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遇嚣张霸道,你娘未经允许,私自离宫,与男子私奔这一条,也足够让他不高兴。舒殢殩獍我是怕,这么多年以后,若是这主仆两人再见,以无遇阴晴不定的性格,会横生枝节。沉醉,我们如今来之不易,不能再出差池了,知道吗?”
耳边是他微微无奈的轻叹,沉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于无遇嚣张霸道这一点,她真的无话可说,她只是……为罗敷不值,太不值了!
“你说,我娘和男子私奔,那个男子,该不会就是沉大同吧?”她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嗓音是飘的。
私奔,却选了沉大同这样的男人,这件事真是太……太玄幻了!要让她怎么接受嬖?
虽然无遇说了,子不嫌母丑,但是如果她娘真的是冒着被无遇追杀的风险,和沉大同私奔也要结合,那她真的……即使大逆不道,也好想骂一句有眼无珠啊。这,这就是个天雷,让她除了想骂人,别的就无话可说了。
“嗯。”得到的,竟然还真是怀陌的肯定。
沉醉真的很有一股替罗敷去狠狠撞墙的冲动涝。
可惜身子被男人禁锢在怀中,不能去撞,心中那股悲愤却怎么也消不去,最后怒极,她一头狠狠撞上男人硬实的胸膛。
“嘶。”耳边,是他吃痛闷哼的声音。
头,随即被他捧住,低斥跟着而来,“我又不是沉大同,你撞我做什么?”
他眼中是斥责,又有更多无奈,哭笑不得地凝着她。
“我更想去撞墙!”沉醉微微红着眼睛,拳头捏紧,那模样蓄势待发就像头要找人拼命的小兽似的,仿佛若不是怀陌抓着她,她真的会用头去狠狠撞墙。
太天雷滚滚了!
罗敷……竟然和沉大同私奔!!!
从小,罗敷就对她和沉大同的婚姻提及甚少,沉醉几乎是从小猜测到大的。她猜测过罗敷是无依无靠不得不嫁给沉大同,也猜测过是沉大同强抢了罗敷,跟猜测过罗敷是遇了个丧尽天良的媒婆,将罗敷拐骗给沉大同的……但是,真的杀了她她也想不到,罗敷竟然是自愿和沉大同私奔的!还不是普通的私奔,还是背叛无遇的私奔!
不可置信,又同时气愤莫名,沉醉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醉低骂,“我若是我娘,我就是看上无遇,死皮赖脸赖着无遇一辈子,我也不会去找沉大同私奔!”
她忙着生气,没见拥着她的男人闻言,目光深了。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我娘她怎么可以找沉大同私奔?她整日见到无遇,却还能看得上沉大同,这……这真是个奇迹!”沉醉低骂一句,又立刻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无遇就好,但是,但是他至少比沉大同好嘛!”
沉醉急得想跳脚。
“好了,别生气了,也许你娘有她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怀陌拍了拍她的背,好心为她顺气。
沉醉抬眸瞪着他,“若你有个沉大同这样的混账爹,看你还能不能淡定?”
她气极之下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声刚落,舌头一颤,便后了悔。
果然,只见怀陌原本温柔的眸子顿时染上了一层墨色,虽掩去了他此时的情绪,却更加让人心疼。
沉醉心头一揪,便隐隐疼痛起来。
生气也生气不下去了,手温柔地环过他的腰,她低道:“对不起,我娘把我气糊涂了,我一时忘记了,你有一个更混账的爹。”
“恩,怪你娘?”他垂眸,不轻不重反问。
沉醉微微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动依偎进他怀中,她柔声道:“我可以怪她,你不可以,你要谢谢她。”
“为什么?”
“不然你怎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妻子?”她说着,含笑抬眸,娇俏地望着他。
“好在哪里?”他垂眸,对上她晶亮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笑。
“好在……”沉醉偏头沉吟着,小声反问,“美貌?”
某人不置可否,但是那故意做出的惊讶已经说明一切,不仅说明了,还让人生气。
沉醉撇撇嘴,好吧,对着眼前这样一张脸,就是迦绫那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敢说美貌,更何况她还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怀陌面前称不上美人,她还是稍微能够平衡的。
“智慧?”她退而求其次好了。
“……”
“勤劳?”
“……”
“勇敢?”
“被噩梦吓醒不敢再睡,硬是拉着我聊天聊了大半个晚上的人没有资格说勇敢。”某人很中肯地点评。
沉醉扯了扯唇,“……”
她原本因为自己一时失言愧疚,生怕戳中了他心中苦痛,让他难过了。好心哄他开心,他却不领情反过来奚落她。沉醉终于好心用罄,撇撇嘴,嘟囔,“你难过去好了,该难过得,难过还要再娶一次我这么一无是处的女子。”
她说着,从他怀中退出,就要转身睡了。
头顶,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身子被他控制着,她怎么也背不过去身,她用了大力,得来他笑得更嚣张。
“生气了?”
她睨他一眼,不理他。
怀陌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生气?又是不是我惹的?我不知,下一次继续气你。”
这……这分明就是威胁!
沉醉没好气指控,“你不懂欣赏我的好。”
“我哪里不懂你的好?”怀陌笑着反问,“你不是顶尖的美貌聪明,更完全谈不上勤劳勇敢,这样爷也非你不要,正是说明爷欣赏了你的好最新章节。
沉醉听着,渐渐反应过来他这是夸她,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她又警觉,立刻抿下。“那你会说,我好在哪里?”
“这最好……”他故意顿了顿,见她急了,才道:“就是招爷爱,招爷疼,怎么也疼爱不够。”
对于某人渐渐不正经的目光,沉醉忽略不计,终于笑得弯了眉眼。
……
怀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九清宫离皇宫不近,他来时为了掩人耳目,深夜才到,和她一番缠绵温存,几乎没有深睡,便又起床离开。
喜庆的大红烛,仍旧还没有燃尽。是了,昨夜沉醉睡时,原本都没有点这蜡烛,他要“洞房”,还刻意点了起来。两只红烛,映着床上交缠的一双人,照了一整晚。
想起来脸便有些热,仍是强撑着下床,随意披了外套,帮他穿衣。
他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她在无遇面前小心,她笑着连连点头。
他又不满意她的态度敷衍,一次次不放心地警告她,不要对无遇的良心抱太大的幻想。直将她逼得笑着要发誓绝口不提不试探了,他才甘心。
最后才告诉她,往后的日子他会忙,大婚以前都不能再来见她。
沉醉当即心就空落落的。
正是如胶似膝的时候,他有时调戏她,她嘴硬说不想他。其实怎可能不想?两人如今正是情浓的时候,如此分隔两地都是折磨。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这孩子虽然乖巧,不让她受罪,但是到底是怀孕的女人,愈加不能忍受见不到孩子爹的时间。
听说他之后快十天不能来,失望和哀怨顿时写在了脸上。
“当真这么忙?连来看一看我和孩子也不能?”还是抛下了最后一点矜持,问了出来。
怀陌搂过她的腰,眸中含笑,“忙倒是其次。只是听说,大婚之前,新郎新娘不见面最好。”
“你也信这个?”
她经他点醒,恍然,心以为然。她是信这个的,没想到的只是,他竟然也会信。好吧,怀陌也许会信,但还当真不像是会因为相信就缚手缚脚的人。
出乎她的意料,却只听他道:“这一次娶你,想将一切做到最完美,不留一丝遗憾。”
他眼神平淡,似乎平常至极的一句话,将她感动得心也满了。
好吧,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圆满的相守。沉醉告诉自己,终于点头答应。
……
不想,怀陌那一日清早回京,皇宫之内却发生了大事。
早朝取消,原因是,文帝前一夜忽然昏倒在地,就此卧了床。
而文帝这病,却是来得高调,当夜便急召了在京的各皇子入宫,也召了怀陌。只是丞相不在……
于是,虞王,景王,献王都到了,却独独怀陌不在。
怀陌回到丞相府,一听这消息,眉头当即微拧,转身便离开,往皇宫而去。小黑一路跟上,怀陌只淡声说了一句,“做得好。”
翻身上马,主仆两人立刻赶往宫中。
昨夜那种情况,小黑不是不能通知怀陌。可怀陌既然已经暴露,必定就已经有不少的人盯住了小黑,若是小黑想要亡羊补牢,必定会顾此失彼,暴露更多的秘密。不如咬牙放弃这先机,错就错了,任它下去,错一个,不错更多。
想当然,怀陌到得养心殿时,面对的便是各王脸上微妙的神情,文帝见他来了,甚至淡淡闭上眼,看也懒得看他。
这时,萧离上前一步,温文笑道:“丞相大人到了,昨夜父王龙体违和,想怀大人精通医术,欲召怀大人过来探探脉的。”
“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龙床上,传来文帝的低斥,伴着两声压抑的咳嗽,存妃立刻上前侍茶,“他不是御医,朕的身体不归他管,他自然乐得安逸。”
“皇上恕罪。”怀陌见状,当即下跪,“臣昨夜出了城,府中下人亦不知臣去向,这才耽搁了。请皇上容微臣探脉。”
“御医已经看过,开了药。”身旁,景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景王身边,便是虞王。
话落,一室安静下来,只间或闻得文帝断断续续咳嗽两声。
良久,文帝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怀陌留下。”
三王连同存妃,一同退出养心殿。殿内,只剩了文帝和怀陌。
文帝却又不再说话了,亦不让怀陌起身,就让他跪在自己床前,仿佛早已忘记了殿内还有一人。
怀陌垂眸,自不多话。
许久,久到文帝几乎可以睡着,才从床上传来淡淡的声音,“昨晚你去了哪里?”
“臣去见了沉醉。”怀陌坦白。
嘲讽的一丝冷笑传来,文帝问:“她如今是朕的仇人,你也要爱?”
怀陌默然。
“她如今在哪里?”
“九清宫。”
“那是谁的地方?”
“离渊,皇上的仇人。”
“他为何是朕的仇人?”
怀陌再次默然。
“说!”文帝的嗓音顿狠,咬着牙齿,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我的母亲因他而死。”怀陌默了默,不知是否是克制,只是话出,是漠无情绪的。
“哼!”文帝冷哼,“那你是否承认,你如今要娶的是仇人的女儿?”
怀陌静了静,颔首。
“你还自愿?”文帝拔高了声。
“是,臣自愿,臣只恨不得眼下立刻将她娶回,与她朝夕相处,臣便不用再踏入仇人的地方。”
“你……!”猛地一声指斥,文帝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紧紧闭上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粗重。
“朕问你,若是朕与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人,你要选谁?”良久,文帝睁开眼睛,浓烈的眸子盯着怀陌。
怀陌安静下去。
“不要考虑,现在,立刻告诉朕!”文帝激烈地斥道。
“沉醉。”
怀陌的目光静静与文帝相视,他遵旨,不考虑地说了出来。
文帝的脸被气得铁青,他原本就在病中,一刹那,脸色青黑得与浓黑的药汁无异,骇人。
怀陌当即大慌,也不顾抗旨,自己起身,快步奔至文帝床前。
文帝手抚着胸口,闭着眼睛,艰难地吸气。怀陌快速拿了银针出来,为他针灸几个穴位,不过片刻,文帝的情况便好转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文帝的眼睛里忽地多了无尽的无奈,那是在往日的天子眼睛里绝不能看到的。
“朕昨夜忽然昏倒,那时朕就在想,若朕以自己的身体为要挟,要你亲手除去沉醉,你会不会答应朕。”忽然再无方才的勃然大怒,文帝嗓音里竟全是悲凉和无力。
怀陌脸色顿紧,“皇上……”
文帝自嘲地笑了笑,“朕如今忌惮离渊,不敢动她,可若由你来动手,她足可以死千百回。”
“臣不会动手。”怀陌断然道。“恩,你不会。”文帝眼中忽地有一丝精明的光亮,微微深长的语气,他道:“可你记住,朕不会永远受制于人,眼前这局势,不久就会偏向朕来,到时,朕想要处置谁便处置谁。”
怀陌一凛。
局势扭转……偏向文帝?
他如何来的这万全的把握,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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