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沉醉的惊喜,文帝的脸色只能用五光十色来形容。【高品质更新】舒骺豞匫
他对沉醉的惊和怒还没有消失,又忽地见到了宿世的仇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紧,双目凶狠。
“竟然是你!”
复泽也认出了来人,其实这么多年来,无遇除了几丝白发,面貌却几乎没有变。复泽反应迅速,当即闪身挡在文帝身前。
无遇目光淡淡落在文帝脸上,轻嘲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是你,这么多年没有遇上让我再动杀心的人,今日一遇,以为是个后生,没想还是个旧人,还是你。萧越仁,你我快二十年不见了,所以,今日你是自己上门来找死的?彗”
文帝闻言,脸色却半分未变,只冷笑,“离渊,朕倒要看看,朕这天子与你一介小混混,到底是谁先死!”
无遇笑道,“放心,答案你总会知道,不过不是今日。今日你带了不少的人,这些人我虽不放在眼里,但我若是要你的命,还得劳累地先除去那几千人,而我答应过素素,不滥杀无辜。你也不必感恩我,你只要记住,你的命是素素为你求来的就够了,你记得死后跪在她面前,好好谢谢她让你可以苟且偷生这几十年。”
“放肆!”复泽护主心切,不能容忍无遇狂妄,手中利剑一闪,直刺无遇挫。
无遇岿然不动,神色未变,只在那剑尖几乎抵到咽喉时,两指轻夹,便将那薄刃夹住,而后只听得“噌”的一声,复泽手中长剑顿时断开,无遇手指一动,手中拧断的那一截剑便往相反方向射去。
复泽双目睁大,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只凭求生的本能下意识侧开身,那截剑尖便擦着他胸口的衣服刺出。
“嘶……”
布帛破裂的声音,在耳边响得惊心。
那剑刺破了复泽的衣服,最后又重重深刺入墙壁之内。
在场之人,除去无遇,无人不心惊,双目之中全是惊诧。
复泽是文帝身边第一人,传言,除了薄秦,朝中上下再无一人是他的对手,竟就这么轻易地被无遇一招打败。
无遇轻轻弹了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嘲讽,“不自量力。”
文帝脸色难看。
无遇忽然看向沉醉,“跟我走。”
无遇说罢,转身,那颐指气使使唤人的样子便仿佛这间房里,他才是天子,才是万人之上那一人。
沉醉如获大赦,乐得快步跟上,刚走一步,手腕却忽地被人捉住,“站住!”
沉醉一凛,也不敢转头与文帝对视,她虽遮了面,但文帝已然怀疑她的身份,这一个照面,无疑就是帮他确认了。
沉醉挣了挣手腕,只换来文帝将她抓得更紧,“素素!”
沉醉浑身僵住。
“别走!”
文帝的嗓音绷得极紧,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紧绷,那嗓音听起来竟至微微颤抖,“素素,别离开我……我知道是你。”
文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深深凝着眼前一直低垂着头的女子,那双眼睛仿佛痛极,可是眼底却流动着鲜明的光亮,见女子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抬头看他一眼,他眼中的光亮更甚,却也同时颤得更厉害,他哑声问,“真的是你,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什么不敢看我?”
沉醉,“……”
这误会大了,沉醉正哭笑不得,进退两难,只忽地感觉耳旁一道气息拂过,随即只听得“啪”的一声,手中桎梏猛地松开。
沉醉循声看去,只见文帝的手已经缩回,却同时手背上鲜血骇人。
“陛下……”复泽、长孙长丰见状,慌忙上前,纵使不敌,两人仍是挡在文帝身前,与无遇对峙。
无遇缓缓走回沉醉身旁,将沉醉护在身后,冷冷看着文帝,“我说了不会杀你,但若是你自己要找死,我也没有不杀生这坏习惯,你尽管找死试试看!”
文帝这一刻仿佛完全察觉不到有无遇这人,只一双眸子紧紧凝着无遇身后的沉醉,目光沉痛、落寞。
无遇冷哼一声,拉着沉醉的手就往外走。
“素素,别走!跟我回去!”
文帝迈了步就追,无遇唇角冷冷一勾,随即手指一弹,一支银针便刺入文帝膝盖,文帝当即跪倒在地。
沉醉听身后动静,脚步下意识顿了顿,无遇猛地将她一拉,斥道,“还不快走?这么恶心的人,和他多待一刻都是恶心,死在他手上更恶心,死了都恶心!”
沉醉,“……”
无遇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连带了手中拉着的人。
文帝跪在地上,目光还直直落在他们消失的方向。复泽、长孙长丰连忙上前去扶,“皇上。”
两人一人一边将文帝扶起,复泽的目光随即落在房中另外三人身上,花月如、岚淡、小云。复泽眼中杀意昭然。
文帝与无遇短短一个照面,却几乎是受了奇耻大辱,而这样的大辱,皇家是绝对不会容许泄露出去的,复泽缓缓往三人靠近。
岚淡就要再动手,花月如眼色一狠,却暗中拉住他的手,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伸出,便紧紧掐住了小云的脖子。
小云在花月如手中惊恐地睁大眼睛,花月如眼角隐隐有晶莹闪过,随即只见狠意顿生。
小云只“呜呜”哀叫了两声,便脖子一歪,死在了花月如手中。
复泽、长孙长丰脸色俱惊,两人都没想道花月如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小云一死,花月如将她的尸体一扔,便拉着岚淡“噗通”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月如不知圣驾驾临,唐突之处,还望皇上恕罪。让闲杂人觑了皇上龙颜,花月如罪该万死,现已亲手替皇上处置了这丫头,以示对吾皇忠心,还望圣上看在月如忠心之上,饶了月如唐突一罪。”
复泽拧眉,眉宇之间杀气更重,如此为了自保心狠手辣的女人,必定不简单,不能留!他正要动手,却听文帝淡道,“住手。”
复泽脸色顿变,回身,着急道,“皇上,此人万万留不得!”
文帝由长孙长丰扶着,脸上俱是疲惫,没再说话,只淡淡挥了挥手,意思已经很明白。
复泽不甘,“皇上!”
文帝淡道,“下去吧。”
文帝又看向花月如,“记住,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朕必定灭你九族,将你祖宗十八代坟墓掘出,让你世世代代永无安宁。”
花月如一颤,慌忙颔首磕头,“是,是!”
“还有,让人将落西的面貌画出。”
“这……”
花月如正为难,文帝忽地冷声打断,“现在,立刻让人来画!朕看着你画!若是敢动手脚,朕今晚就将你这里夷为平地!”
花月如双目一缩,咬了咬牙,只得转身对岚淡道,“还不快遵旨?”
岚淡与花月如对视,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岚淡去准备笔墨,花月如在一旁小心翼翼看了看文帝,欲言又止。
文帝坐在凳子上,半阖着眸子。自无遇来了又走,他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
“说。”
感觉到花月如探究的目光,文帝淡声道。
花月如吞了吞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开口,“月如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莫要怪罪,只是……皇上想必是真的认错了人,落西而今不过双十的年纪,绝不可能是皇上心中所想那人。画像即便画出,皇上也是要失望的。”
文帝沉默。
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只道,“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样,即便不是那人,我也不会要你们的命。”
无遇将文帝击得溃不成军,自己却轻松,带了沉醉大摇大摆从西楼走出。西楼外面围的那些人方才已经吃过苦头,此刻便再也不敢造次,只戒备地盯着无遇,无遇要走,他们却也不敢拦。
西楼门口早有偌大的辇轿停在那里等候,抬轿的侍女四人,另有两人,却是无遇的随侍锦年和多日不见的……太聪明。
沉醉见到太聪明,顿时尴尬,想起红久拿了太聪明的钱,她又将人家甩了,顿时脸色难看。
无遇不管那么多,只催促沉醉上轿,一行人便嚣张地离开。
沉醉回头看了看那些憋屈的禁军,不由轻笑,这才缓缓将面纱拿下,又问无遇,“你怎么会来?”
无遇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些嫌恶地说,“我是受人之托,不然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大老远跑出来?”
“……我没有以为到这个地步。”
“那就好,只是先提醒你,免得你自作多情。”
沉醉,“……”
原本对无遇一番救命感激之情,就这么瞬间莫名其妙荡然无存了。其实有时她认真想想,怀陌和无遇在某些方面也的确相似,譬如在自毁形象方面……果然是师徒。
沉醉默了默,又忽地想起文帝并不叫他无遇,不禁问,“文帝为什么叫你离渊?”
无遇淡道,“离渊是我的名字。”
“你不是叫无遇吗?”
无遇有些鄙视地看了看她,才道,“离渊,字无遇。不然你以为我是姓无名遇?”
沉醉自觉忽略掉他后半句,只道,“你若早说你叫离渊,我就能早点认出你来。”
无遇来了兴致,问,“你认识我?”
沉醉点点头,“你很有名啊,我从小就听说过你。”
“听说我什么?”无遇双目泛着光,竟像是有些期待。
沉醉也干脆,一言以蔽之,“九清宫宫主。坏人中的坏人,魔头中的魔头。”
无遇的脸顿时僵了一僵,期待刹那石化。半晌,他轻咳一声,不屑地哼了哼,“忘恩负义的丫头!我告诉你,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我是坏人,唯独你没有资格。你自己也不想想,自你我认识,我帮了你多少?”
沉醉很坦诚,“很多。”
“那你还当我是坏人。”无遇有些气恼。
“又不是我说的,你问我听说什么,那都是我听来的。”
无遇冷哼,“听谁说的?”
“我爹。”
沉醉只听得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心情不由轻松了许多。
无遇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每次与他相处,她都觉得心情莫名轻松,就仿佛是和亲人在一起一样,既安全又愉快。
“你爹真是愚蠢之极,怪不得能生出你这样的小蠢货来!”无遇愤恨地骂了骂。
沉醉偏头想了想,“我只同意他愚蠢之极。”
“可恨我往后还要与他平起平坐!”无遇继续低骂。
沉醉闻言,愣了。“你说什么?”
无遇又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才不情不愿道,“我要收你做义女,往后你也得叫我做爹,你说我是不是要和你那蠢货亲爹平起平坐了?”
无遇说到这里,眼睛里的不甘又更深重起来,便径自展开往下骂去,“你那死鬼爹,真不知道是祖宗几代做的孽生了他,让他生了你,害我落到如此地步,一世英名全毁!”
“……”沉醉唇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讪讪道,“我问的重点不是你和我爹谁比较蠢,是……你为什么要收我做义女?”
无遇方才打住,不屑道,“受人之托。”
无遇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几个字了。沉醉往外看了看走在外面的太聪明,起初她还以为无遇的“人”指的是太聪明,以为是太聪明被她甩掉之后回去找无遇帮忙,只是现在看来却不是……
她不信太聪明有这个本事可以让无遇收她做义女。
无遇见沉醉目光落在太聪明上,眼神里顿时又是一番藐视,“看什么看,不是她,是怀陌。果然是个小蠢货!真是有什么样的蠢货爹,就有什么样的蠢货女儿!”
“……”沉醉无奈道,“好吧,你收我做义女做什么?”
“收你做义女,再把你嫁给怀陌。”
沉醉蹙眉,“我已经嫁过了。”
“所以才说‘再’。让你成为我的女儿,给你个令人忌惮的身份,再让你重新嫁给他,让萧越仁忌惮着你、再不敢动你。我说……怀陌心思百转,就为了保你一命,他心思这么深,怎么你会这么笨?真想见见你那个蠢货爹。”
“……好啊,我们现在去见他。”沉醉豁出去了,听他开口一个闭口一个你爹你爹,她虽然惊讶于怀陌会有这番动作,其实也并不是这么必要,但无遇真的着实太嚣张了一点。而且她自回来一直没有办法去见罗敷,也不能让罗敷知道她尚在人世,这时刚好可以去。
无遇这么嚣张霸道一手遮天的,跟着他,看谁敢拦!
沉醉想着,越想越可行,越想越激动,索性拉着无遇的袖子就甜甜叫了声,“干爹,我们现在就去见我亲爹吧!”
无遇的脸不自然地绷了绷,没想到沉醉竟会顺着他往下说,若是果真这么去见,不是显得他很没有身份?只得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还是……改天,改天吧。”
……
怀陌赶到西楼之时,文帝手中正拿着沉醉的画像,眼神里既是恍然又是疑惑,喃喃道,“原来是她……”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长孙长丰和复泽一凛,下意识防备,便只见铁青着脸的怀陌从外面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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