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伤痛心痛(1 / 1)

“唔。”忍着强烈的痛处和内心巨大的惶恐,慕容燕紧咬起下唇,死死盯着沈云理此刻玩味的目光,良久方才一字一顿地念道:“摘下它,至少一个人,永远都出不了这林子。”

好一句威胁,让人听了深信不疑,原本自信的沈云理不由得动容,敛起眼眸,不说话亦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

虽然几度相逢,沈云理却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这女人,她削尖的下颌,樱红的唇,竟是如此熟悉的感觉,还有银质面具也无法遮挡住的桃花眼,和记忆的丫头一模一样。

心蓦地软了,不知道是不是伤痛致使人格外的脆弱,或是根本就会令人产生幻觉,沈云理面前的这张脸慢慢与燕儿重合,又慢慢分开,似是极度的相似,却又是完全的不同。

扣在面具上的手缓缓松了力气,沈云理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然而一想到燕儿,他所有的防线都退让得无影无踪,指尖在光亮的面具上滑下,仿佛还留恋在燕儿柔滑的肌肤上。

不看了吗?沈云理的目光明显转柔,大手也不再紧抓着面具,慕容燕的心跳随之减缓,谜底揭晓令她害怕,可是这个骗局继续下去,也一样令她恐惧。

罢了,也许有些东西真的不该提前揭晓,沈云理始终没有在这神秘女子的身上发现敌意,而此种难堪的条件之下,两个人保持身份上的距离也是好的,要知道在这林子里,两个身负重伤的人相互扶协尚且未必能够出去,更何况只剩下一个。

红唇抹开轻笑,不是为了躲过一劫的喜悦,慕容燕更多的是在嘲笑命运弄人,如果这一辈子沈云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两人的幸,还是不幸。

“额。”正沉陷在自己心思里的慕容燕右手臂上突然一紧,大睁起眼眸,再度盯上沈云理,绣眉一紧,沉哑地质问道:“又要做什么!”

左手臂脱臼已经失去了控制能力,而另一只手臂此时却紧紧束缚在沈云理的手中,这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觉十分不妙,不怪慕容燕紧张起来。

“哼。”沈云理自然不是为了占她便宜而摸上的她的手腕,只是清冷地笑了一下,然而当真的探到她脉搏时,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很是不解地问道:“你的内力?”

嗯?很快明白过来沈云理在疑惑什么,一个女子独自行走江湖却没有武艺傍身实在说不过去,慕容燕抿着唇迅速地思索着最为合情合理的解释,然而最好的理由就摆在她的面前,很快故作懊恼地应道:“和你一样,我也中毒了。”

“可是——”自己中毒暂失内力,她也中毒暂失内力,这原本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沈云理并不傻,两者的症状上并不是完全的相同,踌躇了一下还是耐不住狐疑发问:“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内力尽失,而我却一丝内力都调动不到?”

你是真的中毒,我又没有,当然不会内力尽失!慕容燕在心里怏怏嘀咕了一句,然而这话自然不能说,她的心里倒是真的有些不快,因为按照沈云理的说法,就好像是在说自己所有的功力跟残留下来的差不多。

“我怎么知道,问得真蠢。”慕容燕是第一这样骂沈云理,因为她害怕被看穿,而愈发努力地扮演起与曾经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要高冷,要带着轻蔑,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他一样。

“你!”手上狠狠紧了一下,那力度仿佛能够随时捏碎慕容燕的手腕,沈云理何时遇上过比自己还要傲慢的人,真恨不得狠狠整她,然而既然决定了两人先平安离开这是,那他就要隐忍到底,至于离开了这里,他不信不能将这个女人的身份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慕容燕始终紧张着,与沈云理的靠近让她很容易混乱心思,所以一察觉他的手有所松动,便意图快速抽身,然而沈云理何其精明,只是稍微的试探了一下,又立刻紧紧地锁住手,将他拉扯了回来。

“想做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慕容燕早已疲惫不堪,还有疼痛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啃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呵。”神智越发清醒,疼痛对于沈云理来说变得无足轻重,仍旧是将这女人拉到自己的面前,除了轻笑什么都不给她,另一只手则是慢慢摸上她面上纹理精致的面具。

他又要做什么?才放下不久的心再度狂跳起来,慕容燕不知道他是不是反悔了,只觉得沈云理的手越接近自己,心里就越发的不安,甚至抿紧唇忘记了呼吸的节奏。

“怕什么?真的丑的那么不可见人?”憋了许久沈云理竟然是调侃了一句,轻松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大手覆在冰凉的面具上,不离开却又不像是要拿下的意思。

作恶的男人,他大概是要是报复自己之前的嘲弄,慕容燕自然要瞪他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向着一旁看去,他现在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如果真的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恐怕比什么青面獠牙的样子都来得吓人。

“不闹了,你额头受伤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沈云理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恶意,其实是想要提醒这女人,可能是在摔下的时候,面具反而伤到了她的脸。

“哦。”敷衍地应了一声,这感觉实在熟悉,每每紧张得以为他要生气发怒,或是有什么惩罚的时候,偏偏得到的却是他异样的温柔,让人一瞬间卸下对外界的所有防备,再也无力置辩什么。

唇角勾起笑容像是在示好,沈云理洒脱地放开自己的手,对焰做出了请便离去的神情,慕容燕见终于得到了解放就忘记了身上简直毁灭性的疼痛,艰难地翻过身,好不容易背对着沈云理做稳地上,身后的男人却再度发难:“跳下来之前,你为什么那么问?”

“怎,怎样问?”明显心虚地口吃了一下,慕容燕拖着伤臂不敢贸然动作,她也没有勇气回身,因为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就是——”沈云理对这件事情的印象还很深刻,因为这毕竟是“临死”前的最后一个问题,而且是个很不着边际的问题,但是具体怎么说的却又一时回忆不起来,眯着眼眸思量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大概就是有没有爱过一个人,额……不惧生死刻骨铭心,对是这句话。”

自己肯定了自己的回忆,不惧生死,刻骨铭心,沈云理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失落,再怎么刻骨,再怎么不能忘怀,然而两人阴阳相隔,终究是难以跨域生死的鸿沟。

这句话慕容燕那时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可是现下听来却令自己觉得背后发寒,她埋头思索着,想不透该如何解释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为难许久终于生硬地挤出一句:“因为我曾经有过。”

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合情合理,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沈云理的这一关,可是正当慕容燕还为此事忧虑的时候,手臂上传来遽然的疼痛,层层冷汗猛地窜出在脊背上,唇色亦转为煞白。

最痛的一刻只是刹那,却还是要去人半条性命,单薄的躯体因剧烈的痛楚而发抖,慕容燕却没有来得及吭出一声。

“接好了。”好听的男子话音在背后响起,似乎能够给人带来些许安慰,沈云理自然明白,一个人死前能有此问,必然是性情中人,得没得到真爱且不说,至少是曾经用心爱过,他只是希望借此使这女人分心,而忍下重接断臂的痛苦。

原来如此,吊在半空的心放下,慕容燕也明白了沈云理的意思,可是人的精气神也被这一下打断,她变得气力不济起来。

泪水掩盖在面具底下,在她姣白的脸蛋上画出两道长痕,面颊正中的位置还有沈云理的留下的伤疤,她始终舍不得除去。

无声的抽泣,身躯慢慢颓废下去,慕容燕的眼前一切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缓缓地向着后面倒去,直到触碰到沈云理所依靠的大青石,方才放松地瘫软在上面,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其中疼痛自不必说,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她竟然没有嘶喊半声,这已经值得沈云理钦佩,可是看着焰失魂落魄的感觉并不像是只因为疼痛,也许更伤人的是自己的话吧。

与沈云理胡乱的猜想不同,几乎将慕容燕退到死亡线上的剧痛反而令她从未有过的清醒,原来两人是彼此相爱的,相爱至深乃至刻骨铭心的境地,那现在,隔着这样一张面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这便是命数吧,就算你生在最富有的家庭里,你也是被冷落的弃子,就算你嫁给了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你也只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替身,就算有一天遇上了真爱,彼此动了真心,却云泥有别,永远也不会有执手相老的机会,好生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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