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师小姐,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
“就赌我再写一首,你编排出曲调来,如何?”
“输赢怎么算?彩头怎么算?”
张玉堂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轻声的说道,“随你!我无所谓的。”
李师师也是笑着看了看张玉堂,对于对方无所谓的表情很是不满,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想了一下,终于她还是没有太过于得势不饶人,只是轻轻的说道,“如果是奴家赢了,那张公子以后都不能叫奴家小姐,至于叫什么,你看着办,如何?”
什么意思?
不能叫小姐?
现在可是大宋,不是后世,即便是后世,小姐也依然是尊敬的称呼,当然,其他的意思,咱们张玉堂是不会懂的。古代不是都说什么大家闺秀,自家小姐什么呢?
怎么还不让叫小姐?
张玉堂虽然不明白,却依然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如果要是小生赢了呢?”
李师师一愣,说真的,她是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输。在音乐领域,作诗填词编排曲调,这是她的本质工作好不好,再经历了大宋朝最顶级的词人,也就是清真居士周邦彦同志和和最杰出的艺术家,也就是咱们大宋王朝的宋徽宗赵佶陛下的熏陶之下,又如何会被这般的小事给难住?
相反,刚才那首《青楼咏之初见》虽然算不上太棒的作品,可也确实是水准线以上的,咏史、咏美人、咏景的多了去,可是咏青楼的,确实不多!
如果是写一个花魁,经过花魁的传唱,作者还能扬名天下,可是唱青楼的呢?
放荡子之行!
有了初见珠玉在前,想要沿着这个思路再来一首,水平又不能低,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只是眼前这个少年,却有中说不出的自信,这让李师师不由的就产生了好奇,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这般清高、做贱自己?他又哪里来的自信确信自己就一定能写出来?
正如他一开始说的,一首精品词而已!
他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好!张公子真是豪气干云,既然是赌,那自然是不能少了你的彩头,如果你赢了,奴家就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条件如何?”李师师也是有些赌气的说道。
从一开始,主动权就被张玉堂掌握在手里,由来由心,予取予夺。乃至对已自己也是肆意妄为,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李师师多年的修养,恐怕这个时候的李师师早就泼张玉堂一脸酒水,然后拂袖而去。
“不能啊,李大家怎么能这般的跟小孩子赌气呢?他张玉堂算什么,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一定是他抄袭的,甚至有可能是拿了张员外的旧作来充数!他在这么小,连青楼都是初次来,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诗篇?”周铉很是着急的上前站到李师师的身边,大声的指责张玉堂。
李师师固然是他族叔周邦彦的红颜知己,可毕竟也只是红颜知己。再加上周邦彦和李师师认识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周铉可不认为李师师真的跟自家族叔有啥苟且之事。
再说了,即便有,又如何?
他李师师只是官妓而已,毕竟还是身处教坊司,他周铉还年轻,等到和李师师一起回到东京汴梁,出仕为官,怎么就没有可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周铉亦然。
答应张玉堂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要是这张玉堂真的提出来要留宿,那李师师怎么办?
当然,在周铉的心里,留宿李师师这里,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事。毕竟,就是所谓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不是也有出阁的一天么?
“张玉堂,你不赶快向李大家赔罪,就你刚才的表现,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
望着那喋喋不休的周铉,张玉堂忽然就打断他,“赔什么罪?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变成了抄袭了,我父亲的旧作?你也敢说,我父亲乃是以经世之材著称的,可不是诗词,你觉得我父亲能作出这样的文来?”
张玉堂这话说得对倒是有些偏见了,毕竟张薪张惟正好歹也是当年的进士!或许不是以文名而名扬天下,可写篇时文,与人饮酒和一首诗词,还是小事一桩的。
“你……”
“我什么我?”张玉堂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就是写个东西,写个诗而已,又不是多难!”
说完,张玉堂看向李师师,笑着说道,“那师师……”
忽然想起来刚才李师师不让他叫小姐,张玉堂一顿,很是尴尬的一笑,装作没什么事的继续说道,“那你可要准备好我要的曲调了!”
李师师也是有着自己骄傲的人物,稍微昂起头,平静的说道,“张公子最好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诗文吧,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张公子的风采必定不让古人专美于前,呵呵……”
呵呵……
呵呵你个大头鬼啊!
张玉堂的心中对于李师师那种骄傲是有着本能的抵触。
你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说好听了是花魁,是大宋第一名妓!
可实际上,还不是一个小姐?
如果自己是历史当中的那个张玉堂,那还真有可能被你所蔑视,可眼前的这位不是!
尽管历史上汉赋,唐诗,宋词都已经繁华过尽,大部分青史留名的诗篇都已经传颂,但是并不是说后面就真的没有什么好的诗篇,比如刚才他所咏颂的那篇蟾宫曲青楼咏,便是元代文学家徐琰的诗篇,徐琰乃是元初散曲名家,更是少有的著名官员,在明代朱权的《太和正音谱》中,将其列于“词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
而这首蟾宫曲青楼十咏更是其代表作之一!
从初见,小酌,到沐浴,临床,并枕,乃至交欢,言盟,以叙别结尾,可谓是青楼流程的典范!
别说再来一首,就是再来九首也是一样。毕竟,原作有十首呢!
张玉堂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一下酒席,然后又自己端起眼前的小酒杯,看了一下,而后才故作沉吟的念叨,“天香引……”
“青楼咏之小酌……”
“聚殷勤开宴红楼,香喷金猊,帘上银钩。象板轻敲,琼杯满酌,艳曲低讴。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语话相投,情意绸缪。拚醉花前,多少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