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
幸亏……
乔拉丹，擦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破坏掉了小尼姑的青莲梵心经，那结果……
兄妹之间，哪怕是在修真界，那也是大忌。
“谢谢你！”
几声粗重的喘息之后，厉无涯，挣扎着道谢。
“要不是你的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
幸好。
只是。
乔拉丹眼珠子一转，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活命，故意编出来的故事吧？
见乔拉丹面带狐疑，厉无涯一伸手，从胸口掏出了半枚玉佩。
“此物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原本是一对，那半枚，在我母亲手里。”
“刚才，我看到了，静秋的脖子上，带的正是那半枚。”
“年龄也符合。”
“眉宇间，依稀有我父亲的影子。”
“我敢肯定，她就是我妹妹！”
好吧。
乔拉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刚才还误以为厉无涯想袭胸呢，感情，是想看看那枚玉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没啥好怀疑的了。
“你先别说话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伤治好。”
既然是大舅哥，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得救活！
左手一伸，润物无声便要施放。
一只大手，握住了乔拉丹的左手。
“不要！”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救不活的。”
“况且，我双腿已残，经脉尽断，就算是苟活下来，也不过是废人一个，与其如此，我宁愿死去！”
“那断灭心法，霸道至极，根本就没有办法化解，我已经对静秋施了此术，万一……”
“不如死了干净！”
三条理由，一条比一条充足，死了，确实比活着更好，乔拉丹亦不好再阻止。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既然不能救他，那就帮他料理好身后事吧。
乔拉丹，默默的注视着厉无涯。
“咳咳咳……”
血，已经泛黑了。
也就是修士，若换成普通人，早就死了，尸体估计都凉透了。
“我一生杀戮过多，有此下场，乃是天道，死而无憾。”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静秋，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过，有你在，想来，她也不会受委屈。”
这话说的。
乔拉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别不好意思。”
“当初，你能以身为饵，助她脱困，足见你对她之诚心，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只是，她修炼的是青莲梵心经，心性变化较大，我希望你能多包容一下。”
乔拉丹点了点头。
对小尼姑，那绝对是一片真心，就算厉无涯不嘱托，他也会好好待她。
只可惜。
若是日后让小尼姑知道了真相，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却是厉无涯，帮他想到了。
“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她。”
“与其让她知道了真相伤心难过，还不如就这么瞒下去。”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带她离开观澜寺。”
“相信我，观澜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高尚，那群尼姑，没一个好东西。”
乔拉丹再次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扶我坐起来！”
被人俯视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英雄，哪怕是末日，亦不想被人看轻。
在乔拉丹的扶持下，厉无涯，坐了起来。
双目，望向远处，似要将这笼罩世间的迷雾看破。
“谢谢……”
又一次的道谢。
乔拉丹，沉默不语。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厉无涯，走了。
这个从进入炼之幻境开始，就一直追杀自己的敌人，这个堪称无敌、哪怕是面对数百名修士亦毫无惧色的男人，就这么走了。
心里，堵得慌。
造化弄人，说的就是这个吧。
要怪，就只能怪这贼老天，太喜欢作弄人了。
“静秋，给他颂几遍往生咒吧。”
将厉无涯平放于地，乔拉丹，肃立一旁。
不知真相的静秋，有些不高兴，可是，看到乔拉丹严肃的表情，到底还是走上前来，双手合十，佛光大作，为厉无涯颂起了往生咒。
或许。
乔拉丹心想。
“对厉无涯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没有铸成不可饶恕的错误，临终前还有妹妹相送，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数遍往生咒过后。
一抔黄土，众人埋葬了厉无涯。
真相，到最后，乔拉丹也没有说。
答应过厉无涯的。
他说的对，与其让小尼姑伤心难过，还不如就这么瞒下去。
满山的烈焰，炙烤的山谷酷热无比。
“走吧！”
朝着厉无涯的坟丘摆了摆手。
两人一蚁，向着那禁灵结界走去。
这是最后一处禁灵结界了。
结界之内，已无去往下一层的传送门。
想了想，乔拉丹掏出了那五颗大号的灵珠。
光芒，闪耀。
人，进入了禁灵结界之内。
浓郁的五行灵气，让那空气，仿佛变成了液体，行走其中，甚是吃力。
闭上双眼。
静心感知。
那灵气，在流动，沿着奇经八脉，涌入体内。
爆裂声，响起。
那是五行相克导致的爆炸，在经脉，在灵窍，在身体各处，无处不在。
肉身，崩裂，又修复，再崩裂，再修复。
脑海中，多出了一些新的东西。
远古蛮荒，万兽峥嵘。
天上的乌云，终于散尽，金光，如一轮烈日，照耀大地。
乌云之后是一条龙。
远古的龙。
华夏的龙。
五爪神龙。
一爪为红，一爪为金，一爪为青，一爪为黑，一爪为绿，五爪，分属五色，代表五行。
神龙，遨啸九天，穿云逐日。
天下万物，无尽蛮兽，皆尽臣服。
神龙狂啸，向那九天之上飞驰而去，意欲冲破这牢笼，往那九天之外观上一观。
乌云再起，笼罩天地。
雷电，降下。
无穷无尽的雷。
灭尽一切的电。
神龙，在咆哮，在挣扎。
那雷电，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轰击在神龙身上，炸飞一片片龙鳞，炸出一蓬蓬鲜血。
……
雷，息了。
天地间，静了。
神龙，趴伏在地上，似，也是臣服了。
只是。
一片逆鳞，脱体而出，承载神龙意志，遁入虚空。
一万年。
数万年。
无尽岁月。
炼之幻境，出现了。
龙之传人，无惧于天地，天若阻，斩天，地若拦，灭地！
九天太小，不足以遨游。
冲出那牢笼！
击碎那桎梏！
神龙，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