去则是折戟沉沙,搞不好要死于非命。
“您还等着他什么时候杀进来?”衣飞石端了茶进卧室,身上只挂了一件软袍。
这两天他和谢茂一直在卧室里鬼混,对外号称“修行”,其实他没有什么破境的危险。毕竟是早已封圣的大修行者,世间一切玄妙尽在掌握,所有修行都是水到渠成、波澜不惊,绝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短短七年时间,衣飞石已经破了化神后期,金丹已在不可言说的虚无之间结起。
也是他和谢茂都很踏实,没有疯狂磕药、磕能量石的想法,打算慢慢在这个新世界里养好身体,一步步结丹结婴,再至分神、洞虚。
真要说修为,衣飞石还比不上解紫唯。解紫唯元婴初结,是正儿八经的高修一枚。
谢茂哼了一声,将脸埋在软枕被褥之间。
这几日疯狂飙车,可把谢茂累坏了。他这个身板确实年轻火重,也确实被他锻炼得身强体壮。架不住衣飞石比他还要健康十倍。就他和衣飞石的关系,飙车时必然是他比较卖力。一来一去,二者相乘,衣飞石美滋滋地神清气爽,谢茂当然也是很享受,不过……真的累哭了。
最近大战从昨夜持续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谢茂已经不饿了,他就想抱着被子睡。
衣飞石才把茶水放下,没听见谢茂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谢茂趴在床褥上将息(奄奄一息),颈间还有一丝燥热的细汗……这活色生香的美景,实在有些忍不住。
衣飞石摸过去靠床坐下,低头凑近谢茂的颈项嗅了嗅,趁势在谢茂肩背上细细亲吻。
“你个流氓!”谢茂霍地翻身,恶狠狠地将他压回床上。
明明知道朕很累了,还来撩拨!你这是故意的!谢茂毕竟不肯示弱,气势汹汹地用嘴怼了回去。
拉扯间,衣飞石身上的软袍落下,二人重新搂在一起。谢茂便涌起了一股“真香”的情绪。什么抱着被子睡?!被子哪有小衣抱着舒服!原本的疲惫瞬息间就消失了,满身满心都是蠢蠢欲动。
“先生,先生先吃茶。”衣飞石连忙求饶。
他已经是金丹修士了,餐风饮露吞吐云霞就能丰沛精神维生不死。谢茂这些年走的路子和衣飞石不一样。为了编写天庭外挂,谢茂在用自己做实验,目前就是个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强悍些的凡人。
衣飞石能撑得起长途车,谢茂已经是疲劳驾驶的程度了,必须进休息站吃点东西睡个觉。
谢茂拿眼睛瞥他。
都这么多年的老夫夫了,这点无聊的自尊心……衣飞石尽量不笑。
总不至于让衣飞石故意示弱哄他。谢茂想了想,罢了。这个可是小衣。朕什么模样他没见过?他也不至于笑话朕。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茂也已经不是时时刻刻在衣飞石跟前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了。
衣飞石借口吃茶,谢茂将他堵在床上亲了好一会儿,顺着衣飞石支起的台阶下来。
……吃茶就吃茶嘛,这会儿是有点亲不动了。
衣飞石端茶服侍谢茂喝了一口,他歪在床上不得劲,将脚搁在衣飞石腿上,叹了口气。
“先生可是哪里不爽快么?”衣飞石温柔地抱住他的腿,熟练地摁住他臀腿外侧两处穴道,酥麻销魂且益肾助阳。
摁得谢茂□□一声,抬起眼皮瞅他:“小衣觉得呢?”
你要不知道朕哪儿不爽快,你那爪子摁那儿?!朕看你懂得很!
衣飞石只得忍着笑,再喂他饮了半盏茶。
这是独属于爱侣间的小情趣,一边负气,一边爱慕,彼此都绝对信任对方的感情,没有一丝戾气与猜疑。谢茂再是不服输,对着衣飞石也能自承弱势。衣飞石也敢直面谢茂的弱势,不生一丝忐忑。
这种状态让谢茂十分感慨。
搁了七年之前,他绝对不敢想象,对君上战战兢兢视若神明的衣飞石,敢这么对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衣飞石就接受了他和君上是同一个人的设定。
他了解衣飞石,如果衣飞石心中他和君上始终是两个不同的人,衣飞石不会对他如此热情——他若开口索求,衣飞石肯定会答应,或是君上吩咐,衣飞石也不会拒绝。但是,衣飞石绝不会主动邀请。
衣飞石依然不肯很放肆地谈论君上,只是他和谢茂在一起时,已经没有那种偷情出轨的气氛了。
衣飞石很坦然。
让谢茂不解的,正是衣飞石所表现出来的这一种坦然。
小衣怎么就想通了呢?莫非君上偷摸找他了?!可如果君上偷摸找他了,我肯定能看出来呀?谢茂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和衣飞石在一起这么多年,衣飞石稍微有些情绪波动他都能看出来。
——他并不知道,衣飞石早在七年前就和君上碰过面了。那时候就改变了衣飞石的认知。
气氛这么甜蜜,谢茂也不愿煞风景,很快将这困惑抛诸脑后。
衣飞石又是按摩,又是喂茶,伺候得长期疲劳驾驶的谢茂有了点精神,胃口打开就觉得饿了。
侍寝大半天的衣飞石便活蹦乱跳地起身,去给谢茂预备餐食,端进来服侍他用膳。一旦承认自己体力不如之后,谢茂也很放得开,任凭衣飞石照顾着吃饱喝足,吃完还非得瘫在衣飞石身上歇息。
这么躺着是不怎么体面。不过,先生么。先生怎样都体面。
衣飞石将清洁口腔和牙齿的雪洁果切一片喂进谢茂嘴里,谢茂懒洋洋地咀嚼片刻,吐在衣飞石递在嘴边的痰盂里,又喝了些薄荷水:“没味了?”
“香喷喷的。”衣飞石低头又想亲。
“自打我这个皮囊长大之后,你就一副痴汉模样,随时随地都想亲我。”谢茂说。
衣飞石被他说得一愣。人是很容易被记忆所混淆的,谢茂十**岁的模样,衣飞石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二人在谢朝相伴的那段金子般珍贵美好的岁月。那时候的衣飞石正是初尝禁果、食髓知味最疯狂的时候。年轻的谢茂就像是一个记忆符号,将那段痴缠深深地刻在了衣飞石的记忆中。
可是,在谢朝时,谢茂是皇帝,衣飞石是臣子,谢茂年长,衣飞石年少。那时候衣飞石对着谢茂犯痴,尚且能说一句“侍奉殷勤、服侍得力”,是完完全全地讨好皇帝。现在,他年长,谢茂年少,谢茂体力还不大好,好像就有点……咳咳咳?
衣飞石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赔罪:“我以后……”克制些。
“我就喜欢你这一副不要脸的痴汉样。”谢茂靠在衣飞石身上翘着脚,越发衬得玉足修长,他那宛如白玉雕成的拇指微微上翘,彰显着主人的得意。
衣飞石被他戳了个大喘气,心里又雀跃起来。喜欢……就好。
哪晓得谢茂下一句又把他戳进了深渊:“不过你老亲我脖子是怎么回事?上辈子真属狼?”
自从衣飞石恢复记忆、提及往事之后,谢茂和衣飞石之间的信任已经到了不可猜疑的地步,无论任何时候,谢茂都不会怀疑衣飞石会伤害自己。这种信任比二人在谢朝后期更进一步。
——在穿越到新古时代之前,衣飞石还没恢复记忆时,他都从不会去亲吻谢茂的咽喉。
咽喉是要害。衣飞石身为臣子,哪怕与皇帝再是亲密无间,他也不会去动皇帝的死穴。瓜田李下绝不敢越雷池一步。陛下的胸膛不好看么?陛下的腰身不漂亮么?亲哪里不是亲?何必去惹那些麻烦?
可是,交颈缠绵的亲昵,是别处温存无法代替的美好甜蜜。
在互相建立起绝对的信任之后,衣飞石终究还是忍不住。特别是,谢茂也很喜欢啃他的脖子。
惹先生厌烦了。衣飞石有些惶恐。他不是第一次亲吻谢茂的脖颈了,试探是一点点往前加深的,往日谢茂没有表示出一丝不耐与厌恶,反而很兴奋地给他回应,他以为这是被欢迎的。
“不太舒服么?以后我不这样了。”衣飞石很诚恳地赔罪并表示改正。
“倒也不是不舒服,你这么凑过来,我就特别欢喜。不过,要是以后多亲亲这里,”谢茂修长的手指往后一指,隽秀白皙的玉容上,赫然是谢茂微微抿起的薄唇,对,亲这儿!“我就更喜欢了。”
看着谢茂那双微微抿起的薄唇,能吐风云、惊雷雨,又这么性感漂亮,还……这么近……
衣飞石还能怎么办?
他就只能低头亲下去了。
谢茂和衣飞石已经“闭关”整四天了。
解紫唯不知道衣飞石是已经封圣的大修行者,也不知道衣飞石在修行一途上,根本不存在破境的劫数,但是,他知道谢茂在挖坑,等着他踩进去——好像他趁机反杀一波,就会暴露本性了。
不得不承认,谢茂的天人感应确实很强。不过,解紫唯的目的,并不是反杀。
失去幼主的孤臣孽子,哪有那么大的孤拐脾性?他没有了主人,也不愿意为宗门出生入死,来荤粥封地隐修,无非是苟延残喘而已。所以,他没什么大图谋。
解紫唯目前最大的麻烦,就是必须向宗门上交的供奉,他没空去找谢茂和衣飞石的麻烦。
就在谢茂和衣飞石“闭关”的几天里,解紫唯拿出星图,把自己即将去搜集灵石、灵精、灵魂的地点标注了出来,做好了日程安排。
只是不知道那位“前辈”还要折腾几天,才会放弃坑他的计划跟他一起出门?
目前的力量还太弱小。
解紫唯不想惹来宗门的注意,所以,他必须把供奉一一交齐。
否则,戒律堂的恶狗们趁势而出,他倒不怕打架,只是……想起衣飞石的模样,解紫唯神色略微惨然。他和少将军太像了。那群恶狗,绝不会放过任何与少将军有关系的人。
如果他真的和少将军有关系……解紫唯想,我又怎么敢让他如此毫无防备地曝光在八方围攻之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