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办事素来不紧不慢,或许该说没有人比她更加想要拖延时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背景根基的她,需要一步步安稳地扎根进南蛮虎都这个“诡异神圣”的地方,而后才可能有进一步的动作。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邱天皓虽然不是个守信的君子,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是竭力满足了慕容燕的要求,在避开庙宇再往深处的林子里,有一间狩猎过夜用的院子,命人好好收整了一番,正好请她们三个人住了进去。
几经辗转,此时已渐渐入秋,这小院里的风景格外别致,最幸运的是正逢上瓜熟落地的时候,在这山巅高地里藏着的各种“宝物”都是成熟最好的季节,沈云理的功力能不能恢复,就全要靠这山里的东西了。
一面借着这个良好的时机囤积药材,一面慕容燕也扮演起了云游医仙的角色,时不时下山为南蛮的百姓看诊施药,她的医术在落后的南蛮更像是出神入化的神奇法术,从最初的被质疑,很快转变为盛赞一片,竟也慢慢地流传起名号。
收拾起药箱,慕容燕起身下了一张方子,随即告别,被诊治的是一位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并没有能力起身相送,甚至连说话都显得费劲,只能满怀着感激的目光,目送她火红的背影出门。
夜幕已降,拉开门入目的却是火树银花的景象,却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与昏暗的小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慕容燕眼前微微觉得刺痛了一下,迟疑之后方才转身合上门,平稳地走下台阶。
“如何?”等候在外面的邵萱看到慕容燕出来,与沈云理一并走上前去,只是像为了打破沉默的尴尬氛围,开口那么随意地问了一句。
“无碍。”抬起头望了眼说话的邵萱,随后目光瞄向在一旁仍旧恪尽职守地装哑巴的沈云理,其实慕容燕的心里也有些忐忑,然而这份略显慌乱的感觉被掩饰在心底,扬起无所谓的自信笑容,似是随口地道了一句,便转身领着两人走出小巷。
在小巷口只能看到灯火辉煌的余光,而走到街上才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那种节日的喜庆气氛,这条大道上都被百姓自发地挂上了各式的灯笼,一条主道直通向城池中央的大祭坛,再往后远去就是半嵌在山壁上巍峨壮观的南蛮宫殿,正好拉成了笔直的一条线,仿佛是通往神秘天际的庄重道路。
似乎是老天有意帮助慕容燕一样,竟然让她们赶上了南蛮一个颇为重要的节日——秋元节,大概就是在将近秋收的时节,子民感慰天恩,并且祈祷今年大丰收的一场仪式,因为有关于民生,所以也是最受重视的一场祭祀。
随之举行的还有热闹的庙会,在祭祀之前的三天,街上都会被摆设的灯火通明,各种小摊小贩也会格外卖力的叫卖,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用这种喧闹与繁华敬请天神下凡间,接受他们的献祭。
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慕容燕半低着头从人群中穿梭而过,邵萱与沈云理两个冷凛气质的男人跟在她身后,虽然是很突兀的组合,却在这种节日的繁华中变得不大显眼。
“开始吗?”两片唇瓣近乎没有动,沈云理却低沉的发出了一声询问,随即与慕容燕、邵萱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三个人在距离中心祭坛不远的地方迅速地分开,很快消失在人群当中。
这个草原上的都城就像是太阳下面的守城,时近秋日还是有些炎热,慕容燕最为悠闲,仍旧是沿着这条主街向前走,直到两条主街相交的祭坛处方才停顿下来,左右瞭望之后,默默地奔着一处角落过去。
就着一处石台坐下,南蛮人行坐随意,坐在石台上摆小摊的大有人在,慕容燕只是沉默地混迹在其中,将那个大大的药箱摆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等待着需要的人来看诊。
清冷的银质面具在灯火的余辉下闪耀着光,变得意外的柔和,目光平静地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与那些高声吆喝的小贩相比,表现的特别安静。
坐了没有太久,竟然真的有人过来,一个面露焦急之色年轻的母亲领着膝盖受伤的女儿过来,是在街上玩耍的时候没有注意而跌倒摔伤的,并不是难以处理的情况,小女孩眼角挂着泪水,却没有过娇惯的哭闹,而是在母亲的鼓励下忍着疼痛,接受包扎处理。
看着这个坚强的小女孩慕容燕忽然想到曾经的自己,唇角不由得勾起,手下的动作也十分小心,可是药物敷上去终究是会痛的,小女儿微微有些颤抖。
祭坛附近的人越聚越多,慕容燕不由得分心去看,人群大部分都徘徊在祭坛附近,想必很快最终的祭祀就将要开始了。
送走受伤的小女孩,祭祀的序幕也已经拉开,大批的人流涌到祭坛附近,却又没有靠得太近,都面带着喜悦与庄严的神情,而慕容燕则是静默地坐在人群之后,远远望向漆黑的祭坛顶端,她还记得那时候阴暗的画面,以及那张绝对不会忘记得可怕鬼面。
“霍!”
就在慕容燕冷冷回想着之前种种的时候,方才还黝黑一片的祭台上突然间燃起火光,明亮的一圈火焰几乎同时亮起,瞬间照明了祭台的最高处,而后两条火舌顺着石梯而下,很快也照明了四面通往祭台顶处的路。
呵,故弄玄虚的伎俩。慕容燕在心里轻蔑地想着,只见祭坛顶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明灭的火焰正映出了他瘦若枯骨的脸上诡异攀爬的图纹,祭祀典礼的主持大祭司,悄然间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立即引起了信徒们的哗然。
那个干瘦的让人看到就觉得极不舒服的男人终于出现了,慕容燕半眯起眼睛,紧紧盯向那个高处,像是期待,也像是强忍着某种紧张得情绪。
祭祀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个鬼脸祭祀仍旧是如此的恐怖,不多时沈云理与邵萱就逆着人流分别从两处回来,不过两人都没有回到慕容燕的身边,而是潜进了人群,只是给了远处的慕容燕一个肯定点头动作。
回应着点了点头,慕容燕稍微安心了一些,随即转回头仍旧看着不算太远的地方,火焰跳动的越发旺盛,人群也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全都跪倒下来,大有一种万人空巷之势,显明了祭祀将要开始。
天空中巨大的圆盘正衬在大祭司的身后,对于南蛮人来说,他们更敬重看起来皎洁无暇的月神,只见大祭司终于开始了行动,两条手臂绝对要长过一般的人,缓缓擎起,近而抬高在头上。
出奇的静谧,连喘息都成了最明显的声音,鬼脸祭祀的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唯独缓慢地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仿佛把时间都拖的漫长。
然而没过多久这种死寂便被打破,尖锐的一声嘶嚎乍然响起,惊翻了包括鬼脸祭祀在内的所有人!
“什么东西?”人群中响起翁乱,这显然与他们参加过的祭祀不同,已经超乎于常理,很快一个巨大身影在高台上跳跃了起来,边猛烈地痛苦嘶吼着,边不住发狂地胡乱跳动着。
“灵,灵兽,发怒了!”靠近祭台前的人抬起头正看见了大山猴子张牙舞爪地发着疯,这对于祭祀而言是很不吉祥的情况,而那东西生得又丑陋剽悍,吓得人说话都哆嗦起来。
那就是曾经袭击过慕容燕的大山猴子,此时也不知道突然抽起了什么疯,竟然不受鬼脸祭祀的控制,自己叫唤了起来,听那声音应该是极为痛苦难受的,可是身体的力量却又没有因此而消减,反而更加狂野地挥舞起手臂。
很好,这说明邵萱的任务完成的非常成功,慕容燕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仍旧安稳地坐在远处看戏,就是她安排邵萱神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这只大山猴子喂了东西,而事实和她所想的一样,鬼脸大祭司之所以能够操控山猴子为己所用,除了训练之外,应该还给它下了某种可操控的蛊术,而自己所做的就是使这些蛊物燥乱起来,让他们的异动促使大山猴子发狂。
事情按部就班地进展着,鬼脸祭祀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好在他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弱,此时还能够冷静处事,正当他要出手阻止住发狂的野兽的时候,一个类似石子的硬物强有力地弹在了他的手上,迫使他缩了回去,而几乎同时另一颗硬物则是打在了神兽的腿上,导致他更加的狂怒而不可遏制。
发了疯的大山猴子彻底被激怒,就像是完全无视了大祭司的存在一般,顺着石阶飞也似的奔向了人群,那动作迅速又充满着可怕的攻击力,人群开始哄散逃开,然而很快还是响起了人痛苦的哀嚎声。
血色弥漫,空气中掺入了鲜血的气味,原本虔诚而满心欢喜的子民恐惧的逃散开,一抹朦胧的乌云减价啃食上空中的圆月,异样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