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家之后,先去主宅打卡。
衣飞石都想好怎么应付宿贞的盘问了,哪晓得宿贞不在家——宿贞目前总裁整个容氏,平时就忙,年前更忙。家中只有徐以方张罗过年,照顾孩子。
这时候石慧已经结束了补习班课程,刘奕也还没有回家,他还有一具傀儡跟着跑前跑后,家里三个小孩吃喝玩耍,看上去特别热闹,徐以方也乐呵呵地做大家长,悉心照顾孩子们起居饮食。
见谢茂和衣飞石回来,刘奕乖乖来问好,石慧也捧着果盘过来,给谢哥哥剥橙子。
“哥,”石慧这么殷勤地讨好谢茂,主要是为了哄自己哥哥,“天美约我明天去城郊玩儿。”
衣飞石不记得从前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不禁着石慧和容天美来往,容家的天美小姐是一位非常得体可爱的豪门千金,年纪比石慧大一些,教了石慧很多道理——不管石慧自己怎么想,她既然是衣飞石承认的妹子,往后的交际圈就不可能落回石家的层次,有容天美带着进社交圈会容易很多。
容天美那一帮小姐妹喜欢往郊外跑,是因为家里不常用的别墅、庄园都在郊外,这才轮得到她们这群小孩子使用。城里的地方自然也有,也不是不许她们用,就是怕玩疯了碰见长辈,挨捶挨骂也罢了,碰见点不方便的事多尴尬?不如在郊外自由自在。
衣飞石还没答应,谢茂已经问道:“去哪里玩儿?是给我弄腌菜的地方么?”一副很想让小姑娘再弄点腌菜回来的嘴馋模样。
现在谢宗宝还在城郊的四合院里住着,谢润秋也还好端端地活着。虽说有岳云坐镇,谢茂还是担心这帮小姑娘搅和进去,万一出意外呢?弄明白她们的目的地就好了。
“是啊,听说他们庄子里过年都要腌大白菜和心里美,我一准儿给您带!”石慧打包票。
“那行,去吧。待会儿让昆仑哥哥陪你去买些东西,也给小姐妹带些小礼物。”谢茂接了石慧递来的橙子,吃了一瓣,真甜。顺手就喂给了衣飞石。
石慧欢呼一声,说:“谢谢哥哥!”
她从来不会肆无忌惮地花谢茂和衣飞石的钱,也不和容天美那一帮小姐妹攀比吃穿用度,出去玩儿她也不会空手出门,多半是家里厨子做的卤肉糕点,或是她自己做的手工。肯接她礼物的,下一回她就继续送,嘲讽她的,她就不和人家玩了——她是喜欢容天美,才和容天美一起玩,并不想拍谁马屁。
至于谢茂让昆仑带她去买东西,她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小心翼翼。按着衣飞石给零花钱的比例,买点零食挂件,或者自己欣赏的轻奢品。这是她力所能及的礼物,容天美通常也会很珍视地收下。
石慧完全不知道哥哥们干的什么危险工作,顶多知道涉及点灵异事件,毕竟她和岳云住了一段时间,关系好到插一炷香就能把岳世子请来聊天说心事的程度。
刘奕这脑子属于进化级别,石慧察觉不到的东西,他都门儿清。
既然先生和师父担心石慧的安全,他就跟着去好了。这孩子目前处于刚刚拿到驾照,天天想飚车的阶段,真要是遇见什么危险,他就有用武之地了。
“我也去。”刘奕说。
他的傀儡也乖乖站在他身边,冲石慧露出“求带”的表情。
“好哇。”石慧挺开心地答应下来。
她也想带这个帅弟弟出门,长得可爱又酷酷的,出身名门家教好,早就想带出去炫耀一下了。
容天美的小聚会不严限制人数,朋友同学都能带着去蹭吃蹭喝,至于能不能玩到一起,完全看相性,核心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进。
谢茂觉得,刘奕不去为好。他这个能捉鬼、喜欢捉鬼的体质,去郊外容易出事。
现在石慧已经答应了,他找个借口拒绝倒也不难,可孩子明显是为家长分忧,准备去当小护花使者,拂逆了这一份孝心反倒不美。斟酌片刻之后,谢茂说:“去吧。”又叮嘱刘奕,“有事打电话。”
刘奕点点头。
徐以方叫吃饭,石慧连忙跑过去,想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在家被岑秀娥差遣惯了,总觉得厨房是女人的事,哪怕家里有厨师助理,石慧还是经常会帮着摆碗筷拉椅子,有时候还会去厨房剥蒜洗菜,弄得两班厨师都很无奈,大小姐,我们两帮人马挤一个厨房已经水火不容了,你还来添什么乱?人手很足够!
石慧一跑,刘奕只能跟着施礼离开。家里谁是大长辈,这点儿他还是弄得清楚的。
俩孩子一傀儡乌泱泱跑开,谢茂招来昆仑低声吩咐:“你明天跟着去。别让小孩不自在。”
昆仑道:“明白。”
就是偷偷跟着,不许被发现的意思呗。
谢茂和衣飞石去了六千年后近半年,搁徐以方这里,前天才见过儿子,真不算太久。
没什么久别重逢,互诉离愁别绪,一顿饭吃得温馨平淡。
石慧汇报明天要带弟弟出去玩,晚上要跟昆仑哥哥出去买东西,徐以方就让她穿暖和些。石慧去房间找自己的大衣,刘奕也默默地给自己和小傀儡穿好羽绒服,石慧惊讶地说:“你也要出门呀?”
“我也要买礼物。”刘奕表示,咱不差钱,不当拖油瓶。
石慧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蹬蹬蹬上楼,把自己存着零花钱的卡也带上:“走吧。”
——可怜石慧小姐姐并不知道,她这弟弟是位幼年版霸道总裁,给小姑娘买点礼物根本不需要动用她的零花钱。全家上下,除了厨子助理园丁司机,最穷的就属她和谢茂了。
送走了几个小孩,家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衣飞石神魂虚弱,看着就比从前憔悴些,徐以方也不让他俩耽搁,说:“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我在家等着孩子们。”
“您不必给她们等门。昆仑照顾着,您放心。天凉夜长,您也早些安置。”谢茂说。
徐以方冲衣飞石笑了笑,顺手把谢茂带到隔壁,低声道:“不是说飞儿才受了伤吗?你别可劲儿折腾人家,今夜早点睡了!——要不叫他今夜住这边。”
谢茂差点喷出来,你是我亲妈吗?我和他小时候抱错了吧?
“知道了,我们先走了。您早些安置。”谢茂出门拉着衣飞石赶紧走,待会儿被婆婆扣下来!
出门离了暖气,天寒地冻的感觉瞬间侵袭而至。
谢茂身强体健倒还好,衣飞石神魂身体俱在虚弱状态,脖子就缩进了大衣里。
春节前后温度都在零下,再年轻抗冻的小伙儿在室外也要穿上羽绒服,谢茂和衣飞石仗着修行时冷暖不侵,平素都是穿着羊绒大衣出门。看着像是在过冬了,不至于惹人注目,也不至于太臃肿。
谢茂突然从手里拿出一枚玉佩,塞在衣飞石手里,出手生温,仿佛一团暖流,流遍全身。
这感觉太熟悉了。
衣飞石在路灯下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胭脂暖玉,他在谢朝随身多年的东西。
“……先生,这是?”谢朝小世界已经毁灭了,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他很确信,离开谢朝时,除了铠铠,他什么都没带出来。皇帝赏了他许多东西,最喜欢的几件信物,全都没能带出来,非常遗憾。
谢茂刚刚推动了一次时间轴,回到了谢朝,时间坐标定在了衣飞石进入地宫之后。
衣飞石进地宫时什么都没有带,最珍爱的遗物存在襄国公府,谢茂熟知他藏东西的习惯,去拿东西还真费了一番功夫——那时候皇帝谢茂已经死了,躺在梓宫里,时间轴倒没有坑到让他去变死人,他就这么一副新古时代的装扮就去了谢朝。
襄国公府那是什么地方?密道能直通皇城,守卫严密无比。
谢茂连忙用了个身份X的法术物品,更换了身份,再幻化了一套衣服,仗着修真者的身份强行偷渡了进去,把衣飞石珍藏在宝盒里的几样东西一扫而空。
谢朝小世界没有天衡,无法补充灵气,谢茂蓝条见底,啃了一点能量石才顺利穿越回来。
因是无缝穿越,衣飞石根本就没察觉到他穿越了一次,离开了小半天。
谢茂又拿出一枚小瓷扣。里面装着夏日生寒的千年冰魄珠。
都是衣飞石最珍爱的东西,见了自然带了几分怀念与惊喜,谢茂看见他眼底的欢喜就高兴,不管谢朝的记忆只在你生命中占据多少份量,至少,它对你而言是具有意义的。
衣飞石小心翼翼地收好装着冰魄珠的瓷扣,这玩意儿现在可不能打开。又将暖玉贴身带着,原本的寒冷都消失了,整个人就似泡在温水中,说不出的温暖惬意:“您去了前世?”
“嗯。”谢茂牵着他的手,二人一边走,他一边掏东西,这回掏出来一枚铜钱。
“太平钱!”衣飞石欣喜地接过来。
这枚铜钱打了络子,更似挂件。皇帝动用皇权给他所铸的天下独有一枚的太平钱。
怕你暑热,怕你严寒,怕你征战四方不康健。
谢茂又掏,掏出来一把剑。
“长涓!”
这是谢茂送给衣飞石的第一件礼物,从谢芝内库里撬出来的名剑长涓。
“……这是陛下给我折的小船。”
青草所折的小船,草早已枯黄,衣飞石让匠人想办法保存,匠人也不住地抠脑袋。后来想辙熬了树胶,将之滴成一块巨大的琥珀,这才完好的珍藏了下来。
“……”这就不必拿出来了吧!
衣飞石连忙将那只假屁股抱住,想要收起来。
哪晓得谢茂不肯放手,说:“这个不给你,就给你看一看,我要留着的!”
“先生,饶了我吧。”衣飞石脸都有些红了,第一回固执地牵着那个假屁股不肯放手。
偏偏一向好说话的谢茂也不肯放手,指尖一滑,假屁股就重新回到了谢茂的随身空间。他有点得意还有点不满地说:“那些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留着是该当的。这个屁股是你送给我的,你还想要回去?你属土匪么?送给别人的定情信物都要抢回去?”
它可不能算是定情信物吧?
衣飞石几乎忍不住想要捶自己脑袋。
前世年少不懂事才会脑抽给您送那玩意儿!谁能想到,这噩梦居然还能撵到这辈子来?
谢朝的旧物出现之后,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衣飞石恢复记忆后的焦虑,脖子上挂着胭脂暖玉,兜里揣着太平钱与冰魄珠,属于襄国公的记忆很真切地恢复成了实质。回家之后,衣飞石将久不见的长涓抽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大约是藏得久了,也没人敢动他的东西,看着是许久没保养了。
谢茂回来通常都要歇一会儿,喝一碗茶,衣飞石先烧水沏茶,服侍谢茂坐下,这回没有陪着谢茂喝茶说话,忍不住溜到一边,拿出棉布和剑油将长涓细细擦了一遍,轻盈地挽了一朵剑花。
谢茂见他如此爱不释手的模样,倒也颇为遗憾:“定襄弓没找见。”
“我留给长宁了。”衣飞石说。
他突然想起谢茂那无缝穿越的本事,连忙又说,“就给他了。”别去拿回来!
谢茂笑得茶水都在杯中漾了漾,说:“你留给人的东西,我去抢回来?你当我跟你一样土匪?”
衣飞石想了想,觉得谢茂好像也确实没那么不讲道理。
他将剑晾着,洗了手过来坐下,说:“我和先生说说未来之事。”
谢茂把身边的抱枕扔地上,示意他坐过来。二人也没有搂着抱着,同坐在一张沙发上,谢茂翘着脚,舒服地歪着,衣飞石则盘膝靠在抱枕里,同样很放松——这是比较无礼的坐姿。
谢茂觉得,小衣肯当面这么“无礼放肆”地坐着,七成是刚才那一堆定情信物的功劳。
“我所了解的,只是我知道的这部分。并不一定是真相。”衣飞石事先声明,恐防误导。
就算他日日夜夜守在君上身边,也不知道君上的一切。何况,他也不是日日夜夜都能守着君上。
“一切的起源,要从虫族说起。”
“虫族在宇宙中游荡了许多年,一直在寻求各种各样的生物繁殖后代,当他们找到人类时,并不知道人类有修真文明,有神明存在。在修界的主导下,虫族很快就从人类社会中消失了。”
“但是,他们的入侵,给人类留下了另一种进化方向。”
“追求强大是人类的本能。想要眼睛看得更远,耳朵听得更清楚,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在天空上飞翔,不怕水火,刀枪不入……”
早在数千年前,华夏修士就发现了,人类的进化方式不外乎两种。
要么内丹,要么外丹。
所谓内丹,就是强化人体自身的能量,进化成更完善的人类,或者是超人类——神明。
所谓外丹,则是炼制各种外挂,包括人类文明中发现的一切真理与运用真理发明的一切科技,全都可以纳入修士理解的外丹范畴。
两个选择,要么强化自己,要么武装自己。
强化自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修内丹可以达到最巅峰,变成神明,但因为操作难度太大,普适性不强,99.99%的人都做不到。
所以,这99.99%的人都去修外丹(搞科技)了。
人多力量大,人类的科技树爬得非常快,尽管没有任何人因为修外丹而飞升成神明,但是它改善了大多数人的生活质量,实用性非常强,因此成为人类进化史上的最主流。
虫族的入侵给人类带来了另一种进化方向。
属于内、外丹结合的超级进化,虫基因。
这种独特的基因只存在于由雄虫授精、雌虫排卵的虫蛋之中,通过特殊方式提取,与人类的受精卵结合,就能孕育出具有虫族超强能力的新人类。
这种新人类通常具有雌虫的各系高数值,五感增强,速度变快,力量变大,耐力更强等,也有一小部分能够继承雄虫的特质,拥有强大的精神力,甚至能够操控水火雷电之类的自然存在的物质。
人类不需要去寻找隐居的修真世家苦苦哀求,也不需要谨守各种清规戒律道德标准,轻轻松松就能达成许多修士苦修数十年才能有的“超能力”。通过这远比修真门槛更低、效率更高的虫基因,人类完成了第二次进化,他们变成了新人类。
衣飞石说到这里,谢茂就明白了。
这就像一个人躺着就能减肥,他又怎么会去辛辛苦苦地跑步吃草?效果还没躺着好!
这种进化方式完全足够断绝修真道统,毕竟没有多少人见过神仙的模样,虫基因确实不能让人飞升成仙,可大部分人想的也不是成仙,抓紧眼前能够变强大的契机就足够了。别人都用虫基因生超级人类子女,我不去生一个?我家就沦落了,我以后也会被欺负啊。
一旦没有人再信仰神祇,传承道统,神明就会陷入沉睡。没有人再修真,仙人的数量也不会再增加,只会逐渐减少——岳飞岳云这样的祀神算是神明,谢茂与衣飞石这样的则是仙人,只是他们的等级更高,成圣之后极少会陨落,仙人则依然有陨落的风险。
可以说这是一种急功近利,反过来也可以说是一种脚踏实地。毕竟,哪有可能人人都成仙?
“这就是异血之患?”谢茂觉得应该不是吧?
他自己挺想得开的,衣飞石也不像是钻牛角尖的人。
人类进化有其方向,既然人类最终选择用虫族的基因进化成新人类,那也是人类的选择。圣人为何要发愁发怒?圣人和神明不一样,他们不靠人类的信仰吃饭。神明一旦彻底失去信仰就要被迫沉睡,圣人:爱信信,不信滚!
衣飞石果然摇摇头,说:“不是。”
“人类用虫族的受精卵提取虫基因结合人类的受精卵,能够生育出新人类,但是,这种新人类的基因构成并不稳定。比如一个力量者和一个速度者结婚,他们的基因无法匹配,要么无法怀孕,怀孕之后坯胎开始发育不久也会迅速流产。”
“为了继续生育新人类,人类需要源源不断地虫族受精卵,他们开始豢养虫族。”
衣飞石说得很轻描淡写,但,谢茂了解其中的野蛮与残酷。
虫族蓄养人类繁殖后代,人类就已经过得那样悲惨不堪了,未来人类只需要虫族的受精卵提取基因,作为生育新人类的“药品”,虫族将面临的待遇可想而知。
人类之所以能驱赶战胜虫族,凭借的是人类的修士,是人类供奉了数万年的神明。
这些神明所代表的,是人类有史以来所有的美德与功勋,他们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是人类的瑰宝。
人类不再信仰那些道德,一部分神明已经被迫沉睡。当人类打算永生永世豢养另一种智慧生物强迫他们交|配授精强行取卵时,又一部分神明愤怒了。
神明阵营发生了分裂,一部分依然守护人类,一部分居然直接站了虫族——
谢茂依然不觉得问题很大。
人类众神之间斗法,也不是没有先例。
华夏人信奉的神明绝不会对子民赶尽杀绝,善神才能活下来,恶神早就被人民群众干掉了。
——什么神要惩罚子民,这样那样,信民还得求饶之类的……在华夏根本不存在。你敢来收拾劳资?劳资就敢把神灭了。
“正义总是能战胜邪恶?”谢茂杯里茶凉了,重新炊水,再沏了一壶。
衣飞石默认了他的猜测。
这件事是没什么悬念的,帮助虫族的神明大部分被流放,不再建祠供奉,反过来取得胜利的神明们也不准许人类继续豢养虫族——背叛人类是错的,豢养智慧种族也是错的,它们都必须被纠正。
“人类不可能放弃那条更快捷效率的超级进化之路。”衣飞石说。
“我们干了什么?”谢茂问。
这句话让衣飞石愣了愣。
谢茂说的是“我们”,不是“他们”或者“人类”、“未来人类”。
在谢茂心目中,他就是华夏人,就是那群犯蠢的人类。
——明明那群人类犯蠢的时候,谢茂和衣飞石都还没有出生。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衣飞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群人称之为“我们”,哪怕有谢茂强行背锅也不行,“和虫族交|配,吃虫族的食物,去虫族的母星生活,吃虫族的遗体……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种最有效的方式。”
谢茂觉得那群人也算是疯了吧?最开始还懂得提取基因,被神明干涉之后都退化到吃尸体了?
“什么方式?”
“他们把自己身上一半的血液注入虫族体内,再从虫族的心尖取一口血注入自己体内。”
谢茂觉得这有点耳熟:“吸血鬼初拥?”
“逆向初拥。吸血鬼选定子嗣,决定初拥。他们选择虫族,强行继承虫族的力量。被取血的虫族有概率死亡,活下来的也会失去大部分力量,进入衰老期。”衣飞石说。
谢茂想起自己“虚假记忆”里的冬暖纱织,那种能够杀光一系吸血鬼的大杀器。
“冬暖纱织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谢茂问。
衣飞石低头抿了抿嘴,低声道:“是您育种出生的新物种。曾经用来对付异血,失败了。”
哦,失败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茂心里多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原来我也会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