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
镖们低头。林
中绿叶长势正好,茂密郁郁,阳光从树影中落下来,点点地落在白色石阶上,似跳动的音符,一下一下弹奏着不安的节奏。
“从下往上数第五格,查一下有没有机关。”霍祁傲站在一级石阶上,棱角分明的脸被树影挡得像落了一层阴影,一双眼愈发显得清冷。
“是。”
保镖开始将石阶里里外外摸了一遍,一无所获。霍
祁傲冷着脸站在那里,薄唇紧抿。
不奇怪,十七年前遭遇过乔绵绵这个“小偷”,以母亲的谨慎,一定会将这里封上。霍
祁傲转身便走,忽然听身后的保镖疑惑地道,“咦,这里好像有机关。”
他回头,只见一个保镖往上走了两步,在石阶与绿地的中间摸索到什么,只听“咔”的一声音,三级石阶打了开来。“
……”霍
祁傲的目光深了深。
将原来的封掉,又在旁边开了同样的机关?
“霍总,是个暗道,看来这里边有个地下室啊。”一个保镖站在那里道。不
是暗格?霍
祁傲眉头蹙了蹙,母亲留个地下室想做什么?被
小偷撞破,还要把地下室留下?他
往上走去,忽然就听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祁傲!”
他回头,就见白若兰匆匆赶来,美丽的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紧张。
“……”霍
祁傲冷漠伫足。白
若兰几步冲上来,差点被石阶跘得摔了一跤,她一把攥住霍祁傲的手臂,强撑出一点笑容,“我听说你让人去中楼拿族谱,怎么突然想看族谱了?”霍
祁傲低眸看着她,还是那张一张柔柔弱弱的脸,看不出一点攻击性,像极十几年里陪他一起生活时。那
时的她,是他唯一的依赖。
“母亲,你怕什么?”霍
祁傲的视线落在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上,语气凉薄地反问。
白若兰被他的语气凉得一惊,勉强笑着,“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到处跑,绵绵不是让你在家静养么?”霍
祁傲没有回答她,只低眸看向已经打开的地下室入口,一字一字冷漠如冰,“我身为霍家庄园的拥有者,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下室。”“
祁傲,你回去吧,绵绵会担心的。”白
若兰试图拉她走。
霍祁傲朝一旁的保镖睨了一眼,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拉住白若兰,“得罪了,夫人。”霍
祁傲转头。白
若兰被攥着脱身不得,见他要去地下室,不禁急起来,“祁傲,别去,我求你。”霍
祁傲一步步走向入口。
“不要去!你会后悔的!你听我的话,别去!”白若兰不顾形象大声地喊道,眼里急出了泪,怎么都不能从保镖手下挣脱开来。有
鸟雀惊走。
霍祁傲踩下暗道,没有恢复好的身体连下个楼都比较吃力,差点摔倒。
无视身后白若兰撕心裂肺的阻止,霍祁傲低头看向自己不利落的双腿,眉头蹙了蹙,僵硬地一步步走下去。越
往下走越宽敞。
越走越亮。
里边干净整洁,颇有老年代的欧式味道,墙上的油画多为风景,壁炉中没有木炭,摆放的家具都是上了年代的,似乎摆放已久。地
下室不止一间。霍
祁傲往里走去,目光掠过柜上的一个相框,里边摆放的照片是乔绵绵和乔意。姐
妹两个拥在一起笑得张扬,满脸幸福。看
到这样一张照片,霍祁傲的瞳孔猛地缩紧,脸色完全变了。
白若兰那一句“你会后悔”在他耳边回响。不
能再深查下去。
霍祁傲第一次遇事起了逃的心思,他几乎是仓皇地转身,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摩擦的声音。他
的薄唇紧抿,那声音在地下室诡异的安静中越来越清晰,直击他的耳膜。
他慢慢转过头。一
个身影出现在离他不远的房间门口。是
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干净而陈旧的衣裤,背有些驼着,头发有些长,盖了耳,一张脸五官清明,却是苍白憔悴。
那种苍白霍祁傲再熟悉不过。
他当年被关了十几年,脸也是这样死人一般的惨白。中
年男人看到他,眼里透出一抹亮,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写着: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个男人年纪大了,但霍祁傲还是一眼认出。
为乔绵绵制造时空隧道虚拟人物的时候,他反复盯着工作人员做事,将她父母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乔绵绵的爸爸:乔嵘。“
祁傲……”
那边白若兰终于趁保镖不备挣脱下来,匆匆忙忙地跑下来,待见到霍祁傲已和乔嵘碰上,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不禁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白
若兰垂头。
霍祁傲垂眸,视线落在男人腰间和双腕上的铁链后,明白了绝望是何种滋味。“
你干的?”他
看着乔嵘,问的却是白若兰。
“对不起……”
白若兰痛哭流泪。霍
祁傲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一字一字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冰凉的声音,“母亲,你是折磨不死我不甘心是么?”
他的母亲囚禁了乔绵绵的爸爸。
真是天大的秘密。中
年男人站在房间门口不说话,垂下的手中还握着一张乔家姐妹的照片,只看着他们母子,有些看好戏看报应的意味。白
若兰上前,哭着道,“祁傲,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真不知道……”保
镖们追下来。
“带夫人出去。”霍
祁傲冷冷地道。
保镖将白若兰带了出去,地下室里恢复一片安静。…
…地
下室中的灯光带着凉意。两
个男人在象牙白的长桌前面对面坐下来。
乔嵘抬起手抚着桌上的照片,手腕上的铁链刮过桌面发出难听的噪音,他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不禁有些讶异。
遇上这样的事,他眼里明明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冷静至极,气场甚至压迫着人。
看来白若兰在这十多年间说得不错,她的儿子确实是个不凡的人,可那又如何,在他眼里不过是败类的儿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