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领了立春到门口就让着立春自己进去,立春有心要请教下春竹作为小厮该如何行礼,可回眼看着春竹鼻孔朝天的样子,也就算了,当小丫鬟时见着主子也就曲膝福礼,小厮无非也就弯腰鞠躬请礼。『雅*文*言*情*首*发』.
稍稍镇定了心神,不由又好笑,自己都多大人了,那大少爷才多大人,无端端的自己倒是有些惧起他来了。迈腿进屋,清清嗓子,开口对着大少爷请礼。来的时候,立春以为大少爷召见自己是看重着自己的本事,心里还美美的想着大少爷原来是这么这么的唯才是用,进到屋里才知道,大少爷喊了自己过来主要是见下常日跟随于他身边的张管事。
张常生细细的打量着立于自己眼前的立春,先前大少爷已将这丫头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这丫头小小年纪长得就这般标志,又是个这么有头脑的,倒也实在是难得,可惜了是个丫鬟命,一个丫鬟混地再好再有地位,也顶多当个姨娘就到头了。
感受到站在自己前面的张管事不停的打量自己,立春一动也不动,刚才的请礼想必是有些不伦不类了,立春很确定自己刚才请礼时听到了大少爷微不可觉的浅笑。
“我和你所说的这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你可都听清楚了?”张管事看着立春问道。
立春忙低眉顺眼的倒了声“知道了”,其实张管事对立春说了许多小厮的规矩及小厮要做的事情,立春都给简单总结成一句话:要不顾及自身,要鞍前马后的服侍大少爷。
听了一顿训教。这才在张管事的挥退中出了屋子。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做小厮听着比当丫鬟还要辛苦。可总也好过整日囚禁于这高墙大院之中。
眼下正是初秋,天开始凉了,庄子上的晚稻马上就要收割,收割之前,大少爷会带了张管事一行人四处巡视一番。立春原本以为会有一定的几率跟了大少爷巡视到李家村那边的田地,谁知问了张管事,才知道巡视的地方皆是庄子里自行种植的田地,像李家村那种租给别人种的地是不用去看的。
听得如此,立春就有些悻悻的了,意兴阑珊的跟了大少爷一行往着庄子上自种的田地里看视了一番,自然,立春就是个小跟班。四五个小厮之中独立春最小,所幸得了大少爷的照拂,众人得知了立春的身份,这才个个让着立春。
金黄的稻子一片片,.只有到了跟前细看了,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抽一把稻子在手里摊开一捏,便会感觉到里面最少有一半是空壳。立春自是不敢显眼的直接去撸一把稻子在手里拿捏的。本性使然,瞧着田里头的稻谷有些个不正常,这才偷摸着在后面伸手抓了一把。
程彬微蹙着眉。手里紧握着一把稻子。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今年第一年出现,以前就有,只今年好似更加的严重。
张常生跟在程彬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前的情况已经重复了两三年,自己一直带了人找原因。可惭愧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具体原因。
“张管事,你预计今年这粮食可以收上来多少?”程彬扬手将手里的稻子撒到田里。
“禀大少爷,这......小人实在不好估算出来”张管事汗如雨下。
瞧着张管事满头大汗,再瞅瞅程彬一脸的平静如水,立春不由好奇张管事为何这么惧怕。
程彬默然不作声的返身跨上高头大马,一抖鞭子,往前直骋而去。
“这......唉!”张管事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走啊”张管事回瞪着立春一众人等。
“张管事,这些个稻子怎么都会空壳呢”,小跑两步跟上张管事,立春心里想着的是不管闲事,可嘴上控制不住到底是问了出来。农作物的种植立春虽不都懂,可一般的小问题也难不住。
“去,小丫头一边去”,张管事心中正不畅快,不愿搭理立春。
“稻子空壳的原因虽比较复杂,可总的也就无非两大原因......”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立春虽只是开了一句口,可这口是让得张管事彻底的傻了眼。
“看什么看,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赶紧的往前跟上大少爷”张管事赶了其他几人往前跑着。
“小丫头,来,来,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两大原因”张管事也是愁昏了头,见着立春开口蛮有道理,完全忘记了眼前的立春还是个孩子,拉住立春就像拉着救命稻草般的热切问到。
“张管事,来,我们坐下说”,见着张管事焦急,又再看着大片的稻子空壳,立春决定将自己所知的原因全部对张管事和盘托出。
怕着一些现代用语说了张管事也听不懂,斟词酌句了好大一会,立春这才缓缓开口,从着品种问题再到自然条件问题对着张管事侃侃而谈。张管事直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傻了眼,一时将眼前的立春惊为天人。
“刚才说了品种问题,这个自然条件问题呢,其中也好多的原因,比如这个温度,光照,施肥等等问题,都会影响到稻子的空壳......”立春微偏着脑袋看向远方的田地,思绪又开始四处张扬起来,原本这些,都是他,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父亲教给自己的,若没有他的出轨,只怕自己也不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
“立春,这个光照是什么意思?”,对于小丫头所说的一番话,张常生听懂了一大半,其中有些莫名的词语当然是听不懂的。
每日升起的朝阳还是那个朝阳,连着晚上清冷的月亮也是那个月亮,看似一样的景物,终究是此物非彼物,失去的人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立春!”张常生看着立春发呆,重重喊了声,好端端的说着这个稻子的空壳问题,这丫头却是说着说着就自个儿发呆去了。
“哦,张管事”,立春歉意的对着张管事一笑。
“你刚才说的光照是什么意思”张常生笑言笑语的问道。
“光照就是太阳照射的意思”立春尽量简单的解释。
其实造成稻子空壳还不单单只因为上面说过的原因,立春没有全部说出就是怕着说了张管事也听不明白,倒不如不说,今年的稻子也就这样了,若是来年有机会,立春愿意尽了自己的微薄力量帮上一把。
程彬只是一时心头郁闷,才放马往前驰骋了一阵,待得心中静了下来,这才往回走,半路碰到跟了上来追寻自己的几个下人,便下了马让他们牵了,自己在前面慢慢往回走着。
回到原地的时候,正好看见立春同着张管事头碰头的在一起低头聊着些什么。摆手示意身后几人噤声,程彬倒是好奇这个丫头和着张管事这么头挨头的热乎的聊着些什么。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若说先前的有字苹果令得程彬对立春印象大改,可这次听着立春滔滔不绝的就关于稻子空壳的种种分析,彻底是惊呆石化了,这丫头年纪这般小,从哪里懂来这么多东西......心头自是有了许多的疑问。
“大少爷!”到底是张常生先反应了过来,转眼发现了大少爷立在自己和立春身后,忙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立春倒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和张管事的谈话,忙跟着张管事一同站了起来,垂首静立。
程彬深深打量了立春一眼,没有问什么,只吩咐了张管事务必在两日时间内将庄上所有田地里的稻子情况摸清楚,然后再算算今年能收得多少粮食,这官府的交粮任务是必不能耽误了的。说完,自顾自的上马再次打马飞奔而去。
徒留下一行小厮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还不跟了后面追上去”张管事一瞪眼,几个小厮包括立春忙忙动脚,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么,立春悲怨的瞧着前面飞驰而去的程彬。
“立春,你留下”,立春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张常生还想多跟立春问问清楚。
若说张常生开始对立春是轻视的,那么现在完完全全的是重视了起来。说起这事倒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想这张管事都多大年纪了,跟田地打交道都打了多少年了,立春才是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就空口无凭的说了一堆话就能令得张常生这般信服?这事说出去外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就眼下,张常生自己心里也是觉得做梦一般的,自己怎么就拉着个小丫头巴巴的求教起来。
从着田头到田尾,张常生拉着立春整个儿看了个遍,足花上了两日工夫,才略莫看完,立春也对整个田地情况有了大致的初步了解。心里对这次的稻子空壳问题却是已经有了计较,只今年这收成也就这样了,兴许明年自己真可以帮忙扭转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