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并且算不上好的处境。
身体软软的使不出气力,脑袋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双手被紧紧束缚在椅背,手腕处还可以清晰感觉到粗粝绳子摩擦出来的火辣。舔了舔因缺水而显得干裂的嘴唇,苍希扭头观察了一下。
房屋昏暗得只有背后的一扇小窗透入光线,头顶上的吊扇依依呀呀地旋转,将这仅有的光亮尽情切割。四周空旷,唯独椅子孤零零地立在中间。角落里堆积着些许杂物,因为光线问题只隐约看得见大概的轮廓。
脚边的地面上,灰尘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唯独身前与门之间的那条直线有凌乱的人为痕迹。从鞋印的大小和距离判断,这里至少出现过三个成年男性。
这种情况,应该是绑架无疑了吧。
嘴唇上的干裂感觉不大好受,苍希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脚,不意外地发现被绑得很紧。
“喂……你也是被绑来的?”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属于岁男孩特有的稚嫩。也许是害怕,又或者是身体虚弱,他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苍稀有些意外,刚刚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看来是才醒来不久,“也?算是吧。”
“……嗯。”背后的人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奇怪地搭起了话,苍希也理所当然地接了下去,“苍希。”
“我叫宴启。”
“哦。”
“我八岁了,你几岁?他们把你带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应该也是八岁吧?不过你看起来好瘦。”
对于现在这个身体的情况,苍希一无所知,小孩的自问自答倒让她省了回答的力气,直接简单明了地“嗯”一声了事。
“那个,他们为什么绑架你,你家很有钱?”
绑架的目的要么是报仇,要么是为了钱,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苍希想了想,随意地选了后者,“大概。”
“……”这样的言简意赅的回答让宴启炸毛了,“你不会多说一点吗,我在问你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
“好吧,”小孩的愤怒来得莫名其妙,苍希歪头,当真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在害怕?”
自从出生就一直是家里的小祖宗,冷了有人添衣,饿了有人做饭,突然有一天就被弄晕抓到了这个阴森鬼祟的地方,三餐粗陋还得不时接受陌生男子的威逼恐吓,能不害怕吗?
宴启很生气,也没原因地觉得委屈,他忍住掉眼泪的冲动,红着眼圈,“才没有!”
“哦。”
“……”小孩抓狂,“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吗?”
苍希顿时领悟,“不要哭。”
“谁哭了!”
“……”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真是难以理解的小孩。苍希自觉无言以对,重新恢复了沉默。
生气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吭声,宴启又忍不住开口了,“你、你不害怕吗?”
思考被打断,苍希也不生气,“为什么这么问?”
小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宴启确实心情低落,身为男孩子的他居然比一个女孩子还胆小,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伤害。
苍希一边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一边和小孩对话,“我还没有见到需要我害怕的东西。你在害怕什么?”
回忆了这两天的经历,宴启不安地抿唇,“他们长得很凶……”
苍希摇头,“长相是天生的。”言下之意就是长成什么样是爹妈决定的问题,他本人不过是最大的受益者或者受害者而已。
被一句话噎了回去,宴启又提出新的论据,“他们、他们还把我们绑起来。”
“他们打你了?”
宴启摇头,这倒没有。
“不给你吃的?”
还是摇头。
“不让睡觉?”
继续摇头,不仅没有,还让你睡到饱。
砸出一连串问题的苍希总结了一下,表明疑惑,“给吃给睡,又不打人,只是绑着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她摇头,强调不理解。
“可是、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宴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小孩耷拉着小脑袋,闷闷地说,“我想回家,他们不肯。”
一句话说得可怜巴巴的。
苍希表示理解,“这样啊。”
“……”
被噎过了几回,宴启也开始习惯了,自我顺毛一番之后,又继续下一个话题,“你说,我们能回家吗?”他想念家里软软的大床,好吃的黑森林蛋糕,还有整天喋喋不休的保姆,好吧,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回家,他就不再嫌她啰嗦了。
对于这身体一无所知,当然更不晓得所谓的家在哪里。苍希很实话实说,“不知道。”
宴启心头闷了一口血,他也不知道啊,但是、但是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互相安慰鼓励一下吗?!
明白了不可能在苍希那里得到安慰的小孩放弃了,他又沮丧又失望地用了一句话作为结束语,“你太奇怪了。”
“咦?为什么这么说?”
宴启却不理她,开始默默数念家里好吃的零食和他喜爱的游戏。
为什么会奇怪,哪里奇怪?
苍希无法理解。
奇怪?这样的形容词,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身上。而也正是因为这个词,她如今才会在这里。
不仅师傅那么说,连一面都没见到只是聊了几句的小孩也这么说。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
两人都各有所思,一时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安静。
没过一会儿,铁门就被嘭地打开了,粗鲁的动作激荡起地上的灰尘,随着斜倾而入的日光在男人高大的身影周围肆意飞舞。
男子一手拿着手机,眉峰蹙起很是不满的样子,“卓飞那混蛋又滚哪里去了?老大临走交代了什么话,你们一个个都耳聋了吗?”
低沉的声音在这空间有限的屋子里回荡,耳朵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嗡嗡声,让人不自觉地放轻呼吸,低眉敛眼。
苍希却是好奇地抬头看他,身后的宴启咽了一口唾沫,小小声地提醒道,“这是送饭的三黑,我听过其他人叫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三黑的声音没有一开始震怒,只是冷冷地笑,“别以为老子稀罕那几个钱,如果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才管他去死!”
结束通话的时候,三黑已经走到了苍希可以看见他模样的范围内。
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的男子上身只简单地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皮肤黝黑油光,露出精壮的肌肉。五官带着戾气,右脸还有一道大约五厘米的伤疤,看上去十分之具有震慑力。
苍希敏锐地发现后面的小孩在微微发抖。
苍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并且算不上好的处境。
身体软软的使不出气力,脑袋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双手被紧紧束缚在椅背,手腕处还可以清晰感觉到粗粝绳子摩擦出来的火辣。舔了舔因缺水而显得干裂的嘴唇,苍希扭头观察了一下。
房屋昏暗得只有背后的一扇小窗透入光线,头顶上的吊扇依依呀呀地旋转,将这仅有的光亮尽情切割。四周空旷,唯独椅子孤零零地立在中间。角落里堆积着些许杂物,因为光线问题只隐约看得见大概的轮廓。
脚边的地面上,灰尘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唯独身前与门之间的那条直线有凌乱的人为痕迹。从鞋印的大小和距离判断,这里至少出现过三个成年男性。
这种情况,应该是绑架无疑了吧。
嘴唇上的干裂感觉不大好受,苍希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脚,不意外地发现绑得很紧。
“喂……你也是被绑来的?”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属于岁男孩特有的稚嫩。也许是害怕,又或者是身体虚弱,他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苍稀有些意外,刚刚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看来是才醒来不久,“也?算是吧。”
“……嗯。”背后的人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奇怪地搭起了话,苍希也理所当然地接了下去,“苍希。”
“我叫宴启。”
“哦。”
“我八岁了,你几岁?他们把你带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应该也是八岁吧?不过你看起来好瘦。”
对于现在这个身体的情况,苍希一无所知,小孩的自问自答倒让她省了回答的力气,直接简单明了地“嗯”一声了事。
“那个,他们为什么绑架你,你家很有钱?”
绑架的目的要么是报仇,要么是为了钱,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苍希想了想,随意地选了后者,“大概。”
“……”这样的言简意赅的回答让宴启炸毛了,“你不会多说一点吗,我在问你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
“好吧,”小孩的愤怒来得莫名其妙,苍希歪头,当真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在害怕?”
自从出生就一直是家里的小祖宗,冷了有人添衣,饿了有人做饭,突然有一天就被弄晕抓到了这个阴森鬼祟的地方,三餐粗陋还得不时接受陌生男子的威逼恐吓,能不害怕吗?
宴启很生气,也没原因地觉得委屈,他忍住掉眼泪的冲动,红着眼圈,“才没有!”
“哦。”
“……”小孩抓狂,“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吗?”
苍希顿时领悟,“不要哭。”
“谁哭了!”
“……”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真是难以理解的小孩。苍希自觉无言以对,重新恢复了沉默。
生气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吭声,宴启又忍不住开口了,“你、你不害怕吗?”
思考被打断,苍希也不生气,“为什么这么问?”
小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宴启确实心情低落,身为男孩子的他居然比一个女孩子还胆小,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伤害。
苍希一边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一边和小孩对话,“我还没有见到需要我害怕的东西。你在害怕什么?”
回忆了这两天的经历,宴启不安地抿唇,“他们长得很凶……”
苍希摇头,“长相是天生的。”言下之意就是长成什么样是爹妈决定的问题,他本人不过是最大的受益者或者受害者而已。
被一句话噎了回去,宴启又提出新的论据,“他们、他们还把我们绑起来。”
“他们打你了?”
宴启摇头,这倒没有。
“不给你吃的?”
还是摇头。
“不让睡觉?”
继续摇头,不仅没有,还让你睡到饱。
砸出一连串问题的苍希总结了一下,表明疑惑,“给吃给睡,又不打人,只是绑着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她摇头,强调不理解。
“可是、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宴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小孩耷拉着小脑袋,闷闷地说,“我想回家,他们不肯。”
一句话说得可怜巴巴的。
苍希表示理解,“这样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希……”
“恩。”
“小希……”
“恩。”
“小希……”
苍希终于大发慈悲地合起手里的书,回过头,还没等宴启开口,就说,“到时间睡觉了。”
“……”宴启纠结,“再等五分钟行不?”
“在刚刚四十七分钟里,你一共喊了我一百五十二次,平均每分钟三点二次。以五分钟来算的话,就是十六次。”苍希毫不吝啬地展示她的大方,“你可以一次性喊够十六次。”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宽容大量了,宴启按捺住嘴角的抽动,“这个不急,我们说说今天的事吧。”
“今天的事?”苍希瞪着眼睛看他,一脸的理直气壮,只差没明晃晃写着“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宴启叹气,“我说的是那个浅野吾一。”
苍希歪歪头,“那个因为不会说中文所以恼羞成怒但又不好意思道歉最后被我原谅的男生?”
“……所以这长得要命的定语到底是怎么来的?”一看就不是苍女王的简洁范!
不得不说,宴启确实很了解苍希。女生巴眨着眼,拿出手机,一递。
哟,还刷着微博呢。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这是谁发的?”宴启眼睛瞪得比苍希还圆,这坑爹的中日学生初次见面“友好”视频是哪个崽子发的?!最右君你真特么的亮了!
微博名是苏苏蓝蓝就是我、苏苏蓝蓝我的爱……等等,这两货摆明是苏蓝和蒋小胖那对贱人嘛!名字还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宴启心下一咯噔,打开终极c班的微吧,果不期然,视频已经被设为精华置顶了,下头还跟着不少帖子,无一不在为苍希的霸气摇旗呐喊,当然也不忘“照顾”一下钟老师。
再回过头一看,转发的次数已经超过两千了,顿时头疼。
这种明显会影响学校名声,破坏中日双方友谊的视频如果被校方知道,少不得处置一两个人来表明态度。至于开刀对象,当事人和推波助澜的c班无疑首当其冲。苍希好歹还挂着苍家大小姐的名号,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这头还没理清思绪,那边苍希就揉了揉眼,“我去睡觉了。”她的作息一向规律,到时到点困意就来。
宴启正头大着,下意识道,“不许去!”
难得雄起了一回。
只可惜,苍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蹭蹭蹭地转身走了。
“t_t先别走……”
宴启可怜兮兮地哀求。
被抱大腿了,苍希停住,低下头,有点苦恼,“我拖不动你,你还是自己走吧。”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懂得何为重点?
不管如何,先把人安抚住了再说,要是继续这么高调下去,怕是后头的事情还多着呢,要知道按照苍希的性格,今天只不过是开胃菜啊开胃菜……
宴启就目前敌我双方的形势对苍希进行了深刻剖析,表示敌方占有主场优势,我方应当以高调心态低调行事,免得殃及c班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鱼。因此,那种“他强任他强,我自明月照大江”的态度绝逼地不能表露出来!
这话很理智,很有大局观,但是某人只轻轻巧巧一句话。
“不管他们。”从某方面来说,苍希是很没良心的。
不管的话拿什么来牵制苍希,宴启语重心长道,“你是班长。”有责任感什么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瞌睡虫来袭,苍希的脑子更不灵光了,“那要怎么做?”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注定是无法低调的,宴启很哀怨地瞅了女生一眼,“可以的话,什么都别做。”
苍希瞪着眼睛看他。
宴启提醒道,“想想那群小鱼。”
“……”
于是这么多年,宴启已经懂得如何拿捏苍希的七寸了。
第二天。
虽然明面上说是交流,其实那些老师校长什么的才是主菜,那些学生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开胃菜。苍希等人被领着在学校逛了一圈,带领的老师十分尽心,介绍得很周全,每个方方角角都照顾到了,之后就让学生以“一对一”的方式自由行动。
苍希对于他们的上课方式没什么感觉,倒是这里花样繁多的社团让苍希觉得新奇,什么茶道社、花牌社……咦,竟然还有弓道部?
之前的那个浅野吾一已和其他人调换了负责对象,如今是另一个据说中文相当不错的叫做天草惠子的女生。两人顺着走廊边走边说,路过一间屋子时,苍希的视线稍微停多了两秒,天草惠子就笑着说,“现在刚好是弓道部的练习时间,要不要进去看看?”
所谓的进去看看自然只是托辞,苍希才一来就不客气地下了日方的面子,虽说天草惠子与浅野吾一之间交情不深,但场子丢了还是得找回来的。
苍希才不管什么场子不场子,只很爽快点了头,“好。”
宴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只好紧跟着苍希以防她又突然整出什么事。
里面是一个房间,侧面有一个拉门,门后不时传来弦线被拉至极限又骤然恢复原状的嗡嗡颤抖声和箭身破空后的中靶声,可以推断学生正在凝神闭气做练习。
“啪——”地一声,女生放下持弓的手,缓缓吐气。
“井上同学,打扰一下。这位是交流团的苍希同学,她对弓道相当有兴趣,所以想请你抽空做一下指导。”
交流团学生已经到达的消息早传遍校园,弓道部部长井上不奇怪苍希的出现,倒是有些意外她对弓道有兴趣。
“我知道了,这边请。”
当得上部长之职的人,细心、稳重及能力等领导必备因素自是少不了的,井上仔细从弓道的历史、流派、礼仪等一一为苍希进行了介绍。
苍希端坐着听得仔细,其实心里对这些完全没兴趣,没有打断对方说话只是习惯使然。好在井上没有话唠的毛病,进行说明后就带苍希去看部里学生的练习。
弓道场要占的场地不小,学校一般都是选建近靶场,刚才井上部长就介绍说标靶离射手的距离差不多有28米,标靶的直径则是36厘米。
安土前方放置着六个标靶,一行六人安静地站立着,排在首位的男生神情沉稳地上前,站立、矫正姿态、备弓、举弓、拉弓、开弓、放箭、残心,箭羽破空,射中标靶。紧接着是下一个,再下一个,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苍希不错眼地看着。几人的成绩算不上出色,好在射法八节都做得很好,井上微微颔首,眼带满意,上前一个个地纠正错误。
天草惠子也觉得长脸,转向苍希,“觉得如何?”
虽然是从头认真地看到尾没错,但是真要询问意见的话……苍希还没张嘴,宴启就抢先一步笑道,“各位同学都很努力,井上同学也指导得很认真,只是我们对弓箭懂得不多,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
相处这么多年,宴启早学会从苍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推测出她的心理变化,这些心得姑且称之为……男人的第六感。
这第六感确实挺准的,宴启的回答也合情合理,奈何他的背后站着的是苍希——任何人遇上这厮通通只有被拆台的分,至于顺着台阶往下走什么的……别对空姐养成少女有太多奢望好吗,谢谢。
上一秒宴启才说完,下一秒苍希就很顺畅地接了一句,“弓箭,我懂的。”
宴启:“……”你懂,你当然懂,你懂得可多了,不过说这话时能好歹先看看场合么?老实说,t_t昨晚连夜灌输的东西你是不是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草惠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若有所思,“苍希同学看来深蕴此道?”
宴启突然笑得良善地问,“小希,中午是吃小鱼,小鱼还是小鱼呢?”
苍希:“……”
天草惠子:“……”
井上部长走了过来,他没听到几人的对话,只是客气地询问,“苍希同学要试试?”
得到了暗示,苍希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要。”
天草惠子笑吟吟道,“难道是我们弓道部的学生水平太低,苍希同学觉得连切磋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礼仪一大堆、涵义一箩筐、连准备动作都慢吞吞的弓箭有什么好切磋的,苍希眼里不掩奇怪,在她看来,射箭就是对准目标把箭射出去而已,他们居然还发展出各种流派,说什么将精神修炼视为灵魂,把好端端的弓整到两米多长,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有个毛用,个子都给一张弓比下去的民族能啥前途……切磋,难道比谁的弓比较长?
只是她还没回答,后腰就被宴启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这是昨晚约好的暗号,苍希垂下眼,瞧上去莫名地有点委屈,“不是。”
天草惠子不依不挠,“那是什么原因呢?”
沉默两秒,苍希果断道,“衣服丑。”想了想又点头以表示决心之坚定,“对,很丑。”
宴启:“……”他是说过遇到事情要找理由找借口不能让对方下不了台没错,但这个回答是不是稍微有点……拉仇恨了呢?
天草惠子:“……”这厮果然是来找茬的吧?
苍希再接再厉,“弓太长,累赘。”
众人深深深深地沉默了。
——我勒个去,尼玛瞎眼啦?!这是弓道服好吗?!白色襦袢式筒袖和黑色裙裤外加胸前护甲,男生女生配的黑白配有木有?!还有什么叫弓太长,不长叫哪门子的长弓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威力大射程远懂不懂!
井上部长一脸“你摊上大事了”的严肃面孔,苍希虽不明但觉厉,于是也调整一下面部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男生严肃求证,“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
苍希严肃点头,“认真的。”
宴启天草惠子:……擦,这种微妙的诡异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微妙不微妙很快不重要了,经过验证确定不存在误会的井上部长提出挑战,“你的言语是对弓道的侮辱,我身为大和民族的一员,决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我要和你决斗!”
侮辱民族?听起来似乎跟之前钟老师的“丢国家民族的脸”有异曲同工之妙……妙个球!又不是天生附带超范围嘲笑技能,可以张嘴讽刺国家,闭嘴讥笑民族!丫的不过是就事论事说你的衣服丑弓也长得不合人意,怎么就成了侮辱了?!
这种突然之间就由一件小事上升为民族问题的跳楼机式转变,实在是超出了空间养成少女的理解范畴。
苍希茫然地看向宴启,后者一抹脸,把人拉过去痛心疾首道,“这小哥的心理承受能力就算比不上切糕也不该连豆腐渣都不如,所以一定是我们打开的方式不对,来,我们重新来过吧。”
雄纠纠气昂昂的天草惠子:“……”
已经拉开架势的井上部长:“……”
肃然以待的弓道部众部员:“……”
——所以说,宴启,你刚刚确实是若无其事地讽刺了某人对吧?
作者有话说:
→_→十九楼的那位筒子貌似对我“隔三章以上再发”的话有点意见,既然这样……不如改成五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