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旁敲侧击(1 / 1)

赵小舍人听了这样滴水不漏的答复,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大骂宗少不是玩意,其中定有猫腻。只是他虽觉得宗少的说法有欺瞒嫌疑,如同商诰分析的那般,也没法质疑宗沐霖的这番说辞。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要从“成醴”的言行中找出纰漏。赵莲见宗沐霖说起这个所谓外姓叔祖时,态度极是恭敬,心中疑惑更盛。暗自揣度,这个“成醴”想来便不是宗滑头的真正长辈,也该是某个地位尊崇之人。既然宗少都能在他面前自居晚辈,那自己屈尊,跟着宗沐霖叫他一声叔祖,大约也不会吃亏。便笑呵呵说道:“即是如此,宗兄的尊长与我等也不算是外人。何不把人请出来,我与年兄也好向尊亲略表谢意致谢。”

宗沐霖晓得赵小舍人油滑世故,最是个玲珑剔透人物。心道再给你瞧上几眼,若看出端倪来如何是好,便在面上陪笑说道:“这倒不必,我家叔祖适才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小舍人再说这样的客套话,可才真和我见外了。况且林贤弟既是与傅家有亲,想来小舍人也听说过,我们宗家和傅家颇有些交情。自家人搭手自家人,并不算什么。”说完这话,宗沐霖做戏做足,冲着赵小舍人几个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量笑道:“诸位却是不知,我家这位长辈,他的辈分太高,反而不习惯和我们这些年岁相当的人相处。像我也是和他混的熟了,才相互有些话题。”

林鹏举在旁看着,其实也对救命恩人“成醴”好奇地不得了。适才堪堪一瞥,见对方人品不凡,又是这般好身手,林鹏举便已对他起了结交之心。如今听来,这人还和宗沐霖家有亲。林鹏举被宗沐霖的谈吐风姿折服,便推断恩人也是我辈中人,心生亲近。可这会听宗沐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好似并不如何热心,向众人引见此人。莫非这内中,有什么不好对人言说之事不成。林鹏举虽不像林老秀才固执地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但心里也很同意一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成醴面上没有愁苦之色,也不像是个孤拐乖僻之人,想来必是有些难言之隐。当下林举人收了玩笑的心思,他不想叫恩人为难。

赵小舍人这时却不依不饶起来,抓住宗沐霖的一句口误,笑道:“如此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年兄受了惊吓,现下骑不得马匹走不路。少不了要麻烦宗少,让我等搭个便车回城先。”宗沐霖闻言懊悔不迭,他刚刚说让他们搭车的话。真的只是假客套而已。这几人一看就是要骑马出行,和他们前进的方向相反,所以他才大大咧咧说了句不要钱的客气话。谁晓得赵小舍人这个无耻之徒,居然拿着一点做了话柄,硬是要赖上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推诿都不好开口。这下真是给皇孙和他自己找了麻烦上门。

董清河听了赵小舍人的话,也在为着商诰宗少担心。他几乎便要开口劝赵舍人,不要和宗少闲话下去,大伙该继续前行了。可看看林举人的情形。这人到现在在马背上还直不起来要。可见多半是个不惯骑行的,刚才胯下坐骑一通疯跑,估摸着林某人的双腿内侧都该磨出血了。他一介文生,偶然出一趟院门,便遇到这种危机情况,也是可怜。赵小舍人的意思,是让林鹏举上车,自己一同陪乘。宗少的车马宽敞。能同时坐下五六个人。赵舍人的要求。说来也不算过分。

宗沐霖正在犹豫如何作答,那边商诰在车内扬声道:“让他们上车。”宗沐霖虽是不肯,却也不好再做阻拦。便改了张笑脸。恭请赵莲和林鹏举上车歇息。林鹏举是被王铁蛋和董清河费力从马上抬下来的,果然如同董马快所料,林鹏举遭了大罪了。这人倒是嘴硬,两条大腿内侧都破皮出血。他也咬牙不吭声,还和众人正常言语。若不是把人弄了下来,其余人还真不晓得他伤的这般厉害。赵小舍人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愿望达成,成功地接近了“成醴”。忧的是,林鹏举伤的这般厉害,真的要送他回城。后面要的办的事,只好他独自去了。不能趁这个时机,把林鹏举拉到自己这边阵营,当真是可惜。

赵莲心知多想无益,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宗沐霖何尝不是这个想法。众人七手八脚把林鹏举弄上了马车,车里有被褥、炭盆、茶点、药材之类,一应俱全,便又顺便给林举人做了简单的上药包扎。做完这些,赵莲、林鹏举和商诰留在了车上。宗沐霖赶车,董清河和两个衙差骑马。剩下两匹光马,就系在了马车后面跟着。一行人都改了方向,往城里走,王铁蛋和李高竿二人在队伍里地位最低,虽不晓得赵小舍人葫芦里打的什么主意,却也不敢发问。他两个行事全看董清河,马快大人如何做,他们便也如何做。董清河一路只管跟着赵舍人,两个衙役便也不多言语,悄然随行。

行了一会,赵小舍人如前所言,在车上代表林鹏举和他自己,向商诰拱手作揖,感谢他适才危急时刻不吝出手。商诰不与他废话,点了点头不作声。赵莲和林举人本也没指望宗沐霖的“叔公成醴”,会好生和他们说话。见他不言语,也都不以为杵。隔了一会,却听“成醴”道:“你们的马匹为什么会受惊,和先前那声巨响,可有关系。”赵小舍人心中一喜,只要对方肯开口,总能露出些口风。按说赵莲平生不相识的人多了去,可他就是直觉感到“成醴”不是凡人。具体要说此人和别个有哪些不同,大约是赵舍人察言观色功夫厉害,瞧出来商诰有些不经意的上位者的气质。别的不好说,能让宗沐霖甘为其下的,又哪能是个寻常人。

商诰如此问询,赵小舍人敛容答道:“确是如此,前辈所料不差。”当下把自己几人从傅家庄前经过,离开不远后,突然听到身后异响的事说了。其实赵莲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可他想要勾起对方的兴趣,便状似无心说道:“要那傅家庄,如今可是不一般。庄子防范严密,固若金汤。大约傅家人是被去年城中一把大火吓惨了。说道傅家宅子遭劫难,我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事。傅家人脱险那日,当日城中也是连番动静不小。只是那时大伙以为是地动,且声响似乎也不如今二这次震人发聩。”

商诰比赵小舍人更清楚傅家庄上的底细,不用猜也晓得,定是炮仗作坊里出了事。引发火器,才造成如此大的震颤。他和宗沐霖驾车远来,隔得这样远,半道上都能察觉身子微颤,可见傅家庄的这次事故不小。他其实并不担心傅家人的损失,只是烦恼如今虽空有三少夫人的火器方子,没有了作坊具体操作,与他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赵小舍人一番话,包含了许多信息。许多事,连和傅家有亲戚的林鹏举都不晓得。林婵娟怕父母忧心,回来后也没详加叙述。只说傅家人被流民冲撞,众人在大宅子躲起来避过。之后三少和夫人便领人过来,大伙便一起去了城郊的庄子上。想到母亲不久还要把婵娟嫁进那个神神秘秘的傅家,林鹏举就觉得头疼。他很想听到关于傅家的,更多的话题。偏偏赵小舍人说到此处,便打住不说了。林鹏举虽看出赵莲有心向成醴套话,可对方压根不接话茬。连傅家这些劲爆的讯息,都没法打动他。

林鹏举原是打算坐壁上观,现在一来他想向赵小舍人,探问傅家的内幕消息。二来小舍人与他颇有恩惠,不好看着赵莲自说自话下去,冷场尴尬。便接口问道:“这却是奇了,难不成这声响是傅家人弄出来的不成。”

赵小舍人见不是成醴,而是林鹏举上了钩,心说勉强不得。罢了,能拉近自己和林举人的关系,也不算一无所获。便笑道:“要是你问我确凿情形,那我是不知道的。说下猜测倒是可以,十有**,应该是庄子上出了状况。”说到这里,赵小舍人堪堪打住话题,看向林鹏举,一惊一咋道:“哎呦,林兄,你和傅家老夫人、三夫人都有亲。适才就该听我的,去庄上探看二位夫人。我们这会也就在了庄子上,说不得能亲眼见识,这动静是怎么一回事。马匹即便受了惊吓,你我也不用受这番苦楚。不若这样,一会再途径傅家。咱们请宗少和成叔公行个方便,一路送咱们进去庄子上看个仔细如何。”

赵小舍人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入丝入扣。连化名“成醴”的商诰听了,都有些动心。照他最后一次暗探傅家庄的情况看,如今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外围防御,进到庄子里,几乎是不大可能。所以此行,他原就是指望着宗家和傅家的交情,攀附关系上门。只是遇到赵小舍人一行出了意外,为避耳目,少不得先打一趟回城。绕道宗家老宅,再二回头上傅家。现在,照着赵舍人的这番说辞,不光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傅家庄上察看沟通,还不用绕弯路避开眼前这几个,当真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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