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诸葛平缓缓醒来,就觉得脑袋疼得厉害,他打了一盆清水,净面洗手,又泡了一杯浓茶喝下,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回想起昨晚之事,又好似发生在梦中,一时不知是真是假了。
正这时,屋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壮实的身影走了进来,诸葛平抬眼看去,来人是殷瑞安。
就见殷瑞安满头大汗,刚一进门,就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牛饮起来,一连喝了三碗,这才道:“诸葛平,可喜可贺啊,你小子可遇到大美事了!”
诸葛平被殷瑞安说得一愣,忙问道:“殷大哥,你这话是何意?我有什么喜事可言?”
殷瑞安神秘兮兮一笑,道:“今早我在院中练功,偷听到我爹和大伯说话,你猜怎得?大伯说平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他和桃儿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好,等屠虏大会的事一了,咱们就把这俩孩子的婚事给操办了吧!我爹也极力赞成!诸葛平,你说这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美事吗?不值得可喜可贺!”
诸葛平一听,顿时神情激荡,思潮翻涌:师父要把师姐许配给我,哎呀,天可怜见,我这一片痴情终是没有白费。若真能和师姐喜结连理,我这一辈都会善待与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殷瑞安见诸葛平发傻,哈哈一笑,几步走上前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诸葛平,我这妹子是有些任性,不过心肠倒好,你小子娶了她,可不许打她骂她,否则,我可不饶你!”
正说着,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见到殷瑞安,道:“小爷,你也在诸葛公子这儿啊,正好,省下小的多跑腿了,大老爷、二老爷叫你们去前院,说是给武夷剑派的人送行。”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忙跟着小厮去了前院。
来到前院,就见殷氏双侠和武夷剑派的人正站在院中,殷桃儿也在一旁,诸葛平想起昨晚之事,又知师父要将师姐许配给自己,向殷桃儿投去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而殷桃儿却不拿正眼看他,只是轻哼了一下,便将头扭向了一边。两人这一番细微举动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殷长风见诸葛平、殷瑞安来了,板起脸来,说道:“我让小厮去叫你们来送客,耽误了这许久功夫才来,看来你二人这倦懒的毛病终是不该,哼,以后能成甚么大器!退到一旁去吧!”又对陈柏寒道:“陈堂主,既然你有要事再身,急着回孤山剑房,我也不好强留,以后若是得闲,来我燕子凹住上几日,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陈柏寒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等我忙完屠虏大会的事,一定前来叨扰几日,与殷兄谈酒论剑,切磋武艺。”说完,冲着殷氏双侠一抱拳,“陈某就此别过,咱们五月十八孤山剑房再会!”
殷氏双侠带着诸葛平、殷瑞安、殷桃儿一路送到村口,这才目送武夷剑派三人离去,只是叶行舟对殷桃儿恋恋不舍,直到走了很远还回首眺望,心中思忖:下次孤山剑房相会,堂堂武夷剑主当着武林两宗十派的面提亲,谅殷长风也不敢驳我爹爹的面子!
回庄子的路上,诸葛平几次想和殷桃儿搭话,可殷桃儿冷面如霜,对他爱理不理,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诸葛平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心道:昨晚之事非要给师姐解释清楚不可,否则她会误会我一辈子的,那可比死了都难受。于是鼓足勇气,紧跟几步,一把拽住了殷桃儿的衣袖,张口就要说话,却被殷桃儿杏眼一瞪,吓得松了开来,呆立当场。
殷桃儿则头也不回,飞身径直去追“殷氏双侠”和殷瑞安去了。
茫茫然之间回到住处,诸葛平就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一连几天,除了两日一次去师父那儿请安听课,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归元净一功》,以排解心事。以前殷桃儿隔三差五会来找他练剑,可而今却来都不来了,这着实让诸葛平郁郁寡欢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一日,殷瑞安匆匆忙忙来找诸葛平,一见面,就嚷嚷道:“诸葛平,你可知道近日襄阳城出了大事了?”
诸葛平被殷瑞安问得莫名其妙,呵呵笑道:“这些日子,我足不出户,不是练功,就是看书,哪里会知道襄阳城出了甚么大事?”
殷瑞安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就在三天前,万剑门一夜之间忽然人去楼空,所有弟子都不知了去向。据江湖传言说是谢门主一家得罪了一个江湖巨擘,被其下了“诛杀令”,为避灾祸,这才不得以解散了门派,远遁他乡。说来这事在襄阳府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诸葛平听罢,叹息一声,说道:“江湖仇怨几时才能休止?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杀来杀去,又怎能化解得了人心中仇恨?今日万剑门被迫解散门派,四处流亡,难保有一天不会东山再起,反过头来,杀了那个江湖巨擘!佛经上云:宿殃未殄,恶念旋起,想来就是这个道理了!”念及自己身世,不禁心中自语道:“我倒是明白这个道理,还不是一直活在毁家灭门的仇恨之中吗?唉,人就是这样可笑,规劝得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
殷瑞安见诸葛平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一大通道理,也是心烦,便说道:“不过是一件江湖小事,可到了你嘴里,又是江湖仇怨,又是佛经有云的,听得着实叫人气闷!好了,不说这个!咱们说说屠虏大会的事,听我爹说,再过五天他们可就要动身去孤山剑房了,嘻嘻,这次会带上我们几个,说是让咱们好好瞧瞧这场武林盛会,长长见识,到时候什么两宗十派的青年才俊都会悉数登场亮相!咱们也好趁机露露面,和他们比上一比!分个谁强,谁弱!”
诸葛平淡淡一笑,思忖道:我哪在乎这一些,只要能和师姐和好如初,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