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岭上一场大战结束之后的数月,凌星男再也没有在天下间出现过,就好像他在那一战之后立即隐遁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过他的行踪。
但是他越是如此,他被人们就传纭得越发神秘。
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时代之中,难得出现一个英雄的化身,神一般的传奇人物。
甚至于,许多受苦的人们在危难之际,都还叨念着他的名字,期盼得到他的解救,等到他的出现。
然而,天下苦难已久,受苦的人们何其之多,世事又怎能恰如人意?
更况他又不是真的神,就算他是真的神,神能解救世人吗?神真的能解救所有世人吗?只怕也是不太可能的!
其实真正能解救世人的,只有人们自己!
有人说,神是不存在的!也有人说,神是无处不在的!
到底神存不存在?古往今来,众说绘纭。几千年来,几万年过去,都没有定论!
但是,我却敢说,如果这个世上有神,那一定是天地万物(包括人类自身)不断衍生而来的。
人即是神,神也可以是人。
世人一旦遇到危难便想到神佑,也许这无可厚非;但是事事虔需神来助,却未免想得太多。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神也不是任何人都会相助的!神只助该助之士,神只佑该佑之人。
随时能助人的,只有人;而求人,又不如靠己,我们自己才是自己最终的神。
任何时候,唯人助人,唯己助己。
唐末,天下本已大乱。而这一年,更是最为混乱不堪的时候。大唐王朝早已经风雨飘摇,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尤其是以黄巢为首的农民起义运动被推向了**,席卷全国,短短一二年间竟有灭唐之势,而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大军从南方一路杀至唐都长安,黄巢义军所过之地,百姓净尽、赤地千里,其残酷凶狠的程度还远甚唐王朝。
就在数日前,黄巢义军与唐朝军队在一座城池中攻守互伐二天,因为一些普通百姓协助守城,不想黄巢义军破城之日,竟惹得黄巢一气之下令众义军屠城,城中不论男女老少、鸡犬牛羊一律生杀,顿时城中百姓二十余万众尽被屠杀,鲜活牲口无一幸免,好端端的一座城池倾刻间血流成河,伏尸处处,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自此,黄巢义军的头衔被天下仁人志士冠以杀人军团的称谓,而其义军中有不少怀着仁志之心的将士虽相继离去,无奈黄巢义军势大,本就是乌合天下之众,留下的毕竟是绝大多少数,后来向长安城进发的依然有数十万众。
也因黄巢一路屠杀而上,黄巢义军俨然以杀人军团自称,所到之处再无较大的阻挡,因为害怕城破之日再遭黄巢义军屠杀,沿途城镇尽皆归降,直到攻克唐都长安方止。
果然应了当年黄巢屡试不弟时,离开长安扔下的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白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那一番杀气腾腾的誓言,果然应验。
这一日,黄巢大军方攻破唐都长安,长安城附近仍然有不少唐军拼死抵抗着黄巢大军的攻势,而唐军部分主力则在城破之日已护送着皇帝及皇室成员、朝中要员齐向西川方向逃离。
然黄巢大军一方面刚攻破长安城,政局不稳、天下未定、百废待兴,故留守着大部分兵力镇守着当时天下的中心。
而另外,黄巢也派出了二十万精锐大军全力追杀护送唐朝皇帝向西川逃去的官军,大有不死不休,一举终结唐王朝的意思。
尤其是黄巢派出的这二十万大军的主帅,竟然是一位极其神秘邪恶之人,唐军中人只称其为终结魔,更称没有攻不下来的城池,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并且此人时时铁冠罩面,钢甲裹身,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露在外面的,在黄巢军中除了黄巢本人之外,竟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此人的真实面目。
并且此人武力超绝,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常入千军中取万首,整城整池地被屠戮,一城一池中稍有抵抗便是血流成河,因而此人被称作黄巢麾下的绝对主力悍将,几乎无人可以匹敌。
因此,在护送皇帝逃离的唐军将士一听前来追杀他们的竟然是黄巢麾下有着号称终结魔的神秘大将时,不少人心中都起了寒意。
就连那位被追得仓皇逃窜的大唐皇帝闻之,也惊吓得浑身发抖。幸好的是,与大唐皇帝的唐军队伍一同上路的还有萍兰公主、赖经久夫妇一行及‘轻盈小筑’的不少武道高手,否则唐军这等残败卒伍早就被气势如虹的黄巢大军追赶上斩杀殆尽了。
这日午时,唐朝军队已经被黄巢大军追赶得**辘辘,从晨间到此时连一时半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仍然在不断的疲于奔命,数万大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而这时,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大唐皇帝哪里受过如此苦累,果然开始责令手下寻找地处休息,打算填饱肚子后再行赶路,根本就听不进随行臣子们的劝阻,数万大军很快便停顿下来。
正在后方阻击黄巢大军的萍兰公主和赖经久等众,本来沿途多次伏击黄巢大军所争取得来的撤离时间,立即就在皇帝的一声令下渐渐失去了。
如此一来,自然将萍兰公主和赖经久等人气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哎,我这皇兄……都已经危急到了如此关头,他竟然还忍受不了这一丁点的苦累!难道我大唐王朝二百多年的基业就真的要毁在他的手上了吗?”萍兰公主身着一身紫色戎装站在官道旁的一处高坡上,她远远的望着官道尽头数里外渐渐扬起的尘土,幽幽地叹息道。
在她的身后是赖经久、宫飞燕等轻盈小筑的众位高手,连续经过数次较大战斗,这些人中俨然已经有不少人受了伤。
“兰儿,黄巢大军离此地已经不足十来里路了,如果你再不劝你那皇兄加快行程赶路的话,他和唐军上下很有可能就都走不了了。”宫飞燕站在萍兰公主身后不远处,提醒道。
“师傅,我刚才和一些大臣就已经去劝过我那皇兄了,但是皇兄根本就听不进我们的劝告,执意要吃了午饭再肯动身……”萍兰公主头也没回的,说道。
“哼,好好的一个江山……被你那皇兄搞成如今这个样子,现在还连累得我们被人追赶得像丧家之犬一般逃命,真是气煞我也!”不远处的赖经久听到萍兰公主的回话,立即无比气愤地说道。
萍兰公主听见了赖经久所言,立刻从远方收回了目光,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怪我不好,这次是真的连累了师傅您们……”
宫飞燕见状,只得走上前去安慰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兰儿,你已经为大唐朝庭做得够多的了……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这位皇兄胸无大志,执掌皇权以来一事无成,名为皇帝却大权旁落奸党之手,长期以来不辩是非,完全被宦官奸人所蒙蔽……”
“不错,最可恨的是田园候吴德那厮竟然事先勾结黄巢作乱,临阵还带领麾下兵马投靠了黄巢的杀人军团……否则唐军这一次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哼,倘若吴德那厮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活劈了他……”赖经久在一旁再度气愤无比地说道。
萍兰公主听了赖经久夫妇所言,只得幽幽的叹息了几声,说道:“唉,徒儿也知道我那皇兄一向没有作为,并且我也劝过他多少回,但是我皇兄根本就听不进去半点。如果当年他肯听我的,不要听信朝中田园候等一批奸党之言,多多重用像秦奋秦大人那样的忠肝义胆之士,也至于搞成今天这个局面了……唉,也许我能为大唐朝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是就怕连累了师傅及众位师兄弟姐妹们了……”
宫飞燕看到萍兰公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见了果然有些不忍,继续安慰道:“兰儿勿须多想,这一次我与你师伯以及众们师兄姐妹们都会尽量帮助你的!不过大唐朝庭还能支撑得了多久,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说!一个朝代的盛衰气运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得了的,也不是一二个人所能改变得了的,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萍兰公主听了宫飞燕的劝慰,立即沉默不语起来,似乎宫飞燕说出的话已经触及了她心中不愿面对的一些东西。
而这个时候,突然从大道尽头急速飞驰过来数道人影,并且这数道人影一边奔驰,一边出声疾啸示警。
众人再看向那数道人影身后数里远的大道时,果然发现远处大道上尘土漫天席卷,一阵得得瑟瑟的马蹄声响从远处震压传来。
“不好,黄巢大军果然追上来了……”众人看到那数道人影急驰而来,自然也明白了大道上漫天席卷过来的沙尘意味着什么,一些人略显慌乱的惊呼起来。
“师傅,黄巢大军的五万精锐先锋已经追至二里外!他们很快就要杀到此处来了……”风驰电製而来的数道人影还未奔至近头,老远便听见为首一名背刀的青年大声喝道。
“没想到这些黄巢大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各位迅速做好战斗准备,兰儿赶紧传令给负责断后的唐军将士们,我们就凭借此处的坡势地形,再来阻击他们一阵……”赖经久见形势紧急,便未再多言,立即果断地说道。
萍兰公主和众人闻言,果然都纷纷准备起来,萍兰公主更是下令负责断后的唐军将士们立即隐迹于大道二旁的坡势山头上,弓箭手硬弩在弦,骑步兵蓄势欲发,待这一切都完全就完全就绪时,席卷而至的黄巢大军果然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浩浩荡荡的黄巢大军果然是杀气腾腾,整队整伍的骑兵冲刷过来时,有一种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令人一眼望之便可看出是胜者之兵。
而冲杀在最前面的全是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千乘铁甲精兵,这些骑兵各以千人为一伍,个个手中固握长枪,腰间悬挂佩刀,混身上下均被铁甲钢盔笼罩,只留出二个散发着赤红色泽的眼睛露在外面。
这一伍伍的人马密密麻麻的蜂涌而至,经过如此长距离奔袭,队伍依然整齐无比,丝毫不露疲惫之意,显然是一支精于长途突袭的精锐机动坚兵。
在这些铁甲骑兵前后人马冲刷至唐军隐迹的坡势山头前,方才集体停顿下来,未再向前盲目冲杀过去;直到后续队伍陆续赶至时,大道两侧陈兵待发的二军将士们,全部都在耐心等待着一触即发的决战时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