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对祖大弼的说法不置可否,自己这几个兄弟再加上子侄辈中没有一个能够挑起大梁的人物,反倒是妹夫吴两环的二公子是个颇有城府手段之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可惜的是三桂困在了京城无法回来,不然倒是可以与他商议一番,自己的这些兄弟子侄只看到了兵马,却没有看到兵马后面的钱粮补给。光有人马有什么用,没有钱粮支撑,再多的人马都得成了对手的口中食。
祖大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犹豫的时间,当自己判断失误之后,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
狠下心来的祖大寿大声命令道:“祖大乐!带着你的人马去南门骚扰官军,不要与官军拼命,宣府军火器犀利,不要被火器咬住,利用我们熟悉锦州地形的优势,对官军游而击之。在大队官军进城之前给老子把锦州烧了,既然老子在锦州待不下去,朝廷之兵也别想待下去。”
“是!兄长!我这就去,保证让朝廷得到一个废城。”祖大乐领命出去。
“祖宽!”
“小人在!家主有何吩咐?”门口站着的一员将领进门磕头行礼道。
“你是我祖家的家生子,世代在我家过活,如今更是脱去奴籍成了朝廷武将。如今祖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地,不知我还能用的动你吗?”
“家主言重了,没有家主,哪有祖宽的今天。小人生是祖家的人,死是祖家的死人,家主对祖宽不薄,祖宽愿为家主效死。”
“效死到是不必,不过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别人去做老夫不放心。”
“请家主吩咐!”
“你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建奴地界,请建奴出兵大凌河城,就说老夫愿意与建奴里应外合合击希望营。希望营是建奴宿敌,有灭掉希望营的机会相信建奴不会置之不理。”
“家主!小人要如何取信于建奴?”
“你告诉建奴,锦州已被老夫付之一炬。这个消息对建奴来说足够了。”
“是!小人这就动身!”
“其他人随老夫撤往大凌河城,金银细软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粮草一定要多带,我们要做好在大凌河城长期坚守的准备。”祖大寿度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又恢复了枭雄本色。每一道命令都下的无比狠辣,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度。
一把火烧掉锦州,就等于烧掉了所有人的退路,这些人不管是他的亲族还是亲信,都断无再回朝廷的可能。
将自己置身在大凌河城这座残破的小城里,无论是希望营围剿自己,还是建奴救援自己,都必须围绕着自己展开行动。
一旦希望营与建奴纠缠在一起,自己在大凌河的兵马就是最大的变数。
祖大寿麾下的动作很快,他的核心人马都是骑兵,若不是家眷拖累,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撤出锦州。
好在关外民风彪悍,就是女子也一样能够上马开弓射箭,祖大寿撤出锦州与希望营一旅和三旅开进锦州几乎是前后脚,这时候城里的火头已经窜起。
张三看着城里燃起的大火,暗自叹息,自己失算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祖大寿居然能够狠下心来烧掉自己的老巢,想要马上抓住祖大寿的主力已经不可能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将锦州城里的大火扑灭。
“先生!现在怎么办?去追祖大寿吗?”李铁柱上前问道。
“追什么追啊,先救火吧,总不能把锦州城烧成白地,派夜不收队盯住祖大寿,看他在哪里落脚,这老狗可够狠的,连自己的老巢也能下得了如此狠心,老小子这招断尾求生玩的不错,不过他这一把火也把他在锦州最后的民心烧掉了,我们接手锦州的阻力会小很多。将索尼带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一会儿工夫索尼被带到张三的马前,张三指着索尼吩咐道:“把他的镣铐去掉!”
看守将索尼身上手铐脚镣打开,戴了两年的枷锁突然去掉,索尼竟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索尼!你可以走了,记住本帅跟你说的话,地图本帅也给你装好了,五年之内若是洪太不按本帅的要求去做。等待尔等的就是亡族灭种。”
“张大人的话,在下一定带到,不过五年之后谁灭了谁还不一定呢,我大金也不是泥捏的。”
“但愿五年之后你还能如此硬气的跟本帅说话。”
打发走索尼之后,救火的工作刻不容缓,看着众人没头没脑的救火方式,张三就是一阵着急,这救火也是需要方式方法,不能乱哄哄的毫无章法的扑救。
毕竟是受过后世素质教育的轰炸,张三知道燃烧的几要素,温度、可燃物、氧气。眼下的救火都是在用水对火场物理降温,由于没有专业的灭火工具,只靠肩挑手抬能够同时覆盖到火场的水太少,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隔绝氧气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更是想都别想,首先干粉灭火器就没地方弄去。
现在唯一有效的办法只剩下截断可燃物一条,张三举手试了试风向,发现是东南风,马上吩咐人手绕过燃烧区,在西北为燃烧区域开挖壕沟,拆除房屋的木制结构。
这是强制性的拆除,即使一些房子的主人反对,也必须立即拆除。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工夫一条长长的隔离带挖了出来。
张三看到隔离带已经挖好,下令将安全区对面的房屋木柴等可以点燃的物资全部点燃,两边的火头开始相对燃烧起来,慢慢地火头碰触到一起,由于没有了可燃之物,火势渐渐的熄灭了下来。
一场几乎要烧遍全城的大火,就因为一条防火隔离带就将蔓延的大火熄灭。
看着被烧掉的半个城池和在大火里逃出火场无家可归之人,张三高声对这些遭了池鱼之殃的百姓喊道:“乡亲们,祖大寿一把火欲将我等生存之地烧成白地,让我们无家可归,我们能答应吗?”
百姓们无人言语,他们眼中没有色彩,祖大寿多年的淫威让他们根本不敢对祖大寿生出半点反抗之意。脸上完全是家园被毁之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