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姆和纳达拉无言以对。
对伶雅,他们始终都有亏欠,缠上去的人是他们,现在想要放弃她,另娶魔法使的人也是他们,这对伶雅何其不公?也妄称正直勇敢的英吉利娜族人。
“反正我不会娶温妮为妻,即使将我逐出家族也无所畏惧”卡尔梗着脖子叫到。
“好!有魄力!”纳达拉大喝一声。
罗姆心一沉,正待发火让纳达拉冷静点,就听纳达拉已经再次开口说“给你一个任务!”
“是!”卡尔心情激动的拔直身体。
“去请求那位小姐换个条件,如果她还是坚持让你娶她,那么英吉利娜家族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同西尔维亚家族开战。介时,势必要将你逐出家族清理门户,你之后的行为也再跟英吉利娜家族无任何关联,我会上报凡尔赛六世大帝,取消你一切职务和特权,贬为庶民!”纳达拉沉声开口。
“我愿意执行!”卡尔咬牙承受,泪水却在眼圈打转。
他知道自己这一点头,势必要选择与英吉利娜划清界限。温妮不肯改变主意,而自己想要履行诺言就必须脱离家族,才能确保英吉利娜不受牵连。
“我反对!开什么玩笑?将卡尔逐出英吉利娜,无疑是绝了英吉利娜的血脉!你个老东西有能力再生个儿子出来吗?”罗姆被这两人气到隐隐眩晕。
“这是一个男人的选择!即使英吉利娜就此倒塌,我也不愿意看见英吉利娜的名字上面有任何污点!”纳达拉冷声说道。
“卡尔!不要任性!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吗?啊?英吉利娜会断送在你手上,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肯娶温妮小姐,即确保了血脉延续,又能提升实力。即使对伶雅小姐有所亏欠,你也可以补偿她啊!帝都贵族哪个人暗地里不是三妻四妾?哪个庄园里没藏过情人?只是少了名分而已,你还是她最爱的人,不是吗?”罗姆绞尽脑汁将计划说出,企图打动两个大小顽固派。
“我不会委屈伶雅!”卡尔坚定说道。转身迈步走出客厅。
罗姆浑身颤抖,颓然跌进沙发,喃喃着“完了,完了……纳达拉,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卡尔不会舍弃英吉利娜家族,他不过是一时热血昏头而已!就看他有没有勇气舍弃名声也要和伶雅在一起了!”纳达拉抱胸沉声说道。
“你个老东西怎么不早说!妈蛋!吓死老子了!”罗姆被纳达拉的狡诈再次击败。
“哼~你当我愿意这么逼他吗?两个女人只能选一个!最难以抉择的人是我孙子!你还喊冤!还不是你没看好他,才弄出这么大乱子吗?”纳达拉张牙舞爪的指着罗姆开骂!
“靠!我这也是为他好!四星魔法契约,你不心动?卡尔什么天赋?要是加上契约辅助,五年内肯定晋级圣骑士!”罗姆咂嘴。
“我当然心动!没人比我更希望卡尔能成就四系圣骑士!如果他能想通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不是早就已经接受卡尔会失去成为魔法骑士的机会吗?”纳达拉惆怅的说道。
“希望卡尔能想清楚利害关系直接迎娶魔法使,也希望那位小姐能识大体换个要求,哪个肯退让一步我们都不至于这么为难,或许……伶雅小姐肯退让呢?”罗姆自言自语般嘀咕,说道最后,反而是他自己也怔住了……对啊,只要伶雅肯退让,卡尔就能娶温妮,就能成就魔法骑士……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纳达拉侧耳,想听清罗姆碎碎念些啥?他也希望有个好主意能让卡尔迎娶魔法使小姐。
“没什么,你就说想不想要个魔法使孙媳妇吧!”罗姆摆摆手,开口问道。
“废话!还用你说?要是那个倔小子肯娶,我拿陈年杜布列酒宴请宾客都愿意!”纳达拉豪气的说道。
“行了,等消息吧!”罗姆率先关闭魔法阵,暗自思索刚才灵光乍现的想法。
卡尔像是丢了魂魄般翻进伶雅卧室。抱着依然处于昏睡状态的小人耳鬓厮磨,絮絮叨叨着爱意。
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眼角,他怎么能舍弃英吉利娜姓氏?这是他的家族,他的骄傲!一时冲动不会真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
即使自己被逐出家族,若强行击杀艾利森,也势必给各大家族讨伐英吉利娜的借口。不管卡尔身份是贵族还是平民,他终归是英吉利娜家族的子孙,事情败露必然要牵连家族。
而暗杀不是英吉利娜家族的风格,虽然这事迫于无奈也替皇室做过不少,但暗杀之后如何确保西尔维亚家族不将怒火烧至克里斯丁?除非自己出面将罪行揽过,否则无论是谁来当这个替罪羊,西尔维亚都会以克里斯丁暗中指使为由,强行开战。
思绪越来越清晰,也让卡尔越来越难以抉择,搂抱着怀中小人是万般不舍,他知道想稳妥解决这个事情,除非放弃伶雅。但他不肯,也不能。
若是温妮能退一步呢?卡尔苦涩的笑了。本就在悬崖上站立的人,会愿意退一步吗?反正都会摔死,为什么不推他下去?
“嗯~”伶雅幽幽醒来,感觉脖颈很痛。
天色渐暗,看不清卡尔容貌,只觉得耳边湿漉漉的,摸了一把疑惑叫到“卡尔?”
卡尔胡乱蹭掉脸上泪水,吻住那欲出口的探寻,说道“给我,伶雅,我要你!”
伶雅的心微微颤抖,卡尔的语气是那么失落,又是那么沮丧,微微的颤音听的伶雅不禁想掉下眼泪,点点头答应“好~”
夜色渐浓,再没有比这夜更疯狂的情*事,卡尔欲求不满,像是野兽般在伶雅身上嘶吼,不停进攻,冲撞。伶雅不再求饶,而是像要将所有热情在这夜全部释放一般,努力回应着,承受着……
悲伤萦绕心间,也让卡尔更清楚自己有多不舍得伶雅,哪怕背负一世骂名,与伶雅浪迹天涯他也甘愿。“等我,伶雅!我不会放弃你!即使无法完成诺言,我也要与你厮守!”
伶雅含泪点头,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卡尔的悲伤她能理解,让卡尔做出这种选择意味着什么,她更清楚。她不忍心逼迫卡尔,却也不愿放手让卡尔离去。
矛盾的思绪没有持续多久,在天色即将亮起时,伶雅终于昏昏睡去。
第二日中午,伶雅醒来,卡尔已经不在。一直以来的早餐今天消失了,伶雅露出苦涩笑容。
或许事情并不如卡尔说的那般轻巧。昨晚他怪异的神情,疯狂的律动,无不宣示着内心的不安,
伶雅起身洗漱,摸着那枚红色齿痕轻笑出声。再坏的打算她都设想过,至少此时她知道卡尔依然爱着她,并愿意为她努力,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愿意接受糟糕的分离。
门铃响起,会敲门的除了罗姆就是莉莉娅的管家,再无人会拜访这个角落里的住宅。
伶雅打开门,不意外见到罗姆拎着食盒出现在门口。
“伶雅小姐,午安!”罗姆恢复彬彬有礼的管家模样,轻声说道。
“罗姆大叔,快请进”伶雅心知罗姆趁卡尔不在来找她,必然是有要事,也不推脱,直接让进客厅。
“卡尔有些急躁,希望没让伶雅小姐感到困扰”罗姆将食盒打开,一样样端出精美饭食,推放在伶雅面前。
“谢谢罗姆大叔,让您费心了”伶雅此刻有些害怕罗姆的探寻目光。拘束道谢,仿佛回到刚认识卡尔时,罗姆大叔的问候也是这般有礼却又显得有些疏离。
“先吃午饭吧,卡尔特意吩咐过”罗姆撒了个小谎,骗伶雅先吃午餐。
伶雅只用了少许,就满腹心事的放下叉子,擦擦嘴问道“不知罗姆大叔有何事要与伶雅商量,还请直说”
“咳~那我就打扰了!”罗姆握拳暗咳一声,掩饰尴尬。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此大事,自然不能隐瞒主家。您也知道,英吉利娜家族的男子都是非常重视诺言的蠢货!所以,卡尔少爷少不得要为难一些,我知道少爷对您的用心,想必您也能感觉的出来。但事实是,少爷想取得那位魔法使小姐的谅解并不容易……”
伶雅就这么默默听罗姆诉说遇到的困难,与卡尔的艰难选择。
“……英吉利娜家族不能放弃卡尔这个子孙,卡尔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家族拖向万劫不复。所以,我恳请伶雅小姐能帮我劝说卡尔少爷,让他不要做出会影响一生的错误决定。我知道这对伶雅小姐不公平,现在要求您退让实非我所愿,如果可以,我愿意代表家族,接受您提出的任何补偿要求”罗姆默默结束话题。
这种棒打鸳鸯的事罗姆没干过,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出如此有违人性的事情。但为了卡尔,为了英吉利娜,也为了自己的私心,罗姆咬牙认了。
“……我……理解您说的话……还请给我些许时间,我会整理好心情……但我不能保证卡尔会听我的”伶雅含泪听完,点头答应道。
“我知道逼您让出身份着实委屈了您,但我相信,卡尔少爷不会在身份之外亏待您分毫,我也定当安排妥当,让您生活无忧。这总比逼您离开,让少爷伤心更好,如果您不满意我的安排也可以提出要求,我定当全力满足。”罗姆叹口气,安抚伶雅。
“我理解……”伶雅抹掉眼泪,却控制不住双手微微颤抖。
“希望您能谅解我的选择,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行为,不包括家族和少爷的想法。您知道我是卡尔的骑士导师,也是最希望他在修炼道路上尽早达到顶峰的人。英吉利娜家族的特殊使命,也逼着卡尔需要尽早成熟,接替族长位置。所以魔法契约是我不希望卡尔放弃的东西”罗姆说道最后也是唏嘘不已。
“那位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伶雅努力让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是位教养很好的淑女,同时也是个实力强大的四星魔法使,她会帮助少爷成就巅峰。”罗姆再次肯定的说道。
罗姆期盼的眼神让伶雅心灰意冷,她知道是到她离开的时候了。无论做情人还是成为朋友,在英吉利娜族人眼中,她都是会阻碍卡尔成就巅峰的障碍。与其委婉劝解,还不如直接明说让她离开。
“请您不要再羞辱我了……我会选择离开卡尔……还请您放心转告英吉利娜家族!”伶雅抬起头,第一次骄傲展示她的贵族风范。
“我……不是有意羞辱您,让您如此感觉实在抱歉,或许我们有些误解……”罗姆在伶雅的强势下,突然有些喏喏无法言语。
他小瞧了这个女子的傲气,做情人在一些人眼里或许只是换取优越生活的筹码,但在真正的贵族教养下,这种言辞就已经是极尽侮辱之事。
“还请您离开此地,我现在需要休息,不能挽留您我感到很抱歉”伶雅不卑不亢的撵罗姆离开,即使说的再冠冕堂皇又如何?改变不了他想让卡尔两全其美的决心。
伶雅不允许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也不忍见卡尔失去一切,就为和她在一起。最佳选择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自己主动退出,而且还不能告诉卡尔。否则以卡尔的倔强,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很抱歉打扰您,我这就离开”罗姆欠身告退,上身比平日里要压低不少幅度。他觉得没脸面对一个如此高贵的女士,他玷污了一位女士最为重要的名誉。
罗姆离开后,伶雅扑倒在沙发上宣泄心中的委屈与不甘!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如此下场?也许卡尔离开自己,选择那个实力强大的魔法使更能让她好受些。
自己如今已经成为卡尔的包袱,成为阻止他登上巅峰的障碍。无论如何,伶雅都希望卡尔能成功登顶,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卡尔抱憾终身。最开始的心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迟迟不肯接受卡尔,如今不过是晚了许久而已。
而此刻,卡尔登上巅峰的契机来了,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守着一个魔法学徒,徒劳度过余生?
坚定信念后,伶雅起身梳妆打扮,如此憔悴的一面怎么能让卡尔看见?
即将离别,她希望留给卡尔的是——美丽的容颜,灿烂的笑容。
至少要为这段即将结束的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