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回到家后,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体力也几乎透支,但是,精神却异常的兴奋。
倒在炕上,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早地起来,召集村里的青壮年,把昨夜遇到的怪事一说,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听了个个热血沸腾,都要去看看那坟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也正和钱贵的意思,众人一拍即合,随即回家拿了挖掘的工具,由钱贵带路,浩浩荡荡地向着昨晚去过的坟地开进。
到了坟地后,钱贵扫视一眼,看见在众多坟头中,一座新坟格外的显眼,正是昨夜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
“就是那个坟。”钱贵伸手指向那座新坟。
来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哪里有什么顾虑,说干就干,众人一拥而上就开始动土挖坟。
众人当中,有人认出这座坟是村里张成凡家的坟,里面葬的是他因为意外身亡的儿子和儿媳,儿媳还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两尸三命,可谓人间惨剧。
现在,人们又要刨他家的坟,这是要让他家家破人亡,永不翻身啊。这人急忙跑回村里通知张成凡。
等五十多岁张成凡来到坟地时,众人已经挖开了坟土,只是听着棺材里似乎有动静,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去开棺。
来的路上,张成凡早已听通知他的人说了事情的经过,急匆匆地赶来,冲进了人群里,对众人怒声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没等人们说话,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从棺材里传来,突如其来的哭声仿佛一道惊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人们疑惑地盯着棺材,有的惊恐,有的新奇,有的疑惑,无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住了。
张成凡激动地转过身子,看着已经清除了泥土,露在外面的棺材,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时,钱贵走上前来说:“张大哥,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坟,先跟你说声对不住,但是,你也看见了,这棺材里确实有古怪,昨天晚上……”
钱贵把昨晚的经历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张成凡听钱贵把亲身经历说了一遍后,陷入了沉默。
棺材里的哭声还在继续,响亮的婴孩哭声,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众人都看着张成凡,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管他接下来怎么做,今天的事情,绝对算是一个奇闻。
片刻之后,张成凡抬起了头,伸手从旁边一个小伙子手上夺过一把手镐,跳进坟坑里,卯足力气,一镐下去,将钉死了的棺材盖刨出一道缝隙,接着又是七八镐,张成凡把棺材盖撬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着即将打开的棺材,沉默不语。
张成凡没有任何迟疑,他用镐头尖撬开棺材盖,迅速把棺材盖掀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婴孩,正躺在棺材里嚎啕大哭。
是一个小男孩,躺在男孩身边的,是张成凡刚刚过世不久的儿子和儿媳,因为刚刚下葬不久,两个人的尸体还没开始腐烂,此时躺在棺材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发人望着长眠的黑发人,泪水,顺着白发人的脸颊滚滚滑落。
但是棺材里的婴儿着实来的诡异,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所以注意力。
“鬼娃,是鬼娃,不能留。”一个拿铁锹的青年瞪着眼冲了过来,举起手里的铁锹向棺材里的小男孩砸了过去。
小男孩茫然不知危险,抬着四肢,正看着张成凡“咯咯咯”地笑着,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青年也是吓坏了,下手毫不留情,铁锹带着“呼呼”的风声向小男孩的头上砸下。
眼看一个小生命就此结束。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张成凡转身,抡圆了胳膊,怒喝一声“滚一边儿去。”青年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都斜着飞了出去。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张成凡动手打人,看他一副干瘦的样子,平时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没想到动手的时候毫不含糊,即快且准,力道也出奇得大,这一拳竟然把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的横着飞出三米多才落下,人们看着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青年,摸摸自己脸,谁也不敢上前半步了。
此时的张成凡目光如电,他一改往日平和的样子,冷着眼扫视四周,凡是和他对视的人,都感到他的目光中似乎蕴含了千钧的重力,觉得只看了两眼,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看众人没有任何动作,张成凡收回目光,眼神迅速恢复,又如之前平和。
转身看向棺材,张成凡眼里充满了慈爱,他慢慢伸出双手,缓缓探进棺材里,轻轻将里面的婴孩拖起,然后温柔地抱在怀里。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张家有后了,天不绝我张家,天不绝我张家。”老泪纵横的张成凡仰天长啸,激动的浑身颤抖。怀中的婴孩似乎心有所感,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内心虽然激动,但是,张成凡表现的十分克制,他用衣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对人们说:“乡亲们,这个孩子绝不是什么鬼娃,大家也不要迷信,我儿子儿媳出事的时候,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孩子已经成型,现在只不过是在棺材里生出来了,在医学上,这是能解释的通的,就和早产儿一样……”
张成凡还没说完,钱贵上前一步问:“张大哥,那去我店里买奶粉的是谁呢?那个人的打扮和棺材里你儿媳的打扮一摸一样,这怎么解释呢?”
看着钱贵,张成凡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尸体已经引起了尸变,趁着阳光毒,阳气重,你们就把他们都烧了吧,烧完后,记得把土填回去。”
说完,张成凡抱着婴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人群,自言自语道:“枯云大师常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一切皆是虚幻,生亦虚幻,死亦虚幻……”
人们看着张成凡的背影,感觉他在瞬间苍老了许多,清瘦单薄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能被压垮。
看着张成凡逐渐远离的身影,不少人都忍不住地摇头叹气。
钱贵回头看向棺材,躺在里面的女人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身形相貌,都与夜里来买奶粉的女人一模一样。
更让钱贵冒冷汗的是,棺材里凌乱放着的几个奶粉袋,就是自己家里卖的牌子,想起之前收到的冥币,钱贵的心里又是一阵颤抖。
咬咬牙,钱贵对在场的人们说:“张成凡大哥也说了,棺材里的人快要变成僵尸了,所以,为了村子,我们还是赶紧把尸体火化了吧。”
今天经历的一幕着实诡异,众人也不得不信,于是,人们找来了干柴,一把火将棺材和尸体都烧成了灰,然后重新填好坟土,一起跪在坟前拜了三拜,这才离去。
这件事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开来,人们为张成凡家后继有人感叹之余,更加感慨的,还是张成凡家的儿媳,这不正是母爱伟大的体现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