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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当初景灿灿送过卫殊的那个机场,其实本城也就一个机场,顶个挺国际范的名字,唔,其实就是xx国际机场。

上一次她送了,这回她没送。

她铁定不送的,不是不想送,她是想送的,问题就怕她自己,她怕自己真把这会儿的事跟上辈子的事联系在一起,对卫殊有什么怨言,也许还会忍不住地想要跟卫殊一起走,到时就坏了卫殊的计划——

所以她没敢送。

小家伙整理了好多东西,平时的衣服啦什么的都是必须品,小家伙不怎么费力气,他眼看着要过周岁,就让周老抱着去机场,——按说其实没必要送机场,直接送到隔壁就行了,可景灿灿非不人送隔壁,还加上周老也要去机杨,索性就将小家伙带上了。

没有周老特地去送人这回事,好歹是长辈,没道理送卫殊这个小辈来,而且这小辈最近他孙女处得不太好,所以就更不可能了,他到机场,跟卫明还有卫太太就浅浅地打了个招呼,也没问小家伙出国手续是怎么办好的,这种事他是不会问。

卫明到是想跟周老多说几句,不是想巴结,就是纯打个招呼,他如今心情好,他们卫家的东西,只能是他说了能给谁,谁才能拿,他没给,谁也甭想拿,瞧着卫殊抱过孩子,他冷眼看着,并不阻止——

他早就有过准备,孩子已经做过鉴定,是他们卫家的孩子,不然他能让卫殊带着孩子走?绝对不可能的事。他看看小家伙,没有一点点看到孙子的喜悦表情,“快进去吧,很快就到点了——”

卫太太心疼,才回来一段时间,又没在家里待多少长时间,还得出国了,她一贯是慈母状,拉着卫殊的手臂就不肯放手了,“你在外面记得打电话给妈,妈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想回来就回来,别舍不得那些钱,就是舍不得,妈给你就是了,知道不?”

卫殊抱紧儿子,要这话真是亲妈说的才好听,——他着实难受,没看到他们家灿灿的身影,晓得她在生气,可他现在真不能怎么样,就连向即将走开的周老问一句,她在做什么都不敢问一声——

面对着卫太太的话,他低着的头,使劲地点了点,“妈,我知道的,您别担心,我晓得的,您跟爸好好照顾身体,要是有空就来看看我跟小笙笙……”

卫太太几欲哭,眼睛湿湿的,却没哭过来,她只是背过身。

卫殊腾出手来拍拍她的肩膀,“妈,你别哭,我进去了。”

“妈才没哭——”卫太太否认道,回头再看,卫殊已经往右边走过去了,她回头瞪卫明一眼,指责的话顿时就从嘴里吐出来,“你非得让他出国做什么,国内有什么不能学的?非得出国,他带个孩子能有精力学习?还不如把孩子给我带?”

机场来往的人挺多,大庭广众之下,卫明自然不会同她在这里讨论这种家事,叫别人看见了认出他们来实在是太掉脸面,他阴着脸,没了听话的儿子在前面,那点慈父的心肠就淡了下来,甚至是收了起来,“在外面胡说什么的,还不走人?”

卫太太当时就是太激动,被他轻轻一喝,也算是冷静下来,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机场,直到进入自己的车子里才不太高兴地再瞪向卫明,“姓景那个贱/人没来,我还以为她要来呢,哭哭啼啼地求着卫殊带她也出国呢——也不瞧瞧她那个样子,真跟她妈秦芳一个贱样,离了男人裤子都揪不拢!”

卫明挺不喜欢她这个腔调,年轻时能说是性子直,年纪大了,只能是说尖酸刻薄了,眉头略皱在一起,“你胡说些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卫太太不歇嘴,端庄的架式也不端起了,那层端庄的外皮一掀开,她骨子里就没有留下多少东西,“还当我不知道呢,你当年不是还以为小娘皮是你的女儿哟,还当我不知道呢——”

闻言,卫明不止是阴了脸,而且还暗了脸,厉脸一瞪,“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了?”卫太太拿手在面前装模作样的扇扇风,似乎车里的冷气并不能让她惊快点,她朝卫明恶意地一笑,“当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下车去嚷嚷?”卫明冷冷地问她。

卫太太嘴角全是嘲讽的笑意,“可惜我姐姐那个闺蜜的男人更傻,当了接盘侠,有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景家就在隔壁,你要不要上门去把事情好好地同人说一说?”卫明建议她,“当初景教授的老婆还看不起你呢,要不要去出口气?”

“真是不要脸——”卫太太给噎了一下,尽管不喜欢景教授的妻子,可还没到将这种事都说出来的地步,人家过得好好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做那样的事,她不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只有卫殊的亲妈,“卫殊他妈怎么就叫你给迷上了?”

“那你为什么要死要活的还要跟我结婚?”卫明不回答,到是反问她——

卫太太不怒反笑,“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的?”

“脸真大。”卫明笑着说,丝毫不生气,“我都不计较你在外面的事,你重提这些破事做什么?非得跟我吵一架才舒坦?早上没看到放你梳妆台的钻石项链?”

“又在外边找了什么小娘皮当小情?”卫太太眼里的喜色难以掩饰,将那些外露的情绪都收了起来,一下子又恢复到端庄的模样,嘴上依旧不太能饶人,说得挺难听,“我算是大方的了,从来没干涉过你的事,卫殊两年后生日就到了,你想过怎么办没?”

卫明睨她一眼,“那是我儿子,你觉得能怎么办?”

“呵呵——”她就笑笑,对,那是他儿子,不是她儿子,所以她不放心,绝对不允许他百年之后她只能跟着卫殊要点生活费,那种日子她绝对不能接受,“也是,那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卫明瞧见她的表情,伸臂揽她入怀,“别想太多,我还能亏待了你?”

她靠在他怀里,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卫明直接回公司,而她嘛,自然有她自己的圈子,身为卫氏的女主人,与她交/好的人不知凡尔,有些人想同她交/好,那也得看她的心情,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了卫明,她生怕在卫殊继承了卫氏后,她一无所有。

所以,她有点小小的焦躁,姑且称为更年期。

她觉得应该去美容院做个彻底的美容,才能使她精神更好些,更容光焕发些,她需要的是年轻,年轻得用钱,想也没想的,她叫司机掉头,不打算回家睡个小觉,而是前往城中最负盛名的美容院。

美容院刚刚开门,极度注重私隐的美容院,为所有愿意花钱的女人提供最满意的服务,已经成为贵妇们私底下交换的最流行地方,她们愿意花钱,而且花得起钱,只是服务的好,她们愿意更大把的钱。

卫太太走入美容院的时候,就有服务人员上来殷勤的迎接,专门的通道,进入专门的vip房间,里面设备齐全,走入的不仅仅是个美容中心,而是个享受的中心。

她跟往常一样,先冲个澡,披着浴巾出来,独属且私密性极强的单间里已经坐着几近光/裸的按摩师,他胸膛发亮,泛着诱/人的光泽,胸肌并不夸张,只是叫人觉得那样已经够了,——结实的腹肌,没入人鱼线,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长得张极具诱/惑人的脸,浅浅一笑,便能叫人被他的笑意打动。

“茱莉叶——”

他低低地叫着,仿佛这是他的情人。

卫太太在这里并不叫卫太,仿佛就成了另外的人,只是一个叫“茱莉叶”的女人,她将浴巾一掀,任由浴巾掉落在地,在按摩师的注目下,她迈着极慢的步子趴向中间的床,并没丝毫要掩饰自己的意思,“听说你们这里有了新玩意?”

按摩师凑近她,微微低下/身体,几乎凑到她的后背,呼出一口热气,他能轻易地发现她的颤栗,“您试一试就知道了——”

卫太太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所以她会试一试,要是效果好,她可能会试上好几次,从她进美容院开始到出来,已经是晚上,回到家,家里还是没有人,卫明不在,她并不期待他会在家里,年纪是种致命伤,即使她将自己变得年轻,但肌肤摆在那里——

人终将会老去,她知道这种命定的结果,还是为自己的老去而伤神。

而今天,她的心跳着,雀跃着,就跟回到年轻时一样,每次从美容院出来都有这种感受,也许她得跟罗方谈谈,也许开家同样的美容院也是不错的,女人的钱最好挣,她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罗方呀——”

她打了个电话给罗方。

“我们开家美容院吧——”她的声音像是陷入梦幻里头,拔不出身来,身边全是叫她欢喜的泡沫,她追逐着,疯狂地追逐着,“太棒了,我太喜欢了——”

“你吸□□了?”罗方这边正同叶增学在一起喝酒,基本上叶增学在喝,他在作陪,电话一来,他本来不想接,还是接了,走到外面接的,“还是找了个男人?”

“找了,找了,我找了,”卫太太悲剧的想,也不吝于在嘴上承认,“你要不要跟卫明去说说呀——”

罗方能猜得出她干了什么,无非就是男人,四十多岁的女人如狼似虎,“谁耐烦理你那些破事,早上景灿灿去送卫殊了没有?”

一提这事,卫太太像是清醒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居然没有来,我还等着她过来缠着卫殊呢,她居然不来!”

“卫殊精着呢,”罗方丝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想着被景灿灿毫不留情地从周家打发出来,他的嘴角就露出森冷的笑意,“他现在想披个孝顺儿子的皮呢,你可悠着点,姐,我还得靠着你呢,要不然,没有卫氏的助力,叶少可不会给我半点面子,他最习惯利用人再把人踢开——”

他跟着叶增学,有了叶增学的助力,才有今天的罗方。

“他就跟他爸一个样,都是头恶狼!”卫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骂道,“等卫氏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叫叶家人好看!”

“说什么呢?”

罗方刚要回话,就听到叶增学带醉意的声音,立时就把通话给掐断了,迎上叶增学好奇的醉眼,他权当是什么事都没有,淡淡地说了句,“没事,我姐喝醉了,找我发酒疯呢,叶少,怎么就出来了?”

叶增学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就是那么一问,他醉得不轻,脑袋里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晃荡着,“真奇怪,我好像看到谁了,那个谁了——”

“谁?”罗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叶少看见谁了?”

“不、不知道——”叶增学彻底醉了,瘫软地靠在墙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只是醉了的缘故,并不是真不知道。

他看见了景灿灿。

罗方没看见。

景灿灿为什么来这里?

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很简单,她想喝酒。

在家里喝酒,肯定会让爷爷发现的,可她是真郁闷,才想喝酒,跑到酒吧一条街,跑到了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酒吧一条街——这会儿还没有弄起来呢,她灵感一起来,大半夜的就在走了那条街好几遍,来来回回的看,她心里激动,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酒吧一条街所有铺面的老板。

但是,她真没钱把这里全买下来,就算是现在的房价赶不上后来的,于她那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没钱寸步啥事都干不了,她还真是明白这一个道理。

她没钱,卫殊也没有多少钱。

陈烈有钱,但他凭什么给她钱?

她不甘心地在那条街上再一次踱步,到是有车子出乎意外地停在她身边,她走得慢,车子也开得慢,就好像要与她同步似的,她回头走,车子也跟着倒车——

叫她觉得挺烦的,索性去敲车窗,“陈烈!”

车子不动了,车窗缓缓往下摇,还真是露出陈烈的脸,他稍稍地抬眉,颇有些惊讶,“是灿灿呀,怎么在这里,这么晚还不回家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这个人——

景灿灿还真是无力回答他的话,“几时跟着我的?”

“几时?”他作势还考虑了一番,“从你出门时就跟着了。”

她“噗”的一声,吹出一口气,着实没有什么形象,她也不想抱着什么鬼形象,转过脸,又深呼吸一回,才慢慢地回转过头,娇/小的脸已经换上笑意,弯下腰,脑袋凑近车窗,“我卖你一条消息?”

“哦?”他就稍稍地回一个音,人坐在车里,状似悠闲。

她突然有些没底,也许他记得呢,索性就迂回地问他,“这里有印象吗?”

“说吧,这里后来成了什么?”他精明,哪里看不穿她。

她有些泄气,“我也不知道。”

“呵呵——”换成陈烈笑了,“记性不好了?”

她面色有些难看地瞪向陈烈,“谁记性不好了?”

“说的就是你。”他还承认。

气得景灿灿差点跟个孩子似的跺跺脚,幸好她收住了自己,“你也不记得,记性也跟渣似的,凭什么说我呀?”

“你不是比我年轻嘛,才这把年纪就跟我似的记性不好,那怎么行?”他回的更老道一点,“上车吧,送你回去。”

她能上车吗?

感觉跟打自己的脸似的。

就是固执着不上车。

偏这条路跟以前不一样,她记得的那段时光,这里车水马龙,不止本地人爱来这里,更有外地游客爱来这里歇歇脚,品尝一下这个城市的夜晚,——而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特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条街民居,旧式的房子还泛着旧时光的温柔。

还很偏僻,出租车不轻易叫得到。

她没想太多,就上了他的车,

要是他再敢做什么,看她不弄残他。

也许是上次的后果太疼,这回在他的车里,什么事都没有,就两个人坐着,她要下车,陈烈二话不说的叫司机停车,让她进了罗方的会所——

她要了个包间,在进入包间之前,她看到了叶增学,看样子是喝醉了,并没能让她放在心上,她敢来罗方的店来喝酒,那是早就打过主意的,在罗方的会所,除了客人就是服务人员,罗方有一点干得挺好,这里的人都挺将罗方的话落实到最细致的地方,比如客人就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

她花了钱就是大爷,谁也不会来打扰她。

她晓得这里是个能喝酒的地儿,还能喝闷酒。

喝得肚子里全是酒,她还想喝。

但不醉。

她酒量是真好。

越喝越清醒说的就是她吧。

越喝越觉得如今她这个日子过得实在是窝囊。

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没了小家伙,没了卫殊,尽管卫殊会回来,她还是不能确定卫殊回来后是不是真能同她在一起,她不敢想,——所以来喝闷酒。

开始她有信心能同卫殊在一起,如今她没有信心。

这便是区别。

真是的,酒一点都不好喝。

她的脸通红通红的,随便一点酒都能叫她脸红,更何况她喝了好多。

喝多了,就困了,她酒品还算是好的,索性就睡在包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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