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章」力量的本质,实际上是通过自身的灵力令外界的法则发生扭曲,从而在一定范围内按照使用者的意愿重塑法则环境。简单地说,「纹章」会在使用者的体内产生一个扭曲的秩序场,让灵能者的体内和体外遵循完全不同的法则,在使用能力时秩序场向外扩散自身,令外界也处于其覆盖范围之内,这样就能够对外界法则也进行扭曲。
在现实世界中两种秩序场是不能共存的,假如你是一名灵能者,当其他灵能者对你发起攻击时,攻击会在接触到你的秩序场后立刻被无效化,无论对方的灵力等级有多高结果都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鲍尔和米娅都无法依靠扭曲法则来对自己进行加成,所以米娅在力量应该会被鲍尔完全压制才对——至少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被米娅一拳击中后,鲍尔感受到的却是一股几乎和自己同等程度的力量,这绝对不是只靠基础的体质强化就能达到的!惊愕之中鲍尔并没有慌神,而是立刻后退了两步观察米娅的变化,这才发现米娅的双手都装备上了防护用的黑色手套,同时肘部和膝盖也有材质类似的护具,联想到刚才那一幕,这应该就是她刚才装在背包里的东西了。
米娅佩戴的手套并不是日常保暖用的类型,反而有点像是运动时使用的护具,手套外侧覆盖有四块黑色甲片,握拳后其中一块刚好护住手指根部,两块护住手背,最后一块护住手腕。每一片甲片都有数毫米厚,材质和护肘、护膝一样由碳纤维复合材料制成,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都很可靠,甚至能防住小口径的子弹。
鲍尔的等级刚到8级,而米娅却已经迈过了10级这道门槛,因此在秩序场的强度方面,鲍尔是远远不如米娅的。接近到一定距离后,鲍尔外放的秩序场就被压制到了体表,而米娅的秩序场却能覆盖到甲片表面,这就意味着当鲍尔的力量传到手套上之后很快就会被无效化,而米娅却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继续推动甲片,两相抵消之下鲍尔的力量优势就被化解了。
只要在力量上不被压制,战斗技巧的作用就会显现出来。米娅一拳击退鲍尔后并不追击,而是再次后退隐入雾中,凭借自己的能力来感知对手的行动。鲍尔这时候反而陷入了被动,在浓雾之中他的可视范围极为有限,根本无法感知对手的位置,更不要提动作了。
鲍尔当机立断,在米娅隐入雾中的下一刻也是向后跳出,想要脱离浓雾的笼罩范围。不过掌控着他一切行动的米娅早有预判,她在后退的同时令雾气向前扩散,落地后立刻折返并朝着右前方跳了出去,保持着和鲍尔几乎相同的前进速度进行追击。
由于小巷的宽度不到3米,米娅很轻松地就跳上了右侧的墙壁,她右腿在墙上借力一蹬,左腿则踢向鲍尔的胸口,整个过程没有半分迟疑,仿佛浓雾根本影响不到她的视力。
面对米娅的第二次攻击,鲍尔却没有再次出拳,而是直接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进行防御。这样一来,米娅的左脚虽然正好踢在鲍尔的手臂上,却丝毫无法撼动他的身体。
米娅一击无果,立刻改踢为踩将重心移回左脚,右腿则屈膝攻向鲍尔的头部。由于在米娅现出身形之前鲍尔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由空中袭来的,因此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勉强偏过头试图躲过正面直击。
下一瞬,膝撞准确地命中了鲍尔的侧脸,让他的身体略微后仰,行动也为止一滞。相反地米娅却没有停下动作,她右臂迅速前伸揽住鲍尔的脑袋,左臂随之屈起给他的脑门又补上了一个肘击。
鲍尔顿时一个趔趄,被米娅向前一蹬踢倒在地。在他恢复行动力之前,米娅已经将他拖起,一回身甩进了小巷深处。
......
鲍尔此时还有些晕头转向,但那只是感官上的混乱,总体上意识反而是很清醒的:他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知道这次是撞上铁板了——还是特别硬的那种,更是发自心底地感到后悔。
本来鲍尔只是抱着冒险一试的赌博心态才想对米娅发动袭击的,收集到情报之后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有优势,结果栽在这里,只能怪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米娅用一次漂亮的反攻向鲍尔证明了技巧的重要性,无论是战技还是对能力的活用,她都完全凌驾于对手之上,在巧妙地化解了鲍尔的力量优势后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毫无悬念了。
鲍尔一直凭借力量碾压对手,很少锻炼自己的格斗技,加上没有受过训练,很快就被米娅卸掉了双手的关节——在使不上力的情况下,力气再大又能有什么用呢?
“反应倒是不错,但技巧还远远不够哦。”米娅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把「纹章」的潜力开发出来,达到这等级也是靠的抢夺吧,能逃过当初的追捕运气还真是不错...”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米娅说着抓住了鲍尔的右臂,由于关节已经被卸掉了,这个过程并没有多少反抗:“把你的「纹章」交出来吧。”
鲍尔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挣扎起来,但米娅却不打算放过他,在不伤到筋骨的前提下随意扭动着他的手腕,让他痛苦地哀嚎起来:“不行,绝对不会交给你的!没有「纹章」我又要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了!我才不要...快住手...嘶——”
“你的生活我可不管,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的么?”米娅不屑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家伙持有「纹章」只会带来危害,再反抗我可就直接废掉你的手喽?”
“混蛋,要不是打不过你们这些开挂的家伙,我们又怎么会被逼到去干这种事情!?”
“切,自己技不如人罢了,这样的理由算什么?”米娅皱了皱眉头道:“我们都只不过是得到神灵施舍的渺小人类而已,「纹章」也不过是被赐予的东西,本就不是你自己的,守护不住只能怪你的能力不足。”
“...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拿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可是规则允许的行为,在你得到力量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你既然破坏了规则的公平性,那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比如你的力量,或者一只手臂如何?让我看看,从哪只手开始比较好呢...”
......
最终鲍尔还是经受不住米娅的折磨,将自己的灵力点数全部转让给了她。因为刚刚经历过一次升级,鲍尔存有的点数只有不到200点,但米娅要的也不是他的点数,而是「纹章」。在持有者失去全部点数之后,「纹章」就会变成无主状态(等级仍然保留),这时候边上如果有其他灵能者,就可以对无主的「纹章」进行操作。
对无主「纹章」可以进行的操作有三种:第一种是储存,将无主「纹章」以道具的形式收入自己的「纹章」内,这个过程不会改变「纹章」的无主状态和等级,但你将保有对其进行其他操作(包括以道具形式转让)的权利;第二种是吸收(吸收之后「纹章」会消失),当无主「纹章」的等级和你的灵力等级相同时,你可以将其吸收后强制提升1级灵力等级(对10级以上灵能者也适用),而当无主「纹章」的等级和你的等级不同时,你将获得相当于那个等级100倍的点数。
至于第三种操作,米娅现在不予考虑,于是她选择了最自由的第一种操作:直接以道具形式将鲍尔的「纹章」收了起来。本来米娅和奥莱尔见面就花掉了不少时间,等公车和走路回家也用了10分钟左右,加上刚才被鲍尔耽误的十几分钟,时间早就快23点了。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么晚才回家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实际上晚上快22点还出门就已经很不寻常了),好在米娅家里管的不是很严,而且军队出身的父亲对米娅进行过相当程度的格斗术训练,家人倒是也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由于身为军人的父亲经常不回家,大自己4岁的哥哥又在上军校,所以家里实际上只有米娅和母亲两人在住而已,回到家后她只和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收拾好装备,到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之后,米娅便换上睡衣放松地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从两个小时前开始米娅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发起叛乱、面见上司、遭遇袭击...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米娅实在是不想再做多余的思考了,只求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于是在躺下之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由于米娅已经入睡,她并没有看到之后那绚丽的一幕——在整点的钟声敲响之时,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了数以百计的流星,它们朝着地面急速坠落,有的在空气中化为灰烬,有的碎裂成更加细小的沙粒,而剩余的那些却以完整的姿态,坠入了深夜的卡洛斯特市区。
紧张而又漫长的一夜,终于在这里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