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她确实不是为了钱,她只是害怕得罪霍祁傲,害怕他的睚眦必报,所以除了顺从还是顺从。
欧廷看着涣散的目光,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我见过霍祁傲,那样的男人他看谁都像在看一团垃圾,能有几个人入得了他的眼?”
“……”
“别说他,就是我这些年在剧组,一个个制片人都仗着有点地位将女演员玩在鼓掌之中。”不是他要想得这么黑暗,也不是乔绵绵不值得,但这个社会就是现实且残酷的。
“没有,霍祁傲对我很好,真的。”
不要担心她,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扛。
她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那会有女朋友对男朋友点头哈腰,极尽仆人般的讨好么?”
“……”
乔绵绵呆呆地看向他,他知道些什么?
“那天你们从家里走的时候,我和小意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小意不放心你,拜托我跟踪你们两天。”欧廷说道。
“……”
乔绵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跟踪她,她不知道。“我站得很远,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对你颐指气使,你把头低得跟旧社会的奴婢一样,他手上什么都不提,你却大包小包抱得差点摔倒,还要腾出手给他开车门……”欧廷看着她低声说道,眼里全是痛心
。
痛心她过这样的日子。
乔绵绵明白他是关心自己,她艰难地圆谎,“那交往是交往,工作是工作,我毕竟还是他的私人医生。”
“你就不觉得不平衡吗?”
“不觉得啊。”她本来就没拿霍祁傲当过恋人。
“可我不平衡!”欧廷坐在椅子上说道,声音压得低却极其用力,眼里满是愤愤难平。
“……”
乔绵绵僵在那里,黑白分明的眼怔怔地看着他。
“我和小意一样,不想眼睁睁看你做有钱人的玩物,谈这样莫名其妙的恋爱,就算你把金山银山搬回家又怎么样,小意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会开心么?”
欧廷的话正触到她的软肋。
玩物。
好精确的概括,干活péishui低三下四的,可不就是玩物么。
她努力地想结束这个话题,“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为了钱出卖身……”
“难道不是么?”欧廷抓起她受伤的手,黑眸直视进她的眼里,恨不得灭了她所有的抵抗,“你是甘心被霍祁傲奴役?你是真的爱他?你爱他什么?”
“我爱他……”
“婆婆一个老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欧廷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他低笑一声,唇畔的笑容有些苦涩。
“……”
乔绵绵的身体彻底僵了,脸色一片煞白。
他在说什么。
欧廷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掠过一抹歉疚,“八年前,我出国不止是为清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面对你。这一次回来,我以为都过去了,可你看我的眼神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从来没变过。
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绵绵,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霍祁傲!”欧廷拆穿了她最后的假面。
不容她再做任何无谓的强装。
像被人扔在大街上,剥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掀得干干净净。
乔绵绵从来没想过自己埋藏多年的心思就这样被欧廷拆穿了。
毫无防备。
拆得无地自容。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拼命掩藏,他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乔绵绵挣开他的手,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胡说什么。”
她真的好像把自己埋了。
欧廷坐在那里,看着她低下去的头,她的长发很漂亮。
“绵绵,我对你虽然没有那种感情,但你在我这里是兄弟、是mèimèi,是无可代替的家人,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家人被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当成玩物,你明不明白?”欧廷看着她道,咬字用力。
“……”
乔绵绵放在身侧的手绞住了衣裳。
她现在不是忍受不了霍祁傲,是忍受不了他。
小心翼翼揣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揭破,她现在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自欺欺人中,以为自己的感情收得很好。
结果人家只是看着她演而已。
多好笑呵。
“绵绵,你听我的话,别再委屈自己,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拯救一个堕落者,充满了悲悯和愤怒。
“你能不能先走?”乔绵绵低着头道,不敢再去看他一眼,“你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八年前离开是不想面对她,她现在也不想面对他。
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她的声音有一丝发抖,慌乱极了。
“绵绵……”
“八年了,我们早就没以前那么熟了,你也把我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突然间的又为我不平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垂着头说道,语气**的。
她没办法再听他说任何话了。
快走吧。
“……”
欧廷看着她这样眸光黯了黯,没再说什么,拎起一旁的皮衣站起来往外走去。
好久,乔绵绵才抬起头往病房门口的方向望去,欧廷已经离开了。
她闭上眼睛,心痛得难以自抑。
原来,被人当众拆穿自己的心思是这样的感觉,像被人在脸上刮了几刀似的,疼,还丢了脸。
许久,乔绵绵睁开眼睛,就见乔意侧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小脸上全是心疼。
“醒了?”乔绵绵忙挤出笑容,“饿不饿,我去买点粥给你喝好不好?”
“欧廷哥说的是真的吗?”乔意看着她问,声音沙哑得厉害,真有点男孩子的味道了。
“你听他胡扯……”
“姐,我15岁了。”乔意突然说道。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喜欢打断她的话呢,就不能让她好好撒个谎么。
乔意脸色憔悴苍白地躺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她,“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姐姐能过得开心。”
哑得发干的声音。
病床上的少女如此认真。
“……”
乔绵绵坐在那里,泪几乎要溢出眼眶,她连忙收住,不让自己出现一点端倪。她用力地笑着,笑得夸张,“能不能别听欧廷胡说八道,我开心的很。是,我和霍祁傲在恋爱,那我也在替他工作,不能因为谈恋爱就白拿他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