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但却在睡梦中忽然惊醒,相思不记得刚才梦到了什么,但就是突然被吓得醒了过来,她拍拍心口靠着床头坐起来,一看枕边的手机,已经快要十一点钟了。
她下床到客厅里倒了杯水喝,放下水杯回到房间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番之后,还是坐起来,拿过手机,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通,周子墨那边人声嘈杂,似乎正在身酒局之中,他只轻声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电话里便传来了似乎是起身时挪动椅子的声音,他可能拿着电话离开了酒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电话那边忽然安静下来,周遭再没有杂乱的人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啦?”
“没有。”他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一会,醒了,就睡不着了。”她口气温和:“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还在应酬?”
“嗯。”
“哦,那,那你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你回去吧,要记得少喝酒啊。”
那边沉默了一下,周子墨忽然笑起来,问:“你是不是想见我?”
她一下子被戳中心事,顿时有些语无伦次:“没,没有啊!你,你少喝酒吧,我挂电话了。”
她匆忙挂断了电话,然后卷着被子一头扎进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底无端的喜悦蔓延开来,就像是绵绵的春雨,润物无声,浸润心田。
有晚风轻柔的拂动纱帘,仲夏的夜色静谧,窗外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夏虫鸣啾,不知为何有说不出的安心,她翻了翻身,又很快睡去。
这一次睡得十分沉稳,若不是电话再度响起来,可能会一直睡到明早天光大亮。
她揉揉眼睛,接电话的口气也是迷迷糊糊:“唔?”
周子墨说:“不是说睡不着吗?这还不到一个小时,你怎么就睡的这么迷糊?”
她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果然还不到夜里十二点,她还以为快到了天亮的时候。
“你那边忙完啦?”
“嗯,忙完了。”
看来真的是散场了,电话那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偶尔的夏虫啾啾,相思忽然心里一动,忙问:“你现在在哪?”
周子墨没有回答,她赶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窗口向外张望,她房间的灯一直是亮着的,她才到窗边,窗帘上就映出了一抹身影,周子墨站在楼下,看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拉开窗帘,然后探出上身往外,不由说:“别站在窗口,回床上去。”
她当然也看到了他,她在窗边没有动,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他笑了一下,说:“你想让我来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要不要上来坐坐?”
“方便吗?”
她站在窗口冲他招手,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看到周子墨真的往楼道这边走来,她便从卧室跑去客厅,不一会,就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
还不等他按门铃,她便直径将门打开,周子墨悬在半空的手一顿,就看见站在暖黄灯影中的她,他笑了笑,说:“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在沙发上坐下,她关了门就去倒了杯水过来,周子墨接过水杯喝了口水,就将杯子放在小茶几上,他向她张开手臂,说:“过来。”
相思不说话,只是微笑,乖乖的绕到他旁边坐下,温顺的让他将自己环抱在怀里。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时光温馨的让人想流泪,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从她头顶飘下来,略带惆怅的问:“相思,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她乍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心里一震,连忙抬起头来,眼神中还带着迷茫震惊的神色:“你说什么?”
周子墨吻在她额头,叹了口气,说:“别装傻。”
她有些迟钝的反应,问:“为什么?”
周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将她往上抱了一些,说:“还要问为什么?我都三十一了,再不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可才二十五,这么好的年纪,要是我不先下手,等你哪天跟别人跑了,我上哪去哭?”
相思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说:“少年,你也还年轻得很,一点不显老,来来来,笑一个,对自己要有信心!”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口气温和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说真的。”
这下她笑不出来了。
嫁给他,这可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
怎么会不想嫁给他,怎么会不愿意,她只是不敢这样想,她的出身和他的家庭,怕是注定了她没有这样好的福分。
心里像是被倒进了一大瓶柠檬汽水,咕嘟咕嘟的向外冒着酸酸甜甜的气泡,她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既甜蜜又慌乱,只是咬着下唇,不敢抬头看他。
她心里的想法周子墨自是一目了然,他叹气,将她重新拉进怀中,下巴蹭着她头顶的发丝,说:“别的问题不需要你考虑,更不需要你解决,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答应我,剩下的事情,全部让我来处理。”他口吻突然柔软下来,问她:“等我来娶你,好不好?”
相思几欲落泪,半天才堪堪将眼泪困在眼眶没有落下,但声音早已哽咽,她好久才开口,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好。”
那晚周子墨回到半岛别墅已经很晚,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就像一直以来,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情,便一刻都不想耽误,要立竿见影的看见成效,而且这件事,是他计划期盼了将近十年的事情,他的人生才经历了不过三个十年,这件事却占据了他已经走完的三分之一的生命,现在被提上日程,他更是一刻都容不得耽搁。
只是还不可以,还有些细节他需要按部就班的完善进行,当务之急就是回家去,他坐在书房里,下意识的去看墙上的山水年历,然后拿起电话打给助理。
这个时间接到周子墨的电话,几乎把徐朗惊吓的从床上滚下去,可周子墨却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说订一张下月五号飞北京的机票,就挂了电话。徐朗有些蒙圈,翻了手机日历才确定,这才月底二十五号,还有十天才到老板说的日子,只是订机票这样的小事,怎么会让老板兴师动众的半夜打电话来特意交代?
他正拼命回忆着下月五号到底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周子墨的电话又再度打来,他似乎有些焦急的不安心,又在电话里叮嘱了一边:“记住,是下个月五号,别耽误了。”
短时间内连续接到周子墨两次电话来吩咐同一件事,徐朗额上已经是冷汗津津,他放下电话再不敢耽误,立刻跑去电脑前开机上网订机票,恨不得马上就跑去机场窗口取票,然后连夜送到周子墨面前。
直到第二天一早,周子墨刚刚坐在办公桌后,徐朗便将那张机票递到他面前,周子墨接过机票,倒有一丝意外:“这么快?”
徐朗在内心早已泪流满面,能不快吗,他可是半宿没睡,天刚亮就去取票,然后马不停蹄的送到他老人家面前的。
周子墨又说:“给陈师傅打电话,告诉他,我要的那只手镯一定要赶在五号之前打好。”
陈师傅是国内一位玉雕名家,祖上原就是清朝宫内负责皇家玉雕的玉师,这门绝艺到他这里已经是七世传承,周子墨之前得了一块罕世的老坑玻璃种,便让他送去陈师傅那里,说要打一只玉手镯,当初说定是这个月底便可以来取,如今他再度嘱咐这件事,徐朗愈发的狐疑,这五号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让周子墨如此在意,甚至是草木皆兵。
其实他哪里知道,五号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只不过是决定了要在这一天回家去,去说服他的父母,想得到他们的首肯,亲口同意他娶那个姑娘为妻。
他可以不在意家庭的态度和立场,但是那个傻姑娘在意,他知道,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心劫,既是如此,他便要想方设法的让她心无挂碍的答应他。
至于那只镯子,的确是想来送给她的,与下个月的五号更是没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想在离开前准备好所有,只等他回来时,顺理成章的将一切送到她面前。
隔了两天相思出去跑新闻,本来是一天的工作量只用了半天就完成了,难得两个人下午都有空闲时光,便窝在他的公寓里看了半天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