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天才迸发的时代,古来少有的黄金盛世,出现叶封神、张百忍、太上忘情这些怪胎,都是数万年难遇见的天赋。
而蛮族三十六部,人口众多,出现绝顶天资的翘楚,并不足以奇怪。
便说蛮廓,虽在念神巅峰十年,难入道合,但他乃是道合境下第一人,连最初的即墨,都不是其对手。
“北堂措!”即墨微惊,道,“这可是个传奇人物,但据说在半年前已陨落了?”
北堂措天纵奇才,不过三十余岁,相对修士的漫长寿命而言,他还太年轻,但已是入虚,整个年轻一辈,连叶封神都不是入虚,而他却是入虚境。
并且,哪怕放在同境界,他的战力,也是蛮族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份天资,足以傲世万年。
可是天妒英才,他最终陨落,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辛秘,但据说整个落石崖为之震颤,三十六部差点被掀翻。
“不错,他若不陨落,当是我辈强敌。”拜月圣子亦感叹,明亮星眸中闪过一道惋惜。
真正的强者,从不会畏惧任何对手,在证道路上,敢于面对任何强敌。
“殿下可知他为何陨落?”即墨疑惑。
这个消息,他从玄机阁中得知,但毕竟远在太荒,玄机阁对此事的记载也很模糊,只是说北堂措天纵之资,却又遭天妒。
“不知,我仅知北堂措与跋涉狂交情匪浅。”拜月圣子摇头道。
蛮人三大部族,贺兰部虽是后起之秀,崛起不过数百年,却反而是最强。
而幽冥山与落石崖均是古老的部落,两部毗邻,各有来往,这些在《亘古矢荒志》中都有记载。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道,“既然耶律祁摆宴贺兰宫,我自然愿去一观。”
“那好,正好顺路,我也好与墨兄验证大道,墨兄的王道自然,可令我羡煞莫得。”逍遥圣子起身道。
三人离开茶棚,向贺兰城中央走去,那里有一座宫殿,庞大恢宏,气势磅礴,天青色的穹顶,有天圆地方的意寓,带有难以言名的奥义,与大道暗合。
离夜晚到来还很久,即墨三人走的并不匆忙,他与拜月圣子辩论大道,相互印证,大有收获。
拜月圣子此人锋芒不显,胸怀经纬韬略,性格温和无争,实力很不凡,与其论道,对即墨大有裨益。
两人谈到兴起,大有相交恨晚的感觉,最后坐在一座茶馆中,相互论道,各抒己见,直到黄昏,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前往贺兰宫。
此次飞仙池大开,许多天骄都汇集贺兰城,机会难得,而耶律祁摆宴,汇聚三荒翘楚,这等盛世,错过实在可惜。
登上天青穹顶,踏上紫金仙阙,满路芬香,这贺兰宫别有洞天,有精致的假山、玉雕、灵园、仙禽、游兽,如同来到仙境。
扑面便是充沛灵气,足下踏着玉雕天桥,桥下是一条银河,河畔灵园,园中仙草灵树,珍禽在桥上飞舞,异兽在桥下行走。
远处仙阙宫殿,薄雾冥冥,有仙鹤高飞,朱顶白颈,还有各种异兽,嘶吼震天,十分恢宏壮大。
“好一个贺兰宫,简直有上古帝庭的气派。”拜月圣子感叹,这真的是一个绝佳去处,没想到竟被蛮人修建出。
“据说,贺兰部欲要开辟古之繁华,创建当世帝庭,莫非这不是谣传。”蜻蜓妙目闪闪,非常吃惊。
这等气派,连各大顶级圣地都无法与之相比,也或许只有史册中的上古帝庭,能出其右。
“大手笔。”即墨感叹。
几人缓步踏上玉雕天桥,桥上已有天骄,或独行,或三两成群,天桥通到极尽远处,落在一道山巅。
远处有三百八十二峰,皆崇高嶙峋,怪石飞巘,银瀑挂山巅,金流绕仙殿。
“这已是另一方空间。”即墨惊讶,过了片刻,才察觉,这是由大能出手,构建的内里空间,并不是阴阳师炼造的空间。
这贺兰宫中虽气派无比,但比不上锦绣河山,甚至两者不在一个层次,毕竟,锦绣河山算得上一方真正的世界。
三人沿途惊叹,最后终于走到天桥尽头,来到一座山巅,一个青年正站在桥头,与各大天骄笑谈,气度超然。
这青年身姿魁梧,剑眉倒竖,脸如刀削,皮肤略带黝黑,虽在努力克制,但不经意间,锋芒毕显。
“拜月兄,你可来迟了。”那青年转向即墨三人,迎步走来,步履生风,打个稽首。
而后虎目微转,正容看向即墨与蜻蜓,目光在蜻蜓身上停顿些许,划过一丝惊异,道,“这位莫非便是四绝仙子,蜻蜓?”
蜻蜓颔首点头,浅笑道,“当不得,不敢与耶律兄相比。”
耶律祁摆手大笑,但掩饰不住眼中那份高傲,他看向即墨,微有些漫不经心,道,“这位兄台是……”
“这位便是人族圣胎。”拜月圣子介绍道,“墨兄领悟王道自然,对道的领悟,可令我望尘莫及啊!”
“殿下取笑我了,我对道的理解还很浅薄,不敢和殿下相比。”即墨谦虚道。
“原来是圣胎,传闻你打破诅咒,悟入道合,自诩万古绝响,而你人族还有叶封神,悟九种王道,亦号万古绝响。
我一直想与他一战,可惜没有机会,不知你这个万古绝响,与叶封神相比,可否有区别。”耶律祁背负双手道。
即墨神色微冷,还未说话,便听拜月圣子道,“今晚耶律兄要持操盛会,把握大局,我等不敢耽误耶律兄的时间。”
耶律祁轻哼一声,神色倨傲,道,“如此便失陪了,拜月兄与蜻蜓仙子先去东边饮茶,过时我来寻二位论道。”
说罢,耶律祁擦身而过,战甲铮铮,竟未与即墨多说一句,直接将他当做路边风。
“墨兄不用放在心上,耶律祁此人,便是如此,不愿低人一等,他连北堂措都未服过。
而你与封神兄,均有万古绝响的称号,他自然心中不忿,若是再为难于你,不用管他便好。”拜月圣子看向即墨,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即墨摇头,道,“殿下劳心了,我并未放在心中,若是人人都要我分心,我的心境岂不破了。”
耶律祁此人,即墨有详细了解过,此人实力强大,天赋超凡,但却眼高于顶,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中。
其自诩天下第一,却无万古绝响的名号,为难于他,实属自然。
即墨不会因耶律祁的为难而分心,大不了一战。
若不战,沾些嘴上便宜又有何用。用兔子的话,便是,‘大家都是文明人,能打架就不要吵架。’
“墨兄大善。”拜月圣子笑容可掬,与即墨二人走到东边,临崖而坐。
崖边有玉石栏杆,崖下是万丈深渊,浓雾密布,崖旁有一棵古树,树上几片孤叶,随风摇曳。凉风习习,十分舒适。
几人方坐下,就有童子送来果浆灵酒,珍馐玉食,各种仙珍,晶莹剔透,像是透明的琉璃,引人食欲。
这些仙珍,都是在灵园中特殊培养得来。
任何一枚玉果,都能延年益寿,落在凡人世界,绝对能引发疯狂争抢,但在此刻,却随意的摆满宴桌,足见耶律祁的大手笔。
零星还有人赶到,耶律祁一直站在天桥旁,与来人交谈,不久后,嫡尘、薛白衣、张百忍,这些天骄都到来。
不过除去个别几人,耶律祁对其他人都显得不咸不淡,特别是张百忍到来,若非落星辰随行,都差点被忽略掉。
张百忍太平常普通了,普通的容貌,凡胎,走在人群中都会被忽视,不过若是耶律祁知道他的实力,恐怕会侧目相待。
来人渐少,耶律祁也转身,将要离开天桥。这时,又有一个青年从天桥对面走来,此人身材魁拔,高有一丈,身材伟岸。
他身穿兽皮衣甲,面庞刚毅,步态稳健,眼如厉刀,锋芒毕显,一路走来,连天桥都在轰鸣。
“这是何人?”即墨疑惑,看向拜月圣子。
“跋涉狂,幽冥山祭司玄孙,不过二十出头,就已战绩不菲,与耶律祁关系很僵,没想到他竟会来参加这个宴会。”拜月圣子坐直身,转头看向跋涉狂。
整个山顶都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看向跋涉狂。
这场宴会,谁来都不足为奇,唯独跋涉狂到来,出乎众人意料,毕竟他与耶律祁关系僵硬,来到此处便是找不自在。
山顶落针可闻,唯独清风吹来,掀起耶律祁衣摆,发出微弱的布缕声。
“你便是这样欢迎客人?”许久后,跋涉狂终于走到耶律祁身前三丈,定步,眼中毫不掩饰轻蔑,讥讽。
耶律祁轻哼一声,嘴角微扬,也不切身,直直站在天桥中央,挡住跋涉狂去路,道,“你是我的客人?可我并未邀请你。”
“你未邀我,我便不能来?”跋涉狂顿步少许,再次提步,与耶律祁针锋相对,“我如今已然来了,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否赶我离开。”
两人都身材魁梧挺拔,个头一般高,谁也不让谁。
凉风吹来,衣袍衮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