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跑回原处,早已空无一人,身侧的风姑姑道:“嫣然,回去吧。”
她低着头恹恹转身,却看到自己前方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自那人脚下向上望去,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她眼睛澄澈无邪,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男子翘起嘴角,笑的单纯,道:“好。”
不过几日,平州传出一消息,平州知府孙尚被人杀害,听说死状极惨,刀刀凌迟而死,而他的命根却不知所踪了。
晓月看着这二人在平州的岁月如同放映影片一般一幕幕在她眼前而过,却是光景不待人,须臾至此时,这一晃便是五年。
伽花彩甚奇,谓有初春之兴。
白云飘飘,微风拂拂,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回荡于栽满向日葵的山野之中,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思源,你快看,它飞起来了”,嫣然拽着风筝向不远处的思源道。
思源看着那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纵然此地景色宜人,却未曾让他移开视线。
嫣然扯着风筝线眼中满是爱意的看着思源,却未曾注意到脚下的石块。
思源眉头一蹙向那处飞跃而去,揽过嫣然二人双双倒在地上,失落的风筝线向远处而去,嫣然看着晴空万里道:“好可惜啊,我没有抓住它。”
思源却抓着她的手道:“可我抓住了她”。声音自她耳后传来,她一言未出却先飞红了脸。
思源揽过嫣然让她面对自己,眼中满是诚恳道:“嫣然,嫁给我好吗?”
她嫣然一笑如同那春日尽绽的桃花,虽不语却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思源喜不自胜,在这蓝天之下花海之中自嫣然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不日,一队府兵浩浩荡荡而来,恭迎他们的小姐项嫣然回京都。
嫣然听风姑姑说此消息,心下雀跃,同思源道:“思源,父亲派人接我回京都了”,她伸手拉过思源,“这样我们便可以在父亲和兄长的祝福下成婚,真好。”
思源一言不发,嫣然觉察到她拉着的手有些僵硬和颤抖,她心下一顿道:“思源,你不开心吗?你不想去京都吗?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要去了。”
思源看着嫣然眼中的喜色暗淡下来,他心中不忍,她总是这样事事为他着想,他道:“我只是想到要见未来的父亲和兄长有些紧张,他们会喜欢我吗?”
嫣然听此悬着的心放下,她道:“当然,你是我倾慕之人,兄长和父亲定然会喜欢你。”
思源伸手摸了摸嫣然的头,揶揄道:“嫣然你说我是你什么人?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嫣然微红着脸道:“思源是我一生挚爱,因为你我会心神不宁,会安心乐意,就算不去京都,不见兄长和父亲也没有关系,只要思源在我身边我便知足,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这是嫣然第一次向他表明心意,他本来以为嫣然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才嫁给他,可如今听到此言,他竟觉得无比的幸福温暖,她竟愿意放弃她心心念念的那一直在她梦中回忆里存在的家人,而与自己一起。
他轻轻将嫣然揽入怀中,感受她发中淡淡的香气,她同样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让他漂泊无依的灵魂有了安放之所。
很快他们便踏上了回京之路,风姑姑将嫣然送到思源手上,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眉眼盈盈处,送君归亲去。
思源将嫣然送上马车,郑重向风姑姑一拜,翻身上马而去,看着身侧的车马内的那人,他想起那日风姑姑的嘱托。
他没曾想一向孤傲的风姑姑竟向他跪下一拜,他虽与风姑姑并不似嫣然那般亲近,但早已将其当做长辈看待,他急急伸手扶住风姑姑,可风姑姑却轻轻拂开他,郑重道:“这一拜你受得起。”
他俯下身来问道:“姑姑有何事尽可吩咐,思源定竭力全力。”
风姑姑道:“你定要护嫣然平安,护她一生一世,万不可弃她。”
思源听此直起身来对天起誓:“我思源对天起誓,这一生只爱嫣然一人,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听此风姑姑欣慰的点了点头,思源急忙扶风姑姑起身,风姑姑这才道:“此去京都我为嫣然高兴,但也心生忧虑,京都乃风云诡谲之地,就算有项府护她,我也不能心安,只望你守在她身边,让她平平安安过此一生,我也便稍感慰藉。”
她看了思源一眼,继续道:“我知你身世离奇,定不是一般之人,嫣然带你回来那日我听闻平州府死了几名家仆,死状凄惨,后孙尚又在家中死于非命,我便怀疑是你所为。那平州知府绝非善类,你这一举也算是为名除害。可你能杀人于无形却甘居我项府,我一度怀疑你意图不轨。”
思源不语,只是认真听的风姑姑,他其实也不知自己怎就跟着嫣然来到了这项府。
风姑姑继续道:“后来我见你在这项府并未有任何歹念,日复一日,竟发现嫣然似乎对你有意,而你亦是,所以这才完全放下对你的戒心。你武功高强,定不再我之下,此番我却不能一同前去,那京都是我此生都不愿踏入之地,只是在此将嫣然交给你,爱她,护她。”
思源重重点头,将此寄托放于心中。
不到一月他们已经到达京都,思源看着此地早已是物是人非,他没有想到,再次回到这里却不是报仇,他将心底的仇恨和不甘统统放下,看了眼身侧温柔恬静的女子,这一生只想同她到老。
二人拜见了项若甫,他身躯凛凛,沉稳淡然,看着嫣然满脸慈爱,泪充眼底,纵然气势依旧,可历经岁月风雨两鬓却也慢慢变白,思源见此心下感慨,想起了那人,他的义父。
纵然嫣然被送平州多年,可她却并无半点怨言,只道她这父亲或许有难言之隐,思源如今见二人相逢之景,心下到有些相信嫣然所言,不知那人那日之举是不是也是无心之失?见思源有些心神不定,嫣然私下出言相问。
思源一一告之:“嫣然你还记得以前问过我有没有亲人,我当时说我自幼孤身一人,其实我在京都有一义父,他抚养我长大,后来我离开他之后再未相见,此番我想去见见他,告诉他我要成亲了。”
嫣然心下大喜,道:“太好了,思源我跟你一块去。”
思源道:“义父居于山林之处,路途遥远,你刚回京还未好好歇息,我这便去速归,到时与你一同迎接兄长凯旋,聘汝为妇,与子偕老。”
“好”,嫣然轻点脚尖在他脸上吻下,“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