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守了一夜,神棍总算是有惊无险,回想昨夜的凶多吉少,还要多亏了自己的镇定的周旋不然早就一命归西了。救命的日光终于旱后甘霖般的降临了,徐徐的撒向了大地,简直是上天的慈悲。遥望着这奇迹的时刻,神棍泪眼朦胧。没有遮阳避暑的阴凉与屋檐,五只暴露无遗的鬼就要遭遇大劫了。“今晚还是这见!”匆忙的交待了一声,老鬼连同身后的四只鬼火速的化作了一撮缭绕的烟,消失了。
光亮里五只飘忽的影像仍在,估计是恐惧后遗症,神棍的脆弱仍未彻底清醒。艰难的扶地而起,神棍开始恍惚的辨认视线里的一切空气,真的走了,毫无保留的走了,神棍愕瞪的双眸谢天谢地的闭了起来,终于恐惧支架的身子散架了,他又软回了脏乱的地上。
太阳由东向西的高升,神棍的清醒终于恢复了最佳,估计身经百战,又或命不该绝,矫健的思绪活动了两个圈,他又一次艰难的扶地而起,迷茫的洞察清了前方的去路,就开始失魂的狂奔。
恐惧依旧在心底蔓延,鬼啊!神棍刹住了脚步,开始喃喃自问,哪有人逃的过鬼的,神棍愈加害怕,“今夜难道是我的死期!”越想越害怕,思前想后,他决定到和尚庙里避一夜以佛光普照来扼杀鬼的阴气。山高坡陡,为什么寺院一惯常例,都是建筑在山上,第一千二百三十四阶台阶,神棍喘的快气断了,干涸的嗓子已经皲裂了,一步一个台阶,艰难的辛苦。
夜色又一次姗姗来迟,五只躲避的过街鬼如期而至,黑色巷尾见不到神棍的踪迹,“我说就应该跟着他,他又不记的咱们是谁?”色鬼的话无非又是马后炮。老鬼绷着的脸有点纠结,莫小羽依偎着路子豪显得小鸟依人,路子豪的不情愿有点做作,色鬼妒忌的眼神开始迷离,武一建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门,犯愁的气氛笼罩。
“你们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问候道。五鬼抬起垂丧的头,深深的巷口是一个白晃晃的鬼魂,奇怪的值钱珍珠服,富丽堂皇在向他们微笑,面熟的音容笑貌,除了那身值钱的衣服,是阿英,她已然是一只鬼魂。
“你们来的可真是早啊!”阿英道。
“你怎么成这样了?”众鬼疑惑。
唉,阿英一声惆怅:“倒霉呗!”说来也真是不幸,神棍本想爬山去消灾避难,不料死神的妒忌,疲惫的双脚一滑,连人带命一齐迎送给了山下的石谷,就此一生结束了。
“幸好!”五鬼的惆怅不像惋惜倒似庆幸,平顺的倒出一口郁闷的气息,四双鬼眼齐刷刷的对准老鬼的双瞳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就可以回家了!”欢呼四起,阿英深感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五只鬼飞向了天际的黑暗。
黑暗里凉风清爽,夏日的清新拂过鼻息,一个深呼吸,烦忧全无,絮叨完自己不朽的传奇人生,阿英才意识到有话要问:“这是要去哪?”
“老鬼说这个城市的上空有回去的路,估计是要去那吧!”莫小羽道。
老鬼的空穴来风依旧不可信,不会误入歧途吧!色鬼质疑道:“老鬼,你是不是在诓我们?”老鬼没有回答,后面跟着的鬼依旧跟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眼瞧着天际又要刷白,跟在后面的五只鬼实在着急。“老鬼再往上就直通天庭了!”怨声载道,大家开始怀疑。
“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话虽如此,老鬼也颇为着急,现在的他也只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确切的位置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所谓的“光口”他做了五十多年的鬼也没听说过,不过现在承认过错也为之晚矣,闹不好还要挨一顿揍,还是硬着头皮冲吧!
“快了,快了!光口?光口?”老鬼呢喃着,希望奇迹能听见他的诉求,老天长眼,就在他呢喃的快发疯之际,绝处逢生,闪着太阳般光亮的一个穴口在不远的前路等待,温暖的光芒似生命似怀抱。
“那是什么?”武一建指向前方。
“是光口!”老鬼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嚷道:“一齐冲进那个穴口。”
是时候该回来了!仙岩寺的大院里,洪雨轩正站立在水泥沏的石阶上,一张似敷了蛋清面膜的脸崩的紧紧的,一贯的淡然,一贯的冷视,一贯的捉摸不透。夜空,苍茫的流星滑下,他们回来了,流星坠地般的回来了。六个均已恢复了本相,两个人四只鬼,齐刷刷的排列在了洪雨轩面前。阿英的衣着格外显眼,全身的光泽点缀,是无良龙宫三号茶点室的珍珠裙。
环顾四周,是仙岩寺的寺庙装潢,洪雨轩一张臭脸摊着,回来的六人惊讶,原来已经回到了仙岩寺。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六人自认为会回到无良宫殿。瞅着洪雨轩石阶上的一张臭脸,六人料定一定不会有好事等着他们。六个恭敬的朝洪雨轩的方位挪了几个小碎步,闪烁的眼神如同犯了错误等着向家长认错的孩子。“先回去休息吧!事情,明天再说!”话音消失,洪雨轩也不见了。嗖嗖的寒气扑来,路子豪、武一建才觉的这十二月的天有多么的寒冷刺骨。哆嗦的原地跺了两脚,铁石般的地,脚快要掉下来了。抱着寒冷的身子,俩人就跑回了廉租房。
一路紧迫追赶,四只鬼总算跟了回来,寒天冻地,一片苍茫就连租屋里的空气也窒息了。黑闷闷的一片,路子豪火速敞开了阳台上的窗户,想要马上的放掉这满屋子令人窒息了的味道,大鼓寒风涌来,交杂着暖气的味道,在窗户的边沿挤兑成一面冰暖互交的封面,忽冷忽热,挤兑的路子豪冷暖难受。
“怎么关了?该放放这屋子里的霉气!”见路子豪关了窗户,武一建道。
要说阿英的穿着可真是相当的招眼,四个男人目不转睛,从进屋开始,瞅着上面闪闪发光的珍珠,一群贪婪的败类。莫小羽闷醋吃着,眼睛瞪着,瞅着路子豪那见异思迁的模样,好是生气。“我要出去会!”老鬼想到了什么,一嗖风似的就窜出了门外。
寒风絮絮,老鬼才不会在意这些。城市的昏聩地带,人烟不见的星空,一个白茫茫的东西在悬浮,白色的长袍,苍老的面容,熟悉的身影,是那位久远的前辈、老师、朋友——洪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