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阳坐在沙发上，由于某种原因，他还来不及把身上的水擦干就不得不穿上衣服，因此他的衬衫上湿了一大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胸膛。顾初阳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没好气道：“大晚上的，你是要吓死人吗？”
徐可莫名其妙，“你怕鬼啊？”
顾初阳愤怒地把毛巾甩到一边。“不是我怕鬼……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好吗？”
徐可拿起手机照了照，只见她披头散发，双眼又红又肿，两行黑色的痕迹从眼下一直蔓延到嘴边——她这个样子，真的不是化妆就可以去烟鬼片了。
“我刚刚化了妆。”徐可抱歉道。
顾初阳讽刺道：“那你的化妆技术可真是糟糕。”
徐可低下头，轻声说：“然后……又哭了。”
“……”顾初阳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顺便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租下了这间公寓的……一个房间。”徐可笑了笑，“你也一样吗？你是我的室友？”
“嗯？她搬出去了？”
徐可一愣，“谁？”
“哦，没什么。”顾初阳漫不经心道。
徐可有些好奇，“你不是有间很大的公寓吗？怎么又在这里租房？”
“因为这里离学校近啊。”顾初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徐可不由觉得好笑，“你一副很想告诉我的样子，就别卖关子了。”
顾初阳白了她一眼，“以前住在你房间的女生，我曾经追求过她。”
“哎？”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啊，她和你挺像的。”
“……”徐可觉得不可思议，“喜欢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忘记？”
顾初阳嗤笑一声，“你太认真了吧。”
面前青年对感情的态度徐可不敢赞同，她又不好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看着青年。
“我记得她性格很冷，基本没什么朋友，为了接近她，我花了不少功夫。我知道她住在这间公寓后，就找到房东，把另外一间房间租了下来。”顾初阳悠悠地回忆着，“送花，放烟火，把蜡烛摆成心型，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这些事我都做过。”
“那你追到她了吗？”徐可暗自认为答案是肯定的。顾初阳人长得帅气，又会做讨小女生欢心的事情，应该很少有人会不上勾。
顾初阳面无表情道：“没有。”
“哎？”
“追到一半，突然失去兴趣了。”
徐可莫名地气愤，“你这样太伤人了！”
“怎么会？她又没接受我。后来我没再找过她，不过公寓却没退租。如果在学校打球打晚了，或者喝了酒，懒得开车回家，我就偶尔来这里住一住。”
看着顾初阳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叹了口气，“你真是小孩子心性。”
顾初阳一脸不爽，“不要用长辈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的确比你大啊。你几岁？十八？十九？”
顾初阳彻底黑脸，“二十。”
“啊，比我小三岁。”
“那要我叫你一声‘大姐’吗？”
徐可笑了笑，抱着好心的心态，说：“二十岁也不小了呢，应该对感情的事成熟一些。”
顾初阳对此嗤之以鼻，“你成熟？那还不是被甩的命。”
原本稍微放松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徐可怔了怔，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几分。
徐可沉默不语的样子让始作俑者不安起来，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硬邦邦地说：“总之，我平时是不会来这里的，你就把公寓当初你一个人的就好……当然，虽然我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你还是不要进去。”
徐可轻声道：“我不会的。”
顾初阳越发得尴尬，也懒得再和徐可说下去，说了句晚安，施施然走回房间。
徐可独自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目光看向从顾初阳卧室透出来的光芒。在这样的夜晚，有另一个人相伴，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不过，为了顾及顾初阳，她至少不会在深夜嚎啕大哭，不然某人被吵醒肯定要发大少爷脾气。
走进浴室，一团衣服引起了徐可的注意。凌澈有轻微的洁癖，从来不会乱丢东西，家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必须保持干净整洁的状态。在他的影响下，徐可有了某种强迫症。
她微微皱起眉，试图忽略丢在一边的衣服。可在洗澡的时候，她还是不时地瞟一眼。洗完澡后，她也忍不住了，刚想把顾初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无意中看到衣服上的商标，又是一愣。
这个牌子很贵的啊，不能机洗，难不成要给他手洗？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普通朋友而已完全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那就放这儿？可这样她很难受啊！
徐可深深地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决定做一次田螺姑娘。不为讨好顾初阳，只为让自己没那么难受。
然后问题又来了。
内裤……应该不能她来洗吧！但如果什么都洗了，就留一条内裤放这儿……徐可简直不能想象到时候顾初阳的表情。
正在徐可苦苦思索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吓了一跳。“谁？”
“除了我还能有谁！”
“呃……”徐可莫名地心虚起来，“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有点担心你是不是想不开，在浴室里割腕了。”
“……”徐可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顾初阳的“关心”。
“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早点睡吧。”
“哦。”
过了一会儿，徐可以为顾初阳已经回去了，却又听到他在浴室门外道：“不要再因为他难受了，他不值得。”
徐可有些惊讶。这不像是顾初阳那个小鬼会说过的话，却意外地让人心暖。
顾初阳醒来的时候，以为天还没亮。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晨风从没关紧的窗户里吹进来，即使开着暖气，放在被子外的胳膊还是有点凉意，满屋子只剩下风声和几丝雨气。
赖了十分钟床，顾初阳还没有彻底清醒，挣扎地起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醒啦？早安。”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可因为那张脸，看起来依然养眼。
徐可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背对着顾初阳，似乎正在忙什么。
顾初阳心中一动，突然想狠狠地抱住眼前的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出现过。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依然睡着。
他张开嘴，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句：“姐？”
“恩？”徐可转过身，“什么？”
顾初阳一怔，像猫咪般用拳头揉了揉眼睛，看着徐可，半晌才道：“没什么……你在干嘛？”
“准备便当。我午餐要在公司吃。”
“你公司附近难道没餐厅？”
徐可不好意思道：“有是有，不过都很贵。偶尔一次还行，天天吃我负担不起。”
顾初阳凑上去看了一眼徐可的便当，居然觉得还不错。菜色虽然简单，但搭配合理，小巧精致，让人颇有食欲，尤其是对他这种刚睡醒的人来说。
顾初阳暗自咽了咽口水，看向窗外，意味深长道：“这雨下得真大。”
徐可表示赞同，“对，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了。”
顾初阳悠悠叹了口气，“我都懒得出去。”
“哦。”
“可是，我好饿啊，不出去又没东西吃。”
“……”青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看得真让人心疼。徐可忍不住感叹，长得好看果然就是不一样。她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说了一句：“那我把便当给你？”
“好！”顾初阳迅速回答，“当然，我不能白吃你的。这样吧，你的午餐我包了。随便你吃什么，我都给你报销。”
徐可好笑道：“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
“怎么不可以？”顾初阳反问。
“你的钱又不是自己赚的。”
顾初阳嗤笑一声，“你算了吧。我课余金融投资赚得钱可比你工资多多了。”
徐可相当配合地露出震惊的表情，“真的啊？”
“当然。”
徐可看到青年一脸得意的神情，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顾初阳不满道，“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你要多少？”
徐可想了想，道：“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新年第一天，部门同事会组织聚餐，午餐不需要你报销哦。”
“哦，那下次吧，我请你吃饭。”
“好。”
徐可走后，顾初阳心满意足地捧着热腾腾地便当走进卧室，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起来。吃到一半，他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了阳台上晒着的几件衣服上。
咦？怎么这么眼熟……等等，那好像是他昨天穿的V领毛衣，黑色休闲裤，还有……
顾初阳的脸不由地有些发烫。
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块鸡腿肉，嘟囔着：“真是多管闲事。”
吃饱了，顾初阳有点意犹未尽。他看看被自己消灭完毕的便当，又看看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