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领着张嬷嬷见二爷,进院门就看见王姨娘和吴姨娘站在门外,周姨娘、阮姨娘、封姨娘想来都在屋里。五少也来了,陪着姨娘在边上站着。见到孟夫人来了,傅斌亭忙上前一步给夫人行礼。果然里面周姨娘在给二爷捏肩,阮姨娘正给二爷脱靴。封姨娘比较扭捏,人也不够灵便,不知为二爷做些什么好。她想给二爷倒杯茶水,傅惠义却一伸胳膊,把人搂在了怀里。
孟氏见此情景,心情一下不好起来,口气冷淡道:“姨娘不是丫头,这些活计用不着你们。现在都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家二爷说。”
封姨娘第一个站回地上,垂着头应是。周姨娘有些不想走,孟氏发了话,她也没奈何。低低叫了身“二爷”,见傅惠义不理会她,便也退了出去。剩下阮姨娘,柔柔弱弱看了傅二爷一眼,笑了一笑,才出门去。傅惠义此番上京并不顺利,匆匆去了,匆匆又回来。要办的事情一点没办成,这会很愿意寻些温柔美人,安慰男人在外受伤的心灵。但孟氏是正室,是长子次子的母亲,傅惠义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关键是,傅惠义的确有话要和孟氏商议。
屋里一个丫头也没留,连张嬷嬷都让她出了屋子。傅二爷这才对夫人道:“江南盐务一向以我们傅家马首是瞻,便是我家失了盐引,那些新加入的商家,也不会一上来,便和我傅某人争夺盐票分摊的大头。说来当真可气,你可知这次在京中,是哪个与傅家作对搅局。”这是从何说起,孟氏心中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二爷一向不和她说外间的事,怎么今个拿这样的问题问她,难不成还和她有关。孟氏摇头言道自己不知。反问傅惠义,是什么人这般冒失大胆,偏要和二爷做对。
傅惠义冷哼一声道:“决计是你料想不到的,便是五夫人齐氏的娘家嫡亲兄弟齐贤彰。我和有财前期投了多少银子去打点,这厮直到选人那天才出现,一来便和我争上了。不管我出多少价,他总比我多出一截去。你说齐家几时这样财大气粗,我听说他家两个庶兄不通经济,如今勉力维持家业。平日里能予他家方便的时候,我傅家不知明里暗里帮了多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两条道上的人。如今这白眼狼竟然要断我傅家的生机,着实可恶之极!”傅惠义发完了脾气,接着问起二夫人孟氏道:“你说。齐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些时日,五夫人有什么异常没有。”
孟夫人坐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近日朝廷上的盐务变化,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晓得。但傅家的主业,便是贩卖转运食盐。这齐家居然在这事上打压自家亲戚。着实是不地道。便是他家有入行的打算,也可以两家私下里接触协调。江南盐场买卖这么大,不是一家两家吃的下的。有傅家吃的,便如二爷所言,自然也不会看着齐家饿死。可齐家做的这是什么事,此举不亚于大庭广众之下。大了傅家当家的脸。齐家这是怎么了,两家可是亲戚不是仇敌。
听到二爷向问起她齐氏,孟夫人不禁把最近发生在齐氏身上的事。桩桩件件联系起来。顿时明白了傅惠义的意思,二爷估计也是在外听到什么风声了。孟氏颤声道:“你是怀疑那笔银子的来路。”傅惠义眼神暗沉,点头道:“不错,齐家出不起这么大的价钱。我事后寻人打听,那小子平日就是个纨绔。他老娘人到中年生了他。又只有这一个儿子。疼的跟心肝宝贝一般,宠的比五弟更不成器。惠信至少还会写写画画自得其乐。平日也不过就是研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齐贤彰是个什么玩意,年纪轻轻不学无术,就会吃喝嫖赌,他又没正式继承家业,齐家现在还是他两个庶兄管着。我打听到的消息是,齐贤彰空手从他家出得门,到傅家打个转见了他姐姐后,这才带着巨款上的京。”
孟夫人已经是确定无疑,琢磨着字词言道:“二爷,今个三少夫人的娘家母亲,宋家的夫人来了咱们府上,倒是说了些和五夫人有关的传闻。”便把适才在五爷院中的见闻,转述了一遍。傅惠义眉头紧皱,对二夫人道:“这事交给你,你去向那婆子打听清楚,我们家绝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傅二爷话里话外直指五夫人齐氏,叫孟氏再去探听详实,不过是想弄清齐贤彰手里银子的具体来路。
孟氏对齐氏心有不忍,但这事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傅二爷是傅家的实际当家人,他真要怎么做,她也拦不住。
响午过后,孟氏约了卢氏见面。卢氏那点算计,遇上孟氏这样执掌大宅院里几百口子的管家夫人,没了用武之地。几下便被哄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了个干净。孟氏一面仔细听,一面心中暗道齐氏真是胆大。齐氏手里决计没有二爷说的那么大一笔钱,那财物是从哪里来。稍有心机都能揣度出来,齐氏动用了小库房里的东西,那些可是先五夫人薛瑶琴留给儿子傅三少的。虽说那些也是嫁进来的媳妇陪嫁,轮不到除三少以外的傅家人指手画脚。可齐氏更没资格,把东西搬给她的娘家人。
卢氏说完了风闻的八卦,结尾拍着胸膛,对孟氏表忠心道:“他二伯母,这可真不是我多事。早先三少他舅母住在我家时,便说过三少没有亲娘,既是做了我的女婿,说什么日后要是他有不是,要多担待他些。这话说的言重,姑爷这么好的孩子,我瞧着可比我家那个死丫头还要顺眼。做事又贴心,我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家的情形又不能帮衬到他什么,偶然听到和三少有些关联的事,我能不上心吗。”
孟氏微笑着颌首,顺势赞道:“亲家母何出此言,孩子们孝顺长辈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你也没亏待他们,这不走哪都把这些孩子的事放在心上。”这话说得,好像卢氏是个多慈爱的家长一般。卢氏觉得自己无愧于此,两人相谈甚欢。孟夫人得了线索,便不再和卢氏闲话下去。张嬷嬷过来寻二夫人,她便和卢氏告辞,回去把城门官和卖云吞的事告诉傅惠义。张嬷嬷作为夫人的心腹,这会也知道了二爷夫妻奇怪举动的内幕。主仆走到回廊上,张嬷嬷建议道:“夫人,我看卢氏说的那些人,知道的也不多。若果真事情出在五夫人身上,不如寻个借口,拿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过来问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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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风太大了,羡慕那些刮风放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