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疯子挡道(1 / 1)

骆明轩回到湘园,已经日上三竿。霍亭正在书房忙碌,见他面色不畅,便使了眼色将他随身小厮唤到一边。回头再到厅内来见主子,那脸上绷着生紧,却忍俊不禁道:“昨儿这顿生日宴,想必吃得尽兴。不知齐四小姐有入席否?”

明轩知道他已从小厮嘴里得知详情,当下眯了眼,端过一旁的茶杯,冷嗖嗖道:“连我身边的奴才都成了你的人,指不定哪天这宅子庄子换了主子,我还蒙在鼓里。回头让骆祥进来,我要重新挑个近身总管!”

霍亭知他戏言,也不气恼,倒是笑道:“近身总管倒是不必换,我这条命都是爷的,爷想要随时来命。倒是有件事,需得遣个人去。”

明轩听出他有正事,便不做声,示意他往下说。

“‘飞燕社’刘大掌柜派人回话,说是琉琴姑娘的时间已经空了出来,从傍晚开始便不再出场。却有个小小的麻烦,琉琴姑娘前不久被个人盯上,此人对她一见倾心,却十分难缠,总扬言要将她掳走,凡是社里所有的马车都曾遭到过此人的袭击,因而近半个月来琉琴都未曾出过外场。刘大掌柜说,爷的面子不敢不给,但却需要咱们这边派人接送,也好避开此人。”

骆明轩微一皱眉,“这种事并不需要请示我。”

霍亭颌首:“爷说的是,不过负责管理迎客马车的祈老头,却还需爷亲自下令吩咐一声。”

这祈老头原是骆老爷身边的长随,侍候老主子几十年,性格最是固执。原先骆老爷在时只听其一个人的吩咐,后来骆老爷病重时将他派给了骆明轩,如今眼里便又只有骆明轩一人。便是如霍亭这样身份的人在他面前,他也是不加理会。

骆明轩无奈叹气,“把他叫过来。”

一大早,小喜便出门上成衣铺买了套男装。柱儿答应她今天夜里就带她去绸庄转悠,但一个女儿家去那里头晃悠总不像话,扮上男装她方便行事。为此她计划了一夜,去绸庄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骆明轩应该不至于把碧玺放在那种地方,去那里寻找机会转道进入湘园才是真。

内务府的官员降临御绸庄,整个绸庄上下必定十分忙碌,到那时湘园防范松懈,真是最好的机会。

小喜踌躇满志,好不容易等到傍晚,瞅着孙柱儿回来了,便屁颠屁颠跑到隔壁。柱儿媳妇笑着迎出来:“宁姑娘来得正好,我们柱儿正说要我去寻你呢,庄上今日来了贵客,上下都很忙,姑娘若是准备好了,这便就与他同去。”

孙柱儿原来是奉命出来接人,不能久待。小喜赶紧回屋,把男装换上,赶回孙家的时候,孙柱儿正好出来,见她这模样倒是一愣。小喜说:“里面都是男人,忽而进去个姑娘太扎眼。不好连累大哥的,还是这样好。”柱儿倒是实心眼儿,也不罗嗦,便招呼她就上了马车。

这马车居然十分豪华,车壁绣锦,榻角藏香,四角还挂着几颗小小的夜明珠。赶车的孙柱儿见她左右打量,便笑道:“这是咱们爷专门用来接送贵客的车。妹子是不是也觉得不错?”岂止是不错!看来骆明轩这几年别的方面学到不少,这排场上也有长进。小喜忖毕,不打算与他说下去,便扯开话题道:“柱儿哥这是上哪儿接人啊?”

柱儿说:“‘飞燕社’!咱们爷特地请了那里的红牌琉琴姑娘奏乐,为内务府的大人接风。”

飞燕社小喜知道。她离开随州的时候此社已经是三省里小有名气的梨园乐社,里面的乐师无论男女全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它与青楼可不一样。不过这个琉琴姑娘小喜却没听说过,估计是后来才进的。但既然是红牌,估计架子不小,自己是有任务在身,一切以低调为上。

转眼马车便到了乐社门口,伙计们估计早已收到通知,将门槛卸下,让车子直接进去。内堂一名掌柜模样的人伴着一怀抱琵琶的素衣美人在此,这美人想必就是琉琴,小喜在车上多看了两眼,只见她粉面桃腮,黛眉樱唇,心道传言果然不虚。

孙柱儿跳下,朝那掌柜递上御绸庄的贴子,刘大掌柜点点头,与琉琴说:“确是骆爷的亲笔。你上车吧。”

车上观望着的小喜不知这般是乐社一惯的规矩,还是只对这琉琴特殊,总觉得二人有些过于慎重。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便就跳下车来,装作一道来接人的小厮,低头侍侯她上车。

等她入内坐定,小喜便退出来坐在车帘外。晚上灯光不亮,乐社里人虽仔细,却也没瞧出她易装。

马车一出大门,便往绸庄疾驶而去,为免旁外生枝,孙柱儿一路也没怎么与小喜说话。琉琴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不是因为不熟,为了她红牌乐师的身份,她也不会轻易开口。

行驶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在戚家庄外围拐了弯,路口竖着高高一座牌坊,上书“骆氏御绸庄”。小喜看了下地形,估摸着就在距离湘园不到两里的位置。如果是拉马车,不消一盏茶时间就能到。小喜心中越加有底,不由低嘿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声“嘿”声刚刚过去,打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匹快马,对准马车直直冲来!孙柱儿不知发生何事,下意识一拉马缰,马头高高扬起,却几乎把后面车厢抖落下来。一时间马儿嘶鸣不止,车厢里琉琴也禁不住尖叫。倒是小喜久经风雨临危不乱,当场拿起根备用车辕跳下马车,顶住即将竖起的车厢。

对面大马上坐着一人,这时却一边大叫一边落马:“琉琴!我知道你在里面!琉琴,你出来,跟我走!”

这人歇斯底里的嚎叫,一面往车厢处奔来。而琉琴则在车内惊慌失措地哭喊,却也听不清内容。这时候饶是小喜经历变故的经验丰富,也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这演的是哪出狗血戏码?

孙柱儿身负使命,当然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出差错,这时赶紧扶好车厢,操起刚才撑车的车辕阻在来人面前:“你敢乱动,我就打死你!”

小喜这才看清此人面目,原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五官本也清秀,衣着也还算得体,但双目狰狞,隐现癫狂之意。他浑然不理孙柱儿的阻拦,只不顾一切地要往上马车。孙柱儿本只是吓唬,这时也不由扬起车辕,作备战之状。这人却不惧不怕,依旧亡了命似的往车上冲,似乎不捉到车里人就誓不罢休,连双眼都已经急红了。

原来是个神经病!小喜一啐。

等到他冲到车前板时,她抬起脚一勾,先将他勾倒在地,那人吃了这闷亏,爬起来,急红了眼,又跟发了疯似的往这边冲。好在孙柱儿已经回过神,操起车辕往他后脑勺一扑,这才将他干倒。

小喜看他在地上一动不动,过去探了探他鼻息,才回转身,冲车厢内吁了口气,“死不了!——柱儿哥,你还是把他拖远点吧,这里已临近你们的地界,免得引来什么麻烦。”孙柱儿见过她刚才彪悍的模样,早对她刮目相看。这会听她这么说,也不愿再留连下去,立刻将那男子拖到街头某个铺面前放下,然而将车套好,继续往戚家庄去。

始终没曾露面的琉琴这时候才在车里低叹了一声,待小喜刚坐好,却见那帘子已经撩开五指,半张泪痕未消的美人脸露在帘后:“多谢二位壮士相救……琉琴在此谢过。”

小喜忍了下,出声问:“那个人是谁?”

琉琴脸上一红,将帘子放下,在里头说:“是个泼皮无赖!小公子不必打听。”

她唤她小“公子”,看来真把她当男人了。小喜低头看了眼身上这身男装,得意地正了正头上小帽。

走不多远便将到目的地,路上再也没人提起这桩插曲,似乎这就像在路上碰了棵树一样不值一提。

马车终于在一处大宅园跟前止步,小喜估摸着是到了,就着灯光一看门楣,上头果然挂着三个大字“御绸庄”。孙柱儿下了车,早有四名身高模样一般上下的丫服分左右上前,前两位掀开帘子,后一位搬来马凳,再一位预备搀扶琉琴,排场弄得跟公主驾到一般大。

小喜虽不了解随州商场风气,却也是活过几世的,心知这并不是琉琴的面子大,而是骆家的排场,大约每一个客人到此,都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她打量着院子四处,所在的前院大约专门用来接待,庭院里停放着好几辆规格颇高的马车,也不知那位宫中要员的座骑有没有在内。

前来迎接的人里没有一个人在意小喜,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使命而无暇理会。琉琴抱着琵琶踏进院子之时,忽而停步回头瞧了小喜一眼,于昏暗灯光下递过来一道复杂的目光,似欲言又止般张了张嘴,才随着丫环们缓缓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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