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主!”镖头们冲了过去,抱着李绸。
“我杀了你们。”一个镖头捡起放在地上的剑,李绸使出最后的力气把他拉住:“我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你们,不要再丢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威远镖局还要靠你们。”
一旁的玉玲珑冷笑道:“他日?你以为他们还能活着出去?告诉你,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威远灭门。别说他们了,灭了你们后,你们威远分布在各地的分舵,我们能收就收,不能收的全灭了。”
“什么?你这歹毒的魔女。我区区大威远,岂是你说灭就灭的。”李绸转念一想道:“我明白了,凌宵阁一直看我威远镖局不顺眼,想吞了我镖局,你们就是凌宵阁派来的。”
“老头,现在知道了,可以冥目了。你说你,早点把威远跟凌宵阁的恒丰镖局合二为一,不是什么事都没了吗?非要搞出这么大动作来,最后到死才知道是怎么死的。刹妹妹,还不动手?”
魔刹点点头,走过去把挡着不让她近前的镖头们打趴,然后把插在李绸身上的长剑拔出。
“想不到啊,堂堂神道凌宵阁,不但到处收钱暗杀,现在还和魔人搞在了一起。只可怜我这威远镖局三百年宏业,就这样被你们给暗算了,老夫----”
“咻”利剑划过,李绸的头被冲力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下,倒在地上的众镖头已目瞪口呆。
“要死就死,那么多话做什么!”魔刹踩着一个镖头,边在他身上探剑,边说道。
“魔女,你们一定不得好死。等着吧。太行峰肯定会把你们给灭了。”
玉玲珑走过来道:“我们的事,不用你们这帮将死之人操心。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几个人,只能活一个。怎么样?是我选呢,还是你们自己选。我选的话,就随便杀。你们自己选的话,就把活着的人杀了。谁最后一个没死,我就饶他不死。我说到做到。”
“呸!要杀就杀。士可杀不可辱。”一个镖头骂道。玉玲珑马上给了他一刀。而另一边的魔刹,开始取庭院里从尸首的三味真火。
“怎么样?杀吧?”玉玲珑对众镖头道。“天色渐晚了,人家可以赶着回去休息呢。”
众镖头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捡起各自的剑,站起来。一个镖头使了个眼色,众人齐心往玉玲珑刺去。玉玲珑早有防备,手一抹,一股气墙将众人震出几丈外。正好一个镖头的剑没使稳,落下时,顺手一插,竟插入了旁边一个镖头的身上,那镖头口吐鲜血而亡。
“啊?”众镖头一惊。一个镖头手快,手起剑落,杀死另一镖头的那个镖头瞬间也没了气息。几个镖头此时已打做一团。
“好玩。”玉玲珑拍拍手。看着几个镖头在暗淡的月色下厮杀,目光转到正在收集三味真火的小魔刹身上。内心突然起了杀机:现在正是杀她的好机会。自从魔域有了她魔刹,她玉玲珑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可以想象,假以时日,等魔刹功力与她相当时,魔域内的重要事务,就基本没法有她玉玲珑什么事了。玉玲珑手紧握着手中的映泉刀,内心有点紧张。
魔刹正欲收集最后两个三味真火,突然一股不详的感觉袭来,杀气。她心里一寒,抬起头看着四周。
罢了!接任务的时候,魔天尊特别交代,如果魔刹出了什么事,她玉玲珑也脱不了惩罚。只怕这会要了她的命,回到魔域,等待她玉玲珑的也是陪葬。魔天尊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以后要杀她,还有的是机会。玉玲珑握着刀的手慢慢放下来。而此时庭院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镖头。
玉玲珑朝那个镖头勾勾手:“你过来。”镖头拖着沉重的腿,走过来,耸拉着脑袋跪在她面前:“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小孩刚出生,上又有四个老人。而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兄弟。”说着嚎啕大哭。
“知道为什么留你吗?等恒丰镖局收了这里,你说说该说的话就可以退乡耕种了,知道不?”玉玲珑拍拍他的脸。满身鲜血的六尺壮汉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又是磕头又是点头的。
“你杀了你的几个好兄弟,这个秘密,我们会帮你守着。但同时,你也要让人们知道我们凌宵阁的厉害。告诉其余分舵的威远门人,不听从凌宵阁号令者,死。”
壮汉点点头,血液,眼泪,鼻涕混杂着流了一地。
“玉姐姐,我收集完了。可以走了。”魔刹提着个袋子走过来,在玉玲珑前面晃晃。
“好了那就走吧。”玉玲珑说道。把她的杀器清理干净。“对了,刹妹妹,你怕不怕被神道的人追杀啊?”
“玉姐姐,你这问题,问得怎么这么奇怪?怕什么?看我这不,这么轻易就杀了这些人,太容易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玉玲珑心里鄙夷一笑,真是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些不过是人间道再正常不过的镖师,她还未遇到神道高手而已,自负的人,往往更容易丧命。
“那你让他记住你的样子呗。”玉玲珑有意无意的说道。
“记住就记住。”魔刹说着用剑把那镖头的下巴抬起:“看清楚我的模样了,最容易记的,头发,是红色的。”魔刹说着还眨了下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外表靓丽的俊俏小女孩,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镖头勉强的看了一眼,点点头不敢再看。
“对了,玉姐姐,刚刚我好像感觉有股杀气,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还有高手。要不我们把这镖局挨个搜个遍?”
“啊?”玉玲珑一惊,没想到魔刹的修为已到了这境界。虽然表面上是三级魔力,但是骨子里似乎没那么简单。而且从她杀这些人的干净利索动作来看,功底非常的扎实。
“玉姐姐?”小魔刹看她在发呆没说话,问道。
玉玲珑反应过来,道:“那你就去搜呗,反正是你的任务为主,我在这等你。记住了,不要留任何活口。”
魔刹嗯一声,提剑自去。不一会里面传来女人和小孩的哀嚎声。跪在玉玲珑面前的镖头哭得更加剧烈。过了一会,魔刹便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样?”玉玲珑打量了她一眼。
魔刹把袋子拿出来抛抛:“一共一百零三个人的三味真火。不知道蚀憨师父要我杀这玩意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吧?把这三味真火提炼一下,随身带着,可以自由在鬼域中行走,鬼域鬼王见了都要怕三分。稍微提炼一下,注入神器内,就是纵横亡灵大军的利器。”
魔刹点点头:“哦。懂了。那岂不是越多越好?那玉姐姐你的神器里有没有注入呢?听说你去过鬼域,那你有带上这玩意吗?”
玉玲珑望她一眼,然后往外走道:“我去鬼域是去判断联盟的,带着这玩意,岂不是自讨没趣?走吧。好戏已经开演了。我们得好好看他们唱戏了。”
两魔人一前一后出了威远镖局,身影消散在夜色里。
弯月静静的悬在空中,繁星点点,还不时有一两颗流星划过。处于东胜神洲,姑苏东郊,有着三百余年基业的威远镖局,被两名魔人血洗,只一夜之间,便被灭门。何其悲壮。而作为散算子棋盘中的一子,它的存在与消亡,将会在神道的动荡中,起着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或许千百年后,后人再补写《狼史卷宗》时,会因为它的消亡带来的连锁反应,而给它留下一页,上书它作为镖局,给人间道的货物流通,做出的丰功伟绩,又或许它就如烟云般,纵使有三百余年的积累,也会变得烟消云散,再无人记起,无人知晓过它的存在。
当晨露浇醒大地,初升的太阳带来温暖,深处于密林深处的凌宵阁散布于天下,那无处不在的眼线们,也带来了一手线报。
“什么?威远镖局被人血洗灭门了?”凌宵阁主,戴着面具的叶倾城坐在凌宵宫的大殿上,手里拿着眼线传回来的线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道上的人都知道威远镖局背靠神道的太行峰,连他凌宵阁想将威远镖局吞并遭受气绝都不敢轻易动手,谁还那么大的胆子?
“可有活口?”叶倾城问殿下的线报。
凌宵殿下两旁同样带着面具的长老们也以同样期待的目光看着线报。而那线报,也同样戴着面具。这是凌宵阁的统一穿戴。作为严密的杀手组织,凌宵阁规定,只有上级才能知道下级的真实身份,同等级之间,是永远不会知道对方是谁的,假如谁的真实面目在同等级间暴露,或者下级看了上级的真实面目,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字:死。假如派一个杀手去杀死另一个杀手,他们彼此直到任务结束,也不会知道,自己杀的,可能就是曾经跟自己一同站在凌宵阁上领取任务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