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休书(1 / 1)

温康生钱氏是卯时回来的,一进门就听说安良蕤挨了打,可是叫钱氏慌张,登时遣做补汤,又在安良蕤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安良蕤虽是面不知愁喜,但到底是谁都吃气的,想到这处钱氏登时便是来到温起斯房里,一个推门便是叫温起斯小李氏吓坏了胆。

小李氏自认理亏,也知钱氏前来之意,届时正要回避时,不料钱氏一个耳光便是叫小李氏那娇柔之身重重跌倒在地。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纵使心中有气尽管对我发,娘若是为那安良蕤一事叫我道歉大可不必,明介着就是她安良蕤仗势欺人,也莫要儿子说句好听的,这件事娘也有些责任,任是娘在家住持又怎地生了这些祸事,你惯是欺负锦娘,可不就是见她娘家不如那安良蕤家得势吗!”温起斯说来,在钱氏看来已是全不把她这个生母放在眼里,小李氏怕得吃紧,暗是示意温起斯切莫要再说下去,饶是温起斯非但不听。

“她安良蕤是当初娘执意要我娶的,如今我也找做了,现在倒是娘要处处挑剔我的不是,我知道我不如大哥,大哥心在青云,可不是要娶那通判娘子为你们挣脸面吗,莫不然我现在就是一封休书让她回去,反定我也没有碰到她!”温起斯说得十分起劲,钱氏是越听脸色便是没个血色,脚一轻便整个跌了下去。

小李氏温起斯吓得不知所措,且此事须臾便传到了温康生的耳朵里,届时便要温起斯给个说法,温起斯自认委屈,自己还没个地方哭理去的,如今倒是叫他做起了这些。

见是温起斯,温康生那心也凉去大半,稳稳叹说:“你说的不错,这些事情全个怪我们,是我们没有思量周全,是我们做事荒唐,忘了你的感受,你娘原本身子就不好,若是这次倒下去了也是应该的,你若还是记恨我,叫我快快也同你娘去了,叫你清静的好啊!”

听得温康生这般说法,可是叫温起斯羞愧难当,想那温康生何等何能四十之纪,大儿弱冠之年竟是无人说媒,若是有着安仲谦那点情分,怕是至今还无新妇孝顺,更不会有能惦念上通判府上门楣之事,他倒是好啊!

温起斯根上还是个孝顺孩儿,但听温康生方才那些话,叫他登时跪下:“孩儿不孝,竟是让爹爹受了这等委屈,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料是孩儿再不能挑剔她,护她周全才是,是孩儿糊涂了,求爹娘给个机会也好叫孩儿弥补才是!”

温康生但听精神爽好:“你若是早知道你做的这些错事,便不会把你娘气倒了,好了,我也不愿多说你什么,你适才给你娘赔些好话再到新妇前面赔礼,不管她发得什么脾气你都要全个受了,明白?”

温起斯思来喏喏答应,钱氏那处听了温起斯那般说来,心病当即就是好去大半,半垂着眼看向温起斯说道:“难得你还能听我们这些话,也不枉我们生养你一番,如今你即是肯拉下情面道歉,何不在她那处留宿,我可是听说你们成亲两月都没有同房,你可是要叫我这个老婆子要等抱孙子到何年何月?”

看钱氏瞧得他急切,温起斯第一个想法便是同小李氏,只是碍于钱氏病榻,他也不敢回驳,腼腼点了头,便回到了房里,房中小李氏早就说担心地吃紧,见是温起斯回来,登时就附了上去问话:“可是婆婆的病好多了,若真真是你我病厉害了,你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见你去了这般酒可是受了何等责骂,你告诉我,叫我吃个心于你分担了才是,斯郎斯郎,你这是怎了,怎地不理我?”

温起斯方才并未是听不到小李氏说话,只是叫他一想到钱氏同他说的那些话,便觉难以启齿,往时温起斯可是在她面前发誓说这辈子除了她绝对不碰第二个女人,眼下誓言犹在耳边,自己倒是要负了她,想到这处温起斯当即便是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斯郎,你怎地了,为何你要这般糟践自己,可是姐姐公婆说痛了你,我料是知道斯郎疼爱我,不成想竟是要受这些天大的委屈,好了好了,事情也都过去了,我命人煲了羹汤,你可是要尝些?”小李氏见他不允,正是犹豫离去时,却是被他抓住了皓腕。

“若...若是之后我说的话皆是不情愿的,你可是会理解我,体谅我,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最是害怕你,锦娘,让你受了这般委屈,你可是后悔与我在一处了?”

听他怯怯说来,原自小李氏猜出了七八分,方才还未觉得头昏,听他说出后,一个软脚便是跌倒他的怀抱里,她看着他那张脸,心中可是那个恨啊,可是面上惯是不能再提出半点。

“你若是心中有气大可发了,切莫要藏在心里,眼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罚尽管说了,我断是不会有半点怨言?”温起斯说时险些泪目,小李氏看着他一时也是有些发怔,二人就这样相慰在一起良久。

酉时,适才见安良蕤平日里惯是坐着看书的廊里漠然站住了一个人,他看着安良蕤房里烛火,眼神也随之忽暗忽明,温起斯思来正要靠近时,忽是听到房中阿喜说温起斯坏话,连是安良蕤附和连连,叫他正好觅了一个说词离去时,不知怎地便是碰到一个小人。

“二哥哥大半夜怎地在此处,此时寒重冻身,二哥哥可是为了二嫂嫂才会这般,太好了,我这就进去告诉二嫂嫂!”温令仪说罢,登时就要进去叫温起斯不由快快将她嘴堵上,岂料堵晚了,阿喜出门瞧是温起斯当即便又将门关上。

安良蕤吃个不解,正是描字写词,见是阿喜吃气不由问道:“怎低地了,方才我听着是令仪的声的,你怎地把门关起来了,她这会子怕不是想要在我这处讨一个馉饳儿吃,今夜是要比往日冷许多了,难得她为此辛苦跑一趟,你这又是何必呢?”

“姑娘可真真把事都往好了的想,姑娘可不知道东厢房那位如今正是在门外站着呢,幸亏我眼力好,这下没让他得逞了,这大半夜怕不是要为了主母来羞骂姑娘你,看姑娘你练书写词,那屋的人又叫不要要知姑娘你,可不得阿喜有意不告诉姑娘你的!”阿喜惶惶说来,安良蕤听来心里早是涟漪点点,面上却是只能沉了下来。

安良蕤正是不想理会门外人,正想熄了烛火睡去之时便是听着门外人唤道:“二嫂嫂切莫要睡下了啊,令仪还未吃嫂儿的一个馉饳儿呢,二嫂嫂这些天回了娘家叫令仪好生想念,可是二嫂嫂厌弃令仪,竟是连门也不愿让令仪进了?”

听那温令仪说得委屈巴巴,安良蕤登时为难,叫是阿喜在门外扯喊:“好个小妮子往时不来,今儿个倒是同他人般算计人来了,昨个儿你二嫂嫂吃了人家耳光,今儿个是连饭也吃不下呢,也自是做你那馉饳儿,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莫不然要叫他人再是责罚了我们家姑娘才是!”

安良蕤听得倒是有几分解气,饶是温令仪无力反驳,想是天色已晚,正是要走之时却听温起斯哀求:“我的祖宗,你怎地听那女使三言两语就走了,可是你忘了往日你二哥哥对你的好了,如今二哥哥有难了,你倒是知道独个跑了?”

“二哥哥对令仪好是好,但二嫂嫂的馉饳儿要紧,再有二嫂嫂这处可我拖求来得来上几回,我可不想因着二哥哥再是断了来往才好!”温起斯听得温令仪这般说来,当是明白温令仪所言何意,如今是安良蕤受了委屈,要受气当是他才对,他怎还敢奢望她的原谅,想到这处,温起斯只得将温令仪放走。

他睁着眼看着安良蕤屋里,一时怯怯:“上次是我不对,竟是让娘子受了委屈,娘子不能消气也是应该的,但我只求娘子切莫要将错处归咎到锦娘的身上,她是可怜人,唯一的指望便是我,也请娘子不要迁怒他人,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官人这厢给娘子赔礼了!”

原是在门后的安良蕤但听温起斯这番说词,脸上早是愠色连连,什么叫牵连他人,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小李氏而来,顺带挂上钱氏的名头,好一个巧嘴!

“你回去吧,料是我不能要求他人,我唯独要求你远些,我断是再也不敢吃你的好处了,往后你要做什么也全和我无关!”安良蕤说罢登时吹灭烛火,候在门外的温起斯见是这般,思量片刻便是独个离去了。

阿喜见是这般可是较劲:“姑娘,你看看那温起斯是个什么人,哦,方才姑娘说了他的痛处他便成了这般,料是上次打姑娘你定是也是这般不假思索,要我说姑娘还是请辞一封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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