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云开见日(1 / 1)

话接上回,太师伯颜得知太子回城,叹道:“大事去矣,老臣有负先帝重托!”这时有人来报平章伯萨里携圣旨至辕门之外,伯颜与众官出帐接旨。平章伯萨里手捧圣旨,开读道:“朕闻君臣之义、三纲之首。太师伯颜深荷皇恩,位极人臣,孰料不司臣职,惟务陷害忠良,欺君误国,深负朕望!今革去丞相之职,左迁河南,诏至起行,不得入辞。诸道随从,实时解散,各还本衙,钦此。”众将愤怒,拔刀欲斩伯萨里!伯颜止之道:“斩一人何济于事!”乃对伯萨里道:“事已至此,脱脱现在何处,教他来见老夫。”伯萨里遂将伯颜之话带回,半日后脱脱与众官出城来见。

叔侄二人相对而坐,两边军马约退百步。伯颜道:“兔崽子!老夫早知你有异心,若非看你父亲面上,当时便宰了你,你不感德,反内外勾结,要置我于死地!”脱脱道:“大元自世祖文皇帝之后时局动荡、天下不宁,南坡之变、两都之争历历在目,皇位之争多少将士膏血涂草,骸骼暴野!今日叔父再言废立,必然兵连祸结,我大元国运恐所剩无几。当年金主海陵王同室操戈大诛宗室,才有失国之患,前车之覆不可不鉴。侄儿思前想后,方出此下策!”伯颜道:“当今之世天下动荡,方用严刑峻法,如旧病沉疴须对以厚味猛药!我之用心你却不知!”脱脱道:“治国之道,应宽严并济。昔强秦亡于严刑峻法,不可不鉴。”伯颜自知事不可为,也不作口舌之争,笑道:“只要大元国泰民安,我又何惜一人之进退!只是一旦释权,我怕众官大受株连!”脱脱道:“陛下惟虑伯父权重,只要伯父自去兵权。其他人等一概不问。”伯颜点头,心中如释重负,叹气道:“陛下外宽内忌,当年太平王不肯立陛下为帝,我将他从静江接回,助他登上大位,他却欲除我而后快。今后你伴随此君须更小心,不至落得我这般的下场。”脱脱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以臣事君,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伯颜听后转身而去,边走边摇头道:“以你的愚忠是担不起大元江山社稷的,你务必戒之!”脱脱道是,使人护送伯颜往河南,命各路兵马各归本卫去讫。

话说苏卫、赫斯死守紫荆关,与十八路诸王对战不分胜负之时,忽见也先帖木儿带怯薛闯入中军,呵斥道:“伯颜既已伏法,你二人还不知罪!”苏卫二人汗流浃背伏地叩首不止,当即将二人缚了,押回京师打入天牢,由大理寺论罪。

正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眼看伯颜去相,群臣纷纷上表,申言:伯颜罪在不赦,满门当诛。惠宗皇帝问于脱脱作何处置?脱脱道:“太师先有捧日之功,如今功过相抵,加戮有损陛下圣仁。”有台臣又奏:伯颜党羽遍布,将其一网打尽,重整朝纲。脱脱道:“陛下早有圣谕:罪只伯颜一人。君无戏言,不然岂不让后世以为陛下无信乎?”宣政使哈麻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伯颜党羽不除,只怕今后还将作乱!”脱脱道:“伯颜独秉国钧,无人敢拂其意,至有逢迎攀附者,多不得已。臣闻:君正臣贤、父慈子孝,陛下神文圣武,但能贤贤恶恶,自然朝政清明、贤臣辈出。”惠宗皇帝准其所奏,虽不忍加戮,却籍没家产,贬谪岭南,凡伯颜心腹,以亲疏而论,或降职或外放,以观后效。

却说惠宗皇帝心中尚有一事耿耿于怀,只因太子仍居东宫,今伯颜已去,太子自是多余,遂欲除之。台臣会意,即上书表奏:昔日太后先害死陛下生母,后又与伯颜狼狈私通。于私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于公则秽乱宫廷国法难容。请陛下黜其尊号,赐以鸩酒。惠宗皇帝从其所奏,命宣徽使朴不花携毒酒前往东宫传旨。

太子接到圣旨不由大惊,欲往隆福宫见太后,朴不花恼怒,道:“时辰将至,送太子上路。”侍卫上前执酒灌之。这时殿外杀声大起,未几但见詹因不花率怯薛破门而入,举刀砍翻侍卫,骂道:“狗奴才,欲谋杀太子耶!”唬得朴不花抱头鼠窜。詹因不花将太子护送至隆福宫。原来太后料有今日,遂遣詹因不花来保太子。太后见太子一面,顾不得悲喜,命詹因不花速速护送太子出宫。詹因不花一干人等皆伏地顿首,道:“请太后、殿下出奔!臣等当以死护送。”太后道:“哀家是堂堂大元太后,岂能逃避天命!可怜先帝只此一点骨血不能断绝。你们好好保护太子,以存先帝一脉。”詹因不花顿首领命,道:“神刀门袁神武与微臣有八拜之交,微臣已修书足可托付。”太后又对太子道:“我儿,你出宫以后去找袁叔叔,教他送你去找外公,不要再回来了。”太子已知人事,母子离别自然依依不舍略过不表。

毕竟不知太子性命如何,请看小子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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