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犹豫了那么久，结果，他却没有办法来……
叹了口气，她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此刻的容若，已经没有空再考虑别的了。
他被临时抽调到了急诊手术室。
“麻烦，太麻烦了。”院长急得满头是汗，也亲身上阵了。“容若，我知道你曾经在国内主持过这样的手术，所以，大家一块来会诊，快速地给出一个方案。这个病人，我怕问题很大！”
容若不敢迟疑，他靠了过去，手术床上的病人看起来起码有60岁了，他安静地躺着，就连呼吸，都很平缓。
他的身上连接了各种仪器，心电仪上的曲线波动也不大，似乎只要有人说话大声了一点，就会把那条曲线给吓直了。
“这是什么状况？”
“病人是一个独居老人，在家里因为要呕吐，所以打了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谁知道，在救护车上，他就因为心肌梗塞而心脏停跳了。好死不死的，都停跳了快一个小时了，还硬是给救活了。圣玛利亚医院不敢动他了，又把他给转了过来，你说不动就不动吧，怎么就还让媒体知道了！我现在……”
院长自己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了他们。正常的人心跳停了那么久，一般4分钟就会脑部缺氧，十分钟就能宣布脑死了。
停了一个小时，他还活着，还偏偏是一个领特区政府综援金的独居老人，连特首都打电话来要他们好好地关注这个病人。
他是院长，不是神仙呐！
容若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瞳孔发散情况，又记录了各项他的身体指标，才斟酌着道：“我在国内确实也遇到过这样的例子，不过，当时的病人心跳骤停只有十来分钟。而且，我觉得要完全消除后遗症，那几乎得是个奇迹。”
他定定地看着院长：“我想试试，低温疗法，能不能冒这个险？”
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当时，纳兰容若是香港引进国内优秀人才计划的一位成员。
他入选的理由只有一个。
在他从医第二年，就成功地救活了一个心跳停摆了20分钟的病人，并且让他没有后遗症的康复出院。
这在国内的医疗水平看来，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所以，当他来申请这个人才计划的时候，院长第一眼，就看中了他。
这样的年轻人，假以时日，成为医学专家也绝非不可能。
“低温疗法，怎么说？”
“本来他一直会昏迷，恐怕就是脑部缺血缺氧。传统疗法，肯定还是要用的。但是，保证他自身脑部的供血充足，才是让他清醒的关键。我的意思是，先把他的体温降低，减轻其他新陈代谢，再阶段性地升高他的体温，确保一系列治疗都在脑部供血充足的情况下进行，可能有清醒的希望。”
他补充了一句：“反正，最糟糕的，也不过是跟传统疗法一样而已。”
院长咬了咬牙：“行，那死马当活马医吧。”
“全力配合！”
病人被送进了低温手术室。
门一关，灯一亮。
紧密锣鼓的手术抢救已经开始。
“容若，接下来这个病人，就交给你了。”院长定定地看着他，“一点差池都不能出。要他活下来，一定得醒！”
围着口罩的容若淡淡地点了点头。
院长的心，都悬在了半空。
他退出了手术室，叹了口气。
媒体这把利剑，就悬在头上。
成功了，医院或许就能登上一个新台阶。
失败了，他们就会沦为同行的笑话。
他脑门上的汗，沁了出来。
病人一直都呆在低温病房里。
他的情况在慢慢地好转，而容若门诊的工作量也减少了一半。
他要不断根据病人的情况来决定温度的高低。
只是，每一天，病人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安啦，等他醒了，媒体应该就忘了这回事了，得，白做工，所以，你也不用压力那么大。”默言口无遮拦的。
虽然纳兰容若的扑克脸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硬邦邦的，不过，特首过几天就打电话来问情况，要换做是自己，肯定压力大到晚上睡不着。
容若只是回头瞟了他一眼：“你一说话，室温就升高了，你在外面等我吧。”
默言翘了翘鼻子。
他只是好心安慰耶，居然说他碍事？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
不过，容若忙着这摊事，不少病人只能找他将就了，哈哈，现在，还看他们挑不挑。
他正得意地想着，容若推了他一把：“那是个60岁的老人，你别把他当16岁小女孩看了。”
默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鼻子想了半天，才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在取笑他。
“喂！”说他连60岁老人都不放过，混蛋，要有必死的觉悟啊！
他一路跟在容若身后冲进了诊室，一下子，就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
诊室里空空如也。
只剩下容若桌前一个偏头看他，笑靥浅浅的人儿。
虽然她的视线全在容若的身上，默言还是羞窘地摸了摸脑袋。
真是糟糕，刚才让美女看笑话了。
不，用美女形容还不恰当。
面前的人，活脱脱是一个仙女啊。
不好，口水好想滴下来……
容若却微蹙起眉，看着眼前的人：“慕容小姐？”
他走回自己的桌前，口气公事公办的：“哪里病了？”
眼前的人，樱唇微粉，妆容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带了几分贵气，又如同公主一般，娇嫩诱人。
默言看呆了，翩翩也丝毫不介意，简直当他是透明的了。
早已习惯别人爱慕眼光的她自得地点了点头，自动忽略容若问的第二句话，直接应道：“对的。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容若撇唇：“我弟弟买的翩翩号，我想忘也比较难吧？”
翩翩眼睛一转，风情万种地看着他：“你是忘不了你弟弟，还是忘不了我？”
他垂下了眉，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一个医生，我只记得病人。你如果不是挂我的号，就请找别的医生。”
态度好冷淡。
不过，翩翩不介意。
她按住了胸口：“唔……感觉最近心跳总是不太畅顺，有时候跳着跳着，就停了……”
容若抬头瞟了她一眼：“停了？停了多久？”
“不知道。你要不听听看？”
容若拿出了听诊器，她把淡绿色的披肩一松，里面竟穿了一件抹胸的长裙。
容若被吓了一跳：“不用，你把衣服穿起来。”
要命，等会被摄像头拍到了，还以为他在对病人做什么事呢。
翩翩扑哧一笑：“你那么怕，当天在船上，为什么还按住我不放？”
这样一句话，从一个仙女般的人物口中说出来，全然都变了味道。
默言的眼睛瞪得超大。
床上，按住……
哇，信息量好大！
他痛心疾首的：“容若，你学坏了！你不负责任！”
容若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
翩翩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人，一旦笑起来，把所有仙气都笑散了。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女孩一般，完全没有距离感了。
“听听，人家都知道你坏，人人都说容皓坏，我看，你们不愧是亲兄弟，连这种坏，都坏得差不多。”
默言倒抽了一口冷气。
里面还有容皓那个大明星的事？
容若，居然学人家玩3……
不知道仙女介不介意多一个人一块玩呢？
容若微阖上眼，听了一会，才道：“没有杂音，不过，你的气管依旧不好，晚上还是会喘吧？”
翩翩忙道：“天天晚上都会喘，看了很多医生，开的药都不同，我现在都没信心了。而且，人家说，我不早处理，恐怕问题越拖会越严重的。”
容若点了点头：“没错。你的病症还需要长期的调理，不是随便喷喷剂就能完全解决的。你没想过去看中医的调理么？”
翩翩微笑着看他：“我只信医缘。我爸爸也是。你上回救了我，我爸爸认为，你我有缘，所以，我想聘请你当我的家庭医师，这样，我随时都能咨询到你了，待遇绝对丰厚。”
容若目不斜视：“我不是中医，更不会给人调理身体。”
这不行，那不行！
翩翩眉皱了，唇嘟了，脸色变白了。
她冷哼了一声：“纳兰容若，我不管你会什么，我的病就只能你治，你不给我当家庭医生，不是逼我上绝路吗？你搬过来我那边住吧，今晚就过来！”
这通霸道，听得旁边的默言都目瞪口呆了。
“小姐。”他冲了上去，一本正经地道，“小生自小跟随父亲学医多年，妇科男科，泌尿不孕不育，望问诊切，你要吃中药便中药，中成药便中成药，西药便西药，我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翩翩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吐出的字眼冰冷：“滚！”
“我真是一个合适的家庭医生人选。”默言腆着脸，“你不让我看一回，怎么能这样就断定我不行？”
“你不是一个家庭医生，你就是一个逗比。”翩翩懒得理他，她索性坐在容若对面，蹙起了眉，“你上回救了我，给我太多安全感了，没有你在，我不放心。钱方面的，你随便开，我给得起。”
默言瞪大了眼睛：“小姐，他给你做人工呼吸了？还是心肺复苏术？”
“闭嘴！”两人同时回头，怒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