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儿怎么可能让他送自己回家,况且,酒桌上方世义还等着他去救场,她怎好霸着他,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一个醋坛子,若是让他看见韩齐,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韩齐,谢谢了,我打个车就行了,方总那边还需要你照应着,”她抽出手踉跄的走向马路边。
“我舅那人道行深着呐,那帮人哪是他的对手,用不着我帮忙,”韩齐紧走几步又扶着她,“你醉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说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想到了醋坛子,肖玉儿连忙摸出手机准备给郑海打个电话,按亮屏幕,她吓了一跳,一连串的红色未接电话,都是郑海拨打过来的。
半启的车窗吹进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她顿时打了个激灵,酒都醒了一半,该死,这么多电话打进来,怎么没有听到。
她点开微信,果然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小鱼儿,我下飞机了,”
“大海,我今晚有应酬,估计接不了机。”
“哦,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记得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我到家了,开不了门,钥匙找不到了,估计落在了芬兰。”
“你怎么不接电话”
“”
“你到底在干什么快回我电话”
“”
“拜托,吭个气行吗”
“”
“我累了,好想休息,我先下去买瓶水,看到请回复。”
“”
“不方便打电话是吗,微信回复一下啊你到底怎么了了”
“出什么事了吗”
“”
“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过去找你。”
“”
“小鱼儿,你别吓我,”
“”
“”
“玉儿,我好担心你。”
一个小时前郑海从机场回到深南公寓,他蹲在自家门口一直等待肖玉儿归来,无聊又烦闷,等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便拖着行李在大街上四处晃悠。
夜晚的街道凄寒萧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已经十分疲惫,他不喜欢飞机餐,只是简单的糊弄了几口,饥饿和寒冷折磨着他,可他却连找个地方美餐一顿的心思都没有,焦灼不安的心里只剩下担心。
他重新返回8楼的公寓门口,靠在走廊的窗户往下张望,还是没有肖玉儿的人影。
他拿出一个水晶球,这是他从芬兰给她带回的礼物,圆圆的球体里面,是一个微缩景观,白茫茫的雪地里有几颗圣诞树和一栋小木屋,木屋的门口堆着一个雪人,两头麋鹿相对而望,漫天纷飞的雪花在球体里面循环往复地漂浮着。
她说她没有看过芬兰的雪,于是他给她带回一个微缩雪景,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把水晶球小心翼翼放回礼盒,搁在窗台,继续等着肖玉儿回来。
他每隔一会儿就拨打她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烦躁而憋闷的感觉笼罩着他,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此刻正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叫也叫不出,喊也喊不出,有力无处使,只在心里泛起阵阵咆哮,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比起又累又饿的身体,他现在更担心肖玉儿的安危。
他已经等了有两个小时了,什么狗屁应酬需要这么久,再怎么样也要回个信息过来的吧,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
眼下他只能干着急,他双手揣兜在走廊来来回回不知走了有多少遍,时不时从窗户往下张望,只盼着能看见肖玉儿回来的身影。
“韩齐,你停下,让我下去,”肖玉儿晕晕乎乎倒在座椅上挥着手对韩齐示意。
韩齐没有理她,他怎么可能让一个醉的稀里糊涂的人深夜里半道下车,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得送一送吧。
很快,韩齐把车开到了深蓝公寓的楼下。
肖玉儿从车里出来,面色苍白,感觉天旋地转路面都在倾斜动荡,本来胃就感觉不舒服,这么一阵急赶车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忽地,她冲向路边的排水沟,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除了少量酒水,她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韩齐从车上下来,递了纸巾给她,“好受些了吗”
“谢谢,好多了,”她擦了擦嘴。
“走吧,我送你上去,”韩齐把她扶起来。
“不,你不要上去,”
肖玉儿拨开他,径自朝公寓入口走去。
韩齐又一把拉住她,“玉儿,他要是给你脸色,就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走吧。”
韩齐非但不走还用力把她拉进怀里,“你怎么那么傻,明知道回去是一场争吵,又何必自寻烦恼,真的看不见我在等你跟我走,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
肖玉儿做梦都没想到韩齐会这么说,太出乎意料了,太突然了,她张着嘴愣在那里,由不明所以到不知所措,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缓过神来,她才用力挣脱开他,迈开腿落荒而逃。
“韩齐你一定醉了。”
她急匆匆的冲进公寓的大门,喘着气,感觉被洪水猛兽追着一般,心里慌慌然又忐忑不安。
从电梯出来,见郑海正靠在走廊的窗户口,窗台上放着一个礼物盒,行旅箱立在他的旁边,地上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的烟头,他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肖玉儿,神情黯然、面色如霜,一双眼,寒潭似的,仿佛可以穿透一切。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的手机静音了,”肖玉儿面带歉意走过去,“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她走到他的跟前,同时带过去一阵烟酒气息,郑海更是皱了眉头,嫌恶的别开脸,当看不见她一样,拉了行李绕开她。
“大海,你听我解释一下不行吗”肖玉儿拉住他。
郑海低着头沉默不语,强大的低气压充斥在他体内,仿佛一个一碰就会炸开的气囊。
他是个不太容易控制情绪的人,这样的克制令肖玉儿深感不安。
不能再跟他起一丝争执,她只想着该如何安慰他一番。
肖玉儿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过来帮他把行李推了进去,她站在门口招呼,“大海,你也累了,先进屋歇着吧。”
郑海像听不到一样依旧沉着脸一动不动,仿佛已被憋着的怒气冲坏了脑子。
见他不动,她走了过来,脑子转动起来想着怎么哄他开心,她笑着从窗台拿起水晶球:“这是什么你从芬兰给我买的礼物吗”她拆开礼盒,“好漂亮,大海,谢谢你,我很喜欢。”
郑海却冷冰冰地:“漂亮什么,不过是个捂不热的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