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殷如夏还真有意思,追不到许廷琛这件事竟然拿出来博同情,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个条例,只是……
“林小姐,这份合同显然你的工作室并未达成,就上头的赔款条例来看,是不是林小姐该进行赔偿呢?”真要赔偿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可能夏安浅小小的工作室几十年下来都不一定赠得出来。
卓牧笑得畅快,“当然,殷小姐本人并不是小气的人,损失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林小姐能够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这个词用的真好,可是,夏安浅看来并用不上这个词。
“可是,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条例?”夏安浅皱了皱眉头,问道。
卓牧怔住,下意识地朝助手看去,无声询问。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夏安浅拿起手机一看,是安宁的电话。
她神色一松,接了起来。
那头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止芊姐!你在干什么呢?”
“我?”夏安浅朝窗外看了一眼,意味深长,“有点小事正在处理。”
“我也真是,都知道了顺口还是多问了一句,”安宁的平板不停歇地刷着微博,看着媒体发出来的现场照片,笑得肚子都疼了。
“不得不说,止芊姐,狗仔发上网的照片里你好像在坐牢啊!”
夏安浅额角跳了跳,手机提示收到了一则彩信,她微微打开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可不就像是在坐牢吗?隔着铁窗拍的,可能摄像大哥冻得走不了心,看上去只差将一个惨字刻在额头了。
话筒中传出安宁夸张的笑声,夏安浅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我目前还有点事情,回聊!”
说着,就要掐断电话。
她此时觉得与其和安宁浪费光阴,还是铁窗外的记者聊天更让人觉得开心。
“别啊!”安宁止住了笑声,气喘吁吁地道:“止芊姐,卓牧那个死太监在你旁边?”
死太监?这个称呼实在不太美观,夏安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安宁口中的死太监身上溜了过去。
油光发亮输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人倒是白白净净的,夏安浅暗戳戳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得出了一个不大好接受的结果:好似卓牧的脸比她的还要白上很多?
一个大男人……
夏安浅心头比较微妙,大概明白死太监这个称呼是从何而来了。
“嗯,在!”
“果然在,止芊姐,我可跟你说了啊,对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下手就不能客气,上次他乱发微博说我整容还潜规则上位,我记着呢!”安宁咬牙切齿的,想起之前的事情就窝火,早就想回敬一次了。
“知道了,就这事?”果然如此,卓牧无愧他恶名昭彰的名声。
“当然不是!”安宁笑得促狭,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不整回去怎么对得起她敢作敢为的性格。
“我给你发点大料,你等会看一下邮箱!”
夏安浅不知道安宁肚子里卖着什么药,迷茫地应了。
“马上!”安宁撂下话,马上掐断了电话,显然是发她的东西去了。
夏安浅放下手机,抬头一看,卓牧的脸色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显然等得没有什么耐心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夏安浅说着客套话,但语气并谈不上多客气,不过只走了一个必要的流程罢了。
“不要紧。”卓牧谦和地摆手,扶了扶眼镜。
其实他的卖相很欺骗人,只是想到安宁刚刚对他的称呼,夏安浅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卓牧的眉间蹙起,脸色挂了下来。
夏安浅摆摆手,“不是,那个,我不是在笑你。”
说着,自个又忍不住看着他过分白皙的脸颊,笑了出来。
这话有点欲盖弥彰,听着耳边压抑的笑声,卓牧眼中恼意更胜。
夏安浅好容易停下了笑容,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说正事吧!”
她掩着嘴咳了一声,“刚刚说到,我想起了,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过附加服务条例。”
卓牧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什么意思?”
夏安浅读给他听,“工作室将为顾客提供追到男神的可行方法,并未顾客提供对男神的准确分析。”
她转眸望向卓牧,“听清楚了?”
卓牧谨慎地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夏安浅这才开口,“可行方法,我们提供了。对方的准确分析,我们也提供了。”她顿了下,反问道:“那么,我们有哪一条没有做到呢?”
卓牧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诡辩,殷小姐并没有和廷少在一块,至少目前没有!”
夏安浅笑了,很是奇怪地看着他,“我提供了方法,殷如夏她最后不能成功追到男神,这怪我?”
她失笑,“我举个例子给你,就比如说我告诉你玩股票能发家致富,由卓牧狗仔去,就说不准了,搞不好都得上天台,而人家许廷琛或者其他人,就偏偏能够大获全胜。”
在卓牧不太好看的脸色下,夏安浅轻描淡写地补充道:“这难道都怪我?”
卓牧噎住,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你强词夺理!”
夏安浅耸了耸肩,任他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殷小姐已经向法庭提起了诉讼。”卓牧盯着她,好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夏安浅让他失望了,只是云淡风轻道:“我问心无愧,既然她上诉,那我尊重法庭将来的判决。”
卓牧无话可说,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追了多天的人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小姐?”
车上,殷如夏旁边的人小心地问了一句。
那边的问话,清晰在车厢中回响,只不过,现在的情势不太利于她们。
没想到大价钱请来的卓牧却没有派上一点儿用场,当真是让人恼火的很!
而身边,殷如夏越来越沉的脸色,让他徒生了畏惧之情。
殷如夏沉默的时候,车厢内两个人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老木,把这个给卓牧拿过去,告诉他,如果达不到他当初说好的目标,他明白结果!”殷如夏递了一个文件袋给前头坐着的司机。
“诶!”老木应了下来,忙不迭地推开车门下去,小跑着过去了。
殷如夏冷眼看着,往后倚在靠椅上,半阖上眼睛,身边的人想问那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她的模样,想要问的念头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卓牧反复拿着这些事来扯皮,夏安浅皱着眉头,干脆不搭理他了。
安宁的邮件发了过来,夏安浅打开了私人信箱。
里头附着图片若干,打开的似乎进度很慢。
安宁她到底发了什么?夏安浅有些奇怪,手机屏幕上的进度条比卓牧那张脸可爱的多。
进度条终于读满了,夏安浅看了卓牧气得涨红的脸,心情很好地喝了一口开水,才慢悠悠地低下头看起手机来。
“噗!”一口开水猝不及防地喷了出去,夏安浅被呛得连连咳嗽,以非常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卓牧瞧,久久回不了神。
卓牧眉头皱得很紧,不明白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的工作毫无进展,心中急躁。
“老大!”助手靠近了,轻声提醒。
卓牧不耐烦地回过身,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殷如夏的佣人老木。
他一下子头皮都炸开了,那个仅仅见过一面并让他由衷畏惧的殷如夏,是不是也在附近?或者,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进展?
他不由自主地左顾右盼,待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轿车,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不是,殷如夏就在那里?
“卓牧。”老木沉着脸,带着理所应当的倨傲,“小姐对你的进展非常不满意!”
卓牧的心中咯噔了下,讨好地笑着,“我这边正在努力。”
“努力?”老木笑容中夹杂着讽刺,不想和这样的人多做交谈,叫手中的文件袋扔给他,“如果做不好,你应该知道后果!”
卓牧的背脊发凉,看着他利落走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果然看见他上了那辆车子,心中一紧。
深吸了一口气,卓牧才打开了文件袋,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几分狂喜之色,心中已然在琢磨着如何将这个东西作用发挥到最大。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走了回去,众人心中好奇,可是卓牧遮掩得紧,没有露出一丝让人探查的空隙。
夏安浅的目光并未从他身上离开,但心中多了丝谨慎,到底那个文件袋里放着什么?
卓牧吊了会胃口,才终于开了口。
“刚刚林小姐说什么,唯一是你和夏安浅小姐的共同创作?”他仿佛是提到了一件特别荒谬的事情,大笑不止,“对了,之前还有人问秦悠……秦总,为什么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选择一个新人。”
他顿了顿,自发地回答,“秦总当时是怎么答的?我都不记得了,”他望向其他人,“你们还记得吗?”
做媒体的,对这些东西最为敏感,哪那么容易忘掉。
一个记者迟疑道:“是说看中了林小姐的设计吧?”
“对,是这样说的!”卓牧笑着道,“其实什么看中不看中的,都是假货!真正原因,大伙知道是什么吗?”
夏安浅皱着眉头,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