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纳此刻百转千回的心思,天狼虽不能猜个全中,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历史上的秦纳之所以能当选执政官,很大程度上是马略和苏拉博弈的结果。那时苏拉在平民中的威望已经到了低谷,为了避免完全代表平民的护民官被选作执政官,同时也为了确保当选执政官的人不能是马略的支持者,苏拉干预了那次执政官的选举。秦纳的当选就成了平民和贵族两派利益权衡妥协后的必然结果。
在秦纳第一次当选了执政官后,苏拉立刻让秦纳向他表示效忠。他让秦纳搬着一块大石,走上罗马七峰中的最高峰,然后将石头扔下去。并且说,如果秦纳不能继续维持苏拉的好感,将会像这块石头一样被扔出罗马。
苏拉将秦纳当作一条没有威胁的狗,然而秦纳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苏拉上了一课。
秦纳在对苏拉宣誓没多久,就坑了苏拉一把,将苏拉赶出了罗马。而马略能重回罗马第七次当选执政官,秦纳功不可没。然而马略当选第七任执政官后,没过几天就死去。留下秦纳面对苏拉的怒火。
88~81BC,罗马自意半岛同盟叛乱后,又发生了两次内战。分别叫做第一次苏拉内战Sulla's?first?civil?war(88–87BC)和第二次苏拉内战Sulla's?second?civil?war(82~81BC)。第一次内战是苏拉和马略的战争,第二次内战是苏拉和马略支持者的战争。在这两场内战中,罗马几度易主,战场在意半岛的同盟属地上进行,双方参战人数都超过数万人。那时的罗马也在两派的争斗中,多次遭到血洗,很多声名赫赫的罗马贵族死于非命,其中也包括恺撒的叔父。
然而这两次内战,苏拉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坚持对抗到最后的秦纳死于军队叛乱。
那么这条世界线呢?天狼沉思地看着秦纳。
在这条世界线中,苏拉和马略的第一次内战,以小打小闹的形式爆发。虽然双方各自损失了相当多的元老院席位,但是还没有在明面上撕破脸。历史上马略公然夺取苏拉希腊远征军指挥权的事,也在自己的干预下,胎死腹中。
秦纳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中立派。如果秦纳选择继续隐藏他的心思,那代表着他今晚将牺牲恺撒。又或者他会借着今晚的时机,挑明立场和苏拉决裂?
天狼觉得他有必要帮助秦纳下一个决定。
想到这里,天狼脸上露出他惯常的轻松的笑容。他先转身面对着下方的议员,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有那亲近马略的议员,会觉得恺撒此刻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和友爱。而那些马略的敌人,则觉得此刻恺撒的目光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宣战。
然后天狼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看了身旁的庞培一眼。庞培冷着脸,冰冷地回视。
天狼朝庞培咧嘴一笑:“庞培,看来你真的是恨我入骨。”
庞培冷笑:“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也不会比我大度多少。”
天狼微微摇头,压低声音:“不,我不会,因为在婚姻上,你是个可怜虫。”
历史上的庞培被冠以(thegreat)的头衔,史称伟大的庞培。然而在婚姻上,确实是个悲剧。庞培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共结了五次婚。第一个妻子是一个善辨的执法官的女儿,这场婚姻持续四年后以岳父被杀,岳母自杀,妻子被苏拉勒令离婚而告终。
第二任妻子,是苏拉的继女,那时这位继女已经怀有前夫的孩子,自然不愿嫁给庞培,庞培自己也委屈,可还得接盘。这位继女后来死于难产。
第三任妻子,倒是持续了十几年还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可惜被恺撒绿了。仍然以离婚告终。
第四任妻子,是恺撒的女儿尤利娅,就是科妮莉娅后来生的那一个。当时尤利娅已经订婚,庞培用自己的女儿庞培娅,从恺撒的准女婿那里换来了尤利娅。当然,那时的庞培和恺撒还处在三巨头联合统治时期,关系尚可。可惜尤利娅婚后没几年就死于难产,所生的女儿也没几天就夭折了。
庞培的第五任妻子,是克拉苏的遗孀。不过十分年轻,足以给庞培当女儿。这一次的婚姻似乎一反之前的政治联姻,充满了爱意。庞培在内战期逃难时,还处处带着这个妻子。然而这段婚姻仍然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庞培在那之后去了埃及,在那里,他的头颅被砍下,被当作礼物送给了恺撒。
总体来说,庞培的婚姻就是一场场政治博弈的结果,而眼前对科妮莉娅的求婚,也很可能是在苏拉的授意下进行的,是苏拉集团拉拢秦纳的手段。
所以天狼说庞培在婚姻上是个可怜虫,这句话虽然刻薄但却是一点错也没有。
只是这句话却彻底激怒了庞培,他迅速地朝天狼挥出了一拳,天狼灵巧地躲了过去。并在庞培短暂失去平衡时,一脚踹翻了他,趁机在他的脸上狠揍了几拳,直到卫兵上前扭住了天狼的胳膊,拉开了他。
“放肆!”克劳迪大喝道,“恺撒,你现在是待罪人的身份,你竟敢对贵族行凶?秦纳,你还在等什么?恺撒这样的无耻小人,就该立刻处死!”
秦纳想说什么,但是科妮莉娅拉着他的衣角,祈求地摇了摇头。
庞培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一下脸,发现一手的鲜血,登时又气又恨。庞培穿着甲胄,天狼要是攻击他的其他要害,自然伤不了他。然而天狼坏心地就朝着他的脸下手,此刻庞培满脸的鼻血,鼻子又酸又痛,一张口,连嘴里都是血。一时也担心的鼻骨该不会是断了。庞培曾经见过被打断了鼻骨的战士,复原后那鼻子也是歪的,他自己又只有二十岁,正是自负英俊潇洒的时候,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秦纳连忙叫奴隶打来水,给庞培清洗。又让卫兵放开天狼,并责备道:“恺撒,这里不是战场,你也不是罗马的勇士,你有话要说便大声讲出来,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这段不痛不痒的责备,当然让在场的苏拉一派的议员不满,不过这里到底不是元老院而是秦纳的私宅,那些人尽管不满,却也没有大声地发出嘘声。
天狼冷笑,大声道:“大家可都看到了。是庞培先动的手,他想灭我的口呢。”
秦纳微微吃惊:“你说什么?庞培灭你的口?为什么?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你的手里?”
“当然有!”天狼大声道。
众议员听到天狼的话,都吃惊地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天狼噙着冷笑转过身,眼睛直视首席执法官克劳迪,大声道:“首席执法官大人,请问,在罗马,施展巫术,迷人神智,是什么罪名?”
首席执法官克劳迪微微皱眉,不明白天狼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他仍然答道:“铜表上有明确条文,施巫法或以毒杀人的,处死刑。”
天狼点了点头:“好,趁着执法官在这里,众位议员都是见证!我尤利乌斯.恺撒,控告格奈乌斯.庞培,他滥施巫术,迷我心智。而我和科妮莉娅今晚发生关系,就是庞培设计下的圈套,因为他想要置我于死地!”
天狼此番指控,实在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就连科妮莉娅也张着小嘴,忘了哭泣,傻傻地看着天狼。
正在洗鼻子的庞培,滴着血水回头怒道:“恺撒!你胡说八道!”
克劳迪是在场的唯一一名执法官,接受天狼控诉,责无旁贷,此刻虽觉荒谬,仍皱眉道:“恺撒,你控告庞培,可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你将被处以巨额罚金。”
“当然有证据!”天狼掷地有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