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草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心中倒不着急,而是反复琢磨见到宋庄主后该如何表现。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向宋家提亲,虽然没想过会成功,但也不希望结果很糟,至少要给宋庄主留个好印象,以备将来。他虽然初通人情世故,但自信凭着对《论语》等经典着作的钻研和每天对所遇人和事的反复琢磨,自己的处事水平一定大有提升。他倒不想与其他人一样圆滑世故,他只要堂堂正正,顺心而为,利己利人。
想到利己利人,王本草猛地想起了父亲的那本遗着《利论》。“利己利人”四字,正是《利论》一书的核心观点。王本草在心中默默地道:“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青出于蓝,不会像您那样英年早逝,我要为王家拿回应得的全部!”
正当王本草情绪激动之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待那人进了客厅,王本草连忙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起身相迎。来者只是宋家庄的一个丫环,来引王本草到别院与宋庄主相见。王本草于是跟着那丫环一路走去,最后竟到了一处演武场。
这处演武场极大,里面练功用的木桩东一团、西一簇,又有一群一群的护院武士有的练刀盾,有的练枪棍,还有的练弓弩,甚是热闹。王本草边走边看,很快走到演武场中央,那儿有一个宽大的木台,上面站着几个人,王本草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宋月。此时的宋月,已换作女儿家装扮,远远看着便觉美丽动人,待走到近前,王本草竟有些不敢直视,连忙把目光转向宋月身边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头发略有些苍白,但身形健壮,目光如电,显然武功不凡,见识也定不一般。
王本草从木台一侧的木阶上一步步走上木台,走到宋月等人对面,向那中年男子抱拳行礼,却并没有说话。宋月见状,笑道:“这是我二叔宋世杰。”王本草一愣,心想:“幸亏没叫宋庄主。宋小姐莫非在考验我?”随即再次抱拳道:“见过宋二庄主。”宋世杰抱拳还礼,双眼微眯,笑道:“为何方才只行礼不说话?”王本草笑道:“初次拜见,为表郑重,未经介绍,不敢擅自称呼。”宋世杰似有深意地望了宋月一眼,宋月微微一笑,又指着宋世杰旁边站着的一位英俊青年道:“这位是我的二哥宋云。”
王本草与宋云又是一番寒暄。宋云盯着王本草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王少侠,咱们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王本草点头道:“也是去年这个时节,就在贵庄门口。那时我正在洛阳四处寻找一位‘岳小姐’,碰巧遇到少庄主。”
宋云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是你。真是巧。”
王本草道:“幸会!”
宋世杰道:“听说有一位王本草王少侠在松鹤观连败少林寺和松鹤观两位青年高手,轰动西蜀武林,不知可是阁下?”
“正是。”王本草毫不迟疑。
宋世杰又问:“少侠以为,少*功如何?”
王本草道:“只接触过福刚大师,他的棍法大开大合,棍腿结合,攻守兼备,甚是了得。”
“哦?”宋世杰原以为王本草会贬低少*功,没想到却是夸赞,不觉对王本草生出了兴趣,继续问道,“那松鹤观武功又如何?”
“逍遥派武学道法自然,底蕴深厚,轻灵精巧,别具一格。”王本草略加思索,缓缓道来。
宋世杰点了点头,又问:“太平山庄的武学,又如何?”
王本草道:“博采众长,攻守兼备,自成体系。”
“自成体系?太平山庄成立不过一年,如何就能自成体系?”
“太平山庄创建虽晚,但武学传承已有30多年,据说是传自一位行走江湖的道人,后经我师父同门三人潜心钻研30多年,待传到我辈弟子成年之后,方才开庄立派,在江湖上谋些生计。”
“据说?难道你没有见过你们的师祖?”
“没有。据说师祖道人传下武功后没几年,便仙逝了。”
“你能击败少林寺和松鹤观两派的高手,莫非太平山庄的武学才是天下第一武学?”
“武学或许有高低,但决定比武胜败的,是人,不是武学。天下武学,万法归一,孰高孰低,只怕难下结论。”
“那……”
“二庄主就别问来问去的了。百问不如一练!请王少侠与大伙儿练练不就知道了吗?”宋世杰正欲再问,却被台下一位身着白色练功服、手握雁翎刀的中年男子给打断了。
王本草一惊,心想:“这是何人,竟敢随意打断宋家二庄主的话?”
不待王本草细想,却听宋月道:“王少侠,这位是山庄的宋总教头。”王本草连忙向台下行礼,宋总教头还了礼,高声道:“大伙儿都听说了王少侠在松鹤观的传奇故事,想与王少侠切磋一二,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王本草心想:“此人在山庄地位只怕极高,我此来求婚,自然最好一个人都别得罪,只要显出自己能胜而不愿胜即可。只是眼下宋庄主如果不在现场,看不到我的本事,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只怕都会失去意义,甚至起反作用。”
念及此处,王本草朗声道:“宋总教头之意,在下却之不恭。只是在下此来,是有要事想向宋庄主禀陈,未见宋庄主而擅自比武,也是不恭。”
那宋总教头闻言,笑道:“少侠何必故意推辞?你若能胜了我等,自然带你去见宋庄主。”
王本草摇头道:“我若与诸位谦让,难免被贵庄看轻;贵庄若与我谦让,只怕在场的又心有不甘。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是好结果。只有先面见宋庄主,得到他的许可,晚辈才敢动手。还望宋二庄主和宋总教头体谅晚辈的难处。”王本草这话说得极其委婉,其实是想说,如果宋庄主不在场看着,不论他是输是赢,宋家庄的人都不会说他的好,那他这趟就白来了。
众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有这样一番说辞,一时无人作声。
宋总教头哈哈笑道:“有理!那就请宋庄主现身相见吧!”
王本草听着宋总教头的话有些怪,未敢接茬,却发现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举动,这倒更怪了。如此一来,谁去请宋庄主呢?难道要王本草去请?可又去哪里请呢?王本草身在宋家庄,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忍不住向宋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宋月望了望众人,不好意思地对王本草笑道:“他就是我爹宋世雄,你只管放心比武便是。”
王本草闻言一愣,随即一路小跑,从木台上沿木阶跑了下来,来到宋庄主面前,再次抱拳行礼。
宋世雄望着王本草的一番举动,点头道:“年轻人稳重大方,不错嘛!我就是宋世雄,你现在可以与我的护庄武士们比武了吗?”
王本草道:“待向宋庄主禀明来意,一切便如宋庄主所愿。”
“好,那你就说吧,来我宋家庄有何贵干?”
“我对宋庄主的千金宋月小姐一见钟情,一年多来未曾淡忘。如今特来向宋庄主求婚,还望宋庄主能够认真考虑。有什么要求,宋庄主只管开口,晚辈虽然没什么家世,但本事还是有的。”王本草将反复琢磨了几十遍的一套说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心中顿觉一宽。
宋月原以为王本草只是来混个脸熟,没想到一上来就求婚,也不禁有些吃惊,一张白净的俏脸渐渐升起了红晕。
宋世雄看了女儿一眼,又盯着王本草看了一会儿,点头道:“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是个好后生。不过想做我的女婿,只怕有些困难。宋家庄与柳家堡已有婚约,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知道你救过月儿,不如让我好好谢谢你,送你回去吧?”
王本草闻言,并不意外,淡然道:“我救宋小姐,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并不求什么回报。那时候天色已晚,别说我并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她的相貌都看不清。至于宋柳两家的婚约,那是宋小姐与柳长荣之间的事,如今柳长荣已死,那婚约应该自然也就解除了。”
宋世雄点头道:“话虽不错,但柳家提出由柳家二公子续约,我正准备答应。”
王本草心中一痛,咬牙道:“宋庄主或许可以考察一下晚辈,看看晚辈与柳家二公子哪个更好,然后再做最终的决定。”
宋世雄望了一眼台上的宋月,道:“月儿,你说呢?”
宋月道:“柳长生的武功,与玉成子相比如何?”
宋世雄道:“自然不如。”
宋月道:“玉成子说,他的武功,不如王本草。”
宋世雄点头道:“还有吗?”
宋月道:“父亲若毫不犹豫地答应柳家堡将女儿再嫁,不但女儿没脸见人,父亲脸上也会无光,世人都会说我们宋家庄是怕了柳家堡。”
宋世雄皱眉道:“什么‘再嫁’?说得真难听!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王少侠的武功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王本草心头一喜,他知道,宋世雄在他说明来意之后仍然坚持要比武,那是真的对他动心了,他的机会来了!“谨遵庄主之命。”王本草抱拳道。
宋世雄跃上木台,高声道:“台下这位年轻的客人,就是名震西南武林的王本草王少侠。你们谁有兴趣,与王少侠切磋切磋?”
正在操练的众武士很快聚拢到台下,一手持雁翎刀的壮汉朗声道:“宋家庄外院护卫队长田守义,请王少侠赐教。”
王本草退后两步,拔出怀仁刀,在手掌上划了划,示意未开锋,然后摆开架势,严阵以待。田守义也将雁翎刀在手掌上划了划,与王本草对峙起来。
宋世雄在台上看着,点头道:“开始吧!”
田守义快步向前,举刀便砍,或许是听过王本草的威名,所以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与玉成子在清风观切磋之前,若遇此情形,王本草定会努力让自己在攻守之时出招暗含套路,甚至会无意识地连式成招,以求一气呵成的快感。但与真正的高手过招,根本容不得迟疑与套路,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所以与玉成子连月切磋之后,王本草眼中便只有攻守,再也没有招式了。何况此次来宋家庄比武,只为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学渊源,否则只会惹来麻烦。
只见他举刀荡开田守义的进攻之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绕到田守义背后,随即把刀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田守义虽然知道王本草在进攻,却辨不清方向,待面对对手时,已经迟了,对手的刀已在自己的颈边。
田守义呆立当场,王本草迅速撤刀,却不言语,其实是在给田守义第二次机会。田守义自然明白,二话不说,双手举刀直刺王本草前胸。王本草亦双手举刀,抵住来刀,使个巧劲,将来刀甩开,随即在田守义手腕和臂弯处轻轻各点了一下。田守义遗只觉手臂酥麻,险些没握住刀。但他更清楚,刚才若是对手用的是开了刃的刀,只怕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切成三截了。眼见武功相差太大,田守义不再出招,直接后退认输。
田守义刚退,只见另一名一手持木盾、一手拿环首刀的汉子上前道:“宋家庄内院前庭守卫队长孙家英,请王少侠赐教!”
王本草看了看孙家英的两样兵器,知道他攻守兼备,要比田守义难对付,略一思忖,道:“请出招!”
孙家英毫不迟疑,迅速向前,以木盾开路,环首刀跟进。这是他对敌时屡试不爽的招式。王本草不待木盾近身,一脚踹上。这一脚力道不小,孙家英把持不住,踉跄后退,根本来不及出刀。王本草没有追击,原地站立。孙家英再次向前,故伎重施,王本草毫不迟疑,再起一脚,比先前那一脚更加迅猛。孙家英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踢得连连倒退。当他再度向前时,便不敢把木盾挺在前面了,而且把刀挺在了前面。王本草暗笑,举刀挡格,同时再出一脚,直接将木盾踢飞。待孙家英发愣之时,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孙家英之后,又有七八位队长、教头上前切磋,都撑不过王本草三招。宋世雄有些吃惊,确认传言不但不假,甚至还有些不真。今日所见的王本草的武功,比他听完传闻后的想象还要高出一些来,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惊?之余,宋世雄决定亲自上阵。
只见他提刀跃下台来,站到王本草面前,道:“王少侠果然好功夫,老夫不才,也想讨教一二。”
王本草心想:“宋世雄是宋家刀法的传人,比玉成子还有宋月所演示的刀法要精纯得多。与他切磋,自然要抓住机会,把全套宋家刀法都看完,最好能看上几遍,才不算浪费机会。”
想清楚对策之后,王本草微微一笑,朗声道:“宋庄主请赐教!”
宋世雄没有客气,说出手便出手。宋家刀法却并没有多少新意,与宋月演示的基本一致,只是招式更加迅猛,却丝毫不能威胁到王本草。他坚持只守不攻、以守为攻的策略,尽量让宋世雄将宋家刀法的一招一式都使出来,避免打断。宋世雄变着花样将一套宋家刀法用完,却见王本草毫无异样,守得轻松自如,惊叹之余,也有些着恼,开始手上加力,将一些原本看似平常的宋家刀法招式使得迅猛而精巧,顿时威力大增,逼得王本草不得不频频出刀,以攻为守,方才稳住了局面。宋世雄又打了一套宋家刀法,甚至还把自己所知的其他一些门派的刀法也掺了进去,仍然奈何不得王本草,于是只好作罢。
宋世杰见状,朗声道:“单打独斗,王少侠确实无敌。但若以一敌多,不知王少侠实力如何?”
王本草不答反问道:“柳长生以一敌多,胜算如何?”
宋世杰一愣,道“没有亲见,不知如何。王少侠敢让我宋二见识一下吗?”
不待王本草答话,宋月道:“王公子,你连番比试,出了不少汗,我看也累了,不如一起去喝喝茶,歇息一下吧?”
王本草道:“多谢宋小姐好意。但二庄主要看我的实力,我自然不能推辞。不知二庄主要我如何以一敌多?”
宋世杰微微一笑,高声叫道:“列宋家阻敌大阵!”
宋世杰一声令下,演武场上顿时人影闪动,很快结成了一道人墙。这道人墙不但长,而且宽厚,分成若干段,每一段都是三五成群的各色护院武士,有的结成三人突击队形,有的结成五人梅花阵,有的结成刀牌九宫阵,还有的结成枪林阵。看样子如果是在内院,正好可以堵住一个方向的几道门,难怪叫做阻敌大阵。
宋世杰道:“王少侠,敢不敢试试我宋家的阻敌大阵?11关,每关3-10人不等。破得此阵,家兄与我陪你喝茶谈婚事;破不得或是不敢破,便请原路返回,并恕宋家庄待客不周。”
王本草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看宋世雄。宋世雄点头道:“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王本草点头道:“好!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作证!还请大阵中的各位严守规矩,我的刀没有开锋,但只要被我的刀碰到要害,就该主动退出,否则我下起狠手来,只怕不好看。”
王本草说着,来到阻敌大阵的最前端,这是一个三人突击队形,三人中前一人拿雁翎刀,后两人拿长枪,若正面交手,极难取胜,这也正是阵的威力所在。王本草只会单打独斗,并不擅长以一敌多,所以并没有同时对付几个人的想法,而是打算尽量转化成不论多少对手,都要逐一对决的态势。论单打独斗,自然无人是对手,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王本草向三人示意出手,三人一番犹疑,没有出手,而是让王本草率先进攻。王本草知道三人阵擅长远距离攻击前方,而且其策略应该是持刀者主守,两侧持枪者主攻。王本草观察了一会儿,便定下了策略:以侧面近距离搏斗破除三人阵的优势。只见他猛蹿到拿刀之人的左侧,拿刀之人右手持刀,左侧防守稍弱,但左后方的拿枪之人很快发动攻击,协助防守左侧,右后方拿枪之人则不便出手。王本草选择从侧面攻击,首先便避开了同时被三人攻击的危境,而选择近距离相斗又正好可以避开长枪的优势,让自己的进攻位于最佳位置,发挥最大威力。王本草没有像与宋世雄切磋时那般谦让,而是出招迅猛,一上来就假意近距离攻击持枪之人,一拳将前面拿刀的武士打翻在地;随即两招制住了左侧的拿枪之人,喝一声“拿下了!”跃起避开另一杆枪的来袭。此时已变成一对一,刀对枪,王本草自然稳操胜券,迅速结束了战斗。
五人梅花阵人数更多,且五人不断变换位置,看得人有些眼花。王本草不去研究阵法,只想着一个个击败对手,所以丝毫不受五人不断变换位置的影响,追着打,打着追,与五人梅花阵较上了劲。梅花阵虽强,但就单个人而言,却又弱许多,所以在王本草单打独斗、一招制敌的策略下,五人梅花阵很快变成了四方阵、三角阵、双人阵、单人阵,自然也就很快被彻底击败。
九宫刀阵更加复杂,只是王本草坚持从边缘进攻,逐个清除,并且坚决不让对手把自己包围,也不关心阵的变化,只一味让对手的阵法减员,很快就把九宫阵变成了单人阵。
最后亮相的11人枪林阵,由11名持枪武士站成6排,最后一排是队长,独立成排,进行指挥。这种阵形如果在两侧有墙的地方摆出来,必然一往无前,只可惜演武场是片空地,所以王本草稳扎稳打,从枪林的边角进攻,正面逐个清除,11人枪林很快变成了9人、5人、3人、1人,最后一个不剩。
当看到王本草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就破了阻敌大阵时,两位庄主和宋氏兄妹都惊呆了,围观的宋家护院武士们也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过如此迅速的破阵之法、破阵之能。
两位庄主看不出王本草的武功路数,阻敌大阵又被破了个干净。无奈之下,只好请王本草离开演武场,回客厅喝茶叙话,却不让宋月和宋云作陪。
王本草知道宋家庄是个是非之地,虽然刚才的比武和破阵非常顺利,但言多必失、行多必败。王本草深明此理,于是也不说客套话,喝了口茶便直接问:“请问宋庄主,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您才肯把女儿嫁给我?”
宋世雄没想到王本草如此直截了当,沉吟道:“王少侠不愧是中原武林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我很欣赏少侠的武功与胆识。只是初次见面,便提婚姻大事,似有不妥。况且,婚姻大事,当由父母长辈做主,你空手上门,不会是想戏耍于我吧?”
王本草见宋世雄没有直接拒绝,心中生出一丝胜利的喜悦,正色道:“晚辈此来,主要是为了护送宋小姐回府。得知宋小姐为婚约所苦恼,故而毛遂自荐。晚辈虽然没有柳长生那般的家世,但宋庄主若肯将女儿嫁予晚辈,晚辈自信,将比柳长生带给贵庄更多好处。”
“哦?”宋世雄笑道,“王少侠能为宋家庄带来什么好处?”
王本草想了想,道:“宋庄主可知道太平山庄?”
宋世雄笑道:“我是先知道了王少侠你的大名,然后才知道,王少侠居然是太平山庄的人。”
王本草亦笑道:“太平山庄像我这般的高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太平山庄隐世修行三十余年,方才入世,为的便是保天下商路太平。我们的口号是:太平山庄保太平。贵庄在中原行商,难免挫折,若有太平山庄的高手保驾护航,则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无往而不利。再难的关卡,再硬的骨头,在太平山庄的刀剑之下,都不是问题。”
宋世雄点头道:“太平山庄若果真如少侠所言,当真令人敬畏。少侠此来,不会是以提亲之名,行促两庄合作之实吧?”
王本草面不改色,淡然道:“庄主面前,不敢虚言。晚辈此来,护驾是实,提亲是虚,至于两庄合作之事,只是顺嘴说一句,以弥补晚辈与柳长生家世上的差距,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师父,也就是太平山庄的龙庄主,尚未许我来贵庄商讨两庄合作之事,所以,我也只是告诉庄主这样一种可能。我与宋小姐相遇相知,相处日久,早已把她当作我的红颜知己。若不能娶宋小姐为妻,我必抱恨终生。”
宋世雄听着听着,脸色逐渐转寒,最后忍不住站起身来,却并没有说话。
王本草并没有意识到宋庄主已有逐客之意,但也看出他脸色不善,于是低声道:“晚辈还有一番真心话,想说与庄主听,说完便走。”
宋世雄冷笑道:“你说。”
王本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柳长荣既死,如果柳宋两家仍要联姻,世人必会看轻宋家庄。何况,宋小姐也不会快乐的。我希望宋小姐快乐,我想给她快乐,我也相信我能够给她快乐。我不敢奢望宋庄主初次见面就承诺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庄主不要答应柳家堡的这门婚事。如果宋庄主能给晚辈一次公平的比试机会,相信柳长生之流必定相形见绌!”
宋世雄静静地听王本草说完,淡淡道:“年轻人,你该说‘告辞’了。”
王本草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自认为恰到好处,顿觉如释重负,向宋世雄躬身一礼,道:“告辞。”说着,转身离开。走到门外,看到宋月正在廊下与宋云谈笑,心中一暖,又向宋月抱拳道:“宋小姐、宋公子保重,在下告辞了。”
宋月上前两步,亦抱拳道:“王公子一路保重!”
宋世杰走出门来,望着王本草问道:“少侠背上用灰布裹着的这把也是刀么?为何要裹起来?”
王本草道:“杀人利器,不宜见光。”
宋世杰微微点头,向王本草轻轻抱拳,算是送别。
王本草走出宋家庄的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凝望,心中默念:“我还会再来的。”
宋世雄望着王本草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太平山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