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郑家一年的进账比大明朝廷还多,可是收入多开销也一样的大,郑家手下养着的那十几万军队可是他家安身立命的本钱,是万万不能亏待的。
想要更好做海外的买卖,靠卖旗子收过路费是会得罪陆上的士绅大户的,这就需要对各级官员上下打点,这也是一大笔的开销。
虽然郑家富可敌国,但是一下子拿出上千万两的银子,那也是很费劲,更别说这一年五亿斤那可是两千五百万两。当然郑芝虎可不知道现在盐场的批发价已经跌破了三十文,就算是他知道了,那也要一千五百万两。
这么大的事情郑芝虎可不敢自己做主,郑家不是一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更为关键的是,这么多盐卖给谁,那些人找上郑家是为了让盐场关张,或者把盐场的经营权夺过来。可不是让郑家把盐再卖回内陆,这盐场卖与郑家卖有什么区别。
为了让郑家出头,那些人可是向郑氏许下了厚利,一旦事成,下一年的丝绸棉布瓷器都会优先供应郑氏。这些商品在海外就是硬通货,拿到货那就等于赚了。
那些人给郑氏许下厚利,必然是比较难办之事,若是好办以这些人的能量还用求到他郑家这里。郑家人也不傻,尤其是家主郑芝龙那更是人精,怎么可能轻易为了这点利益,给人家当枪使。
这边一口答应帮忙,那边便撒下人员打听皇家盐业的底细,郑氏是福建人,主要经营的范围也是东南沿海,对北方之事并不上心,而且盐也不是郑家经营之业。对于北方新崛起的皇家盐业并不了解,经过一番了解之后,郑芝龙差点没把那些人祖宗八代给骂活了,怪不得这些人要让自己出头,那盐场的背后可站着皇帝呢!这些人是想要让自己重新做回海盗啊。
老子好容易上岸洗白,岂能再次被披上那层贼皮,可是这事还不能不办,最后郑氏家族一商量,想必那盐场是皇帝想给自己的内帑捞点钱,一年充其量有个一亿斤的产量就了不得了。这些盐干脆郑家全部吃下发到日本、吕宋不求挣多少钱,只要不让这皇家盐业之盐冲击内陆盐市就行了。如此也能给那些人一个交待,皇帝那边也能卖个好。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听到张三说一年产量最少五亿斤,这么多盐不依靠内陆,郑家是无论如何是吃不下的。郑芝虎不可思议的问道:“大人!真有这么多盐吗?”
“当然有了,怎么你们郑家不敢接吗?若是郑家有实力,我们还可以扩大产能,一年十亿斤也不是不可能。”
“大人恕罪!芝虎鲁莽了,这么多盐末将可做不了主,末将这就返回泉州,与兄长商议,一个月内必然给大人一个交待。”
“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不是郑家找上门来,我们也没打算依靠郑氏销售精盐,郑将军请便!”
郑芝虎现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今郑家已经骑虎难下,弄不好就会里外不是人。
登上自家停在海边的福船,解缆起航一路向南航行。现在已经进入秋季,风向开始偏北,回程的路顺风顺水,几天的时间就赶回了泉州。
郑芝龙得到郑芝虎的汇报之后也是吃惊不已,一个盐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产量?
“二弟!那张三所言不是在唬你吧?”
“大哥!那盐场一年能不能有五亿斤的产量说不好,但是绝对少不了!就算打个对折一年两亿斤我们也吃不下啊!日本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市场,南洋的西夷番鬼那里也不会有多少销量。”
郑芝龙的眉头皱紧了,若真是这样,这事情可就棘手了,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假扮海盗把盐场毁了是不可能的,不说盐场本身是否有重兵防御,就算是能把盐场摧毁,也不可能做到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一旦被皇帝知道是自己干的,郑家好不容易洗白的身份就会再次失去,没有这身官皮在身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郑芝龙是非常明白,融入官场的好处,这也是他当年力主招安的原因。不能把盐场的事解决了,那些人岂能善罢甘休。虽然郑家并不惧怕他们,但是这些人联合起来抵制郑家,郑家以后的生意必然受损。
郑家这么大的家业,收入若是不能稳定,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郑芝龙现在是左右为难,他想左右逢源哪边也不想得罪,现实却是搞不好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郑芝龙挥手让人都退出去,他需要认真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手下弟兄看到大哥不想再讨论下去,都识趣的退出了大厅,只剩下郑芝龙一人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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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郑芝龙的烦恼,打发走郑芝虎之后,张三就闲了下来,旅顺港的建设自有建设司忙碌,找矿的事张三划定了范围,剩下的事就交给重工业司下属的矿业处忙碌。
难得闲暇时间,张三与乌云琪琪格好好的在海边过了几天二人世界。
初秋的海边,凉风习习气候宜人,正是最舒适惬意的时候。小两口成了海边的常客,白天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晚上架起烤架从渔船上弄几条新鲜海鱼,在海边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烤鱼。
若是没有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那就更加的完美。
这些人白天各忙各的,谁也不来打扰他们二人,一到晚上只要张三把烤架支起来,巩永固、沈英杰、赵开义几人就像闻到荤腥的猫一般,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前来蹭饭。就跟没吃过饭似的,一见到张三动手烤鱼,这几位绝对不会客气,这边刚烤好几条,那边就被这几位哄抢一空。好在这几位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乌云琪琪格与张三一人留一条。
弄得张三好好的二人世界,成了烧烤大会,张三无比的郁闷,可是轰都轰不走,人家还义正言辞的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