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终于直面相对了。
不过两方人马都狼狈不堪,陈亮这惊天一滚,一身的鸟屎再加上泥灰,简直是先掉进粪坑再掉进泥浆里,脸上也好几道被鸽子抓出来的伤痕,早前受的枪伤也有些崩裂,这厮痛的牙痒痒。
心急火燎要抓人的胡月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鸟粪比陈亮有多无少,头上脸上一耷拉一耷拉的,跟小丑差不多。
只有覃志光还好一点,但是身上也被野鸽蹭了不少的白糊糊的东西,模样更想小丑。
陈亮心道完了,***竟然慌不择路,被他们逼上了绝路。
他往左右一看,整个大楼被野草和藤蔓植物包裹得严严实实,某些地方甚至不乏在绝壁上生长的灌木丛和野花。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确让人叹为观止,这栋土建大楼现在变成了植物和禽鸟的天堂乐园,天知道还有么有其他什么动物。
这大荒园里这样奇特的植物承保不止一处,这些建筑让整个大荒园看起来荒败之余也颇有美景奇趣。
不过陈亮现在没有时间欣赏美景,而是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逃出生天。
正面冲突夺枪肯定不可能了,对面这个奶油小生的实力虽然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是覃志光的实力陈亮是知道的,自己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想要战胜他实属不易,再加上一个实力未知的小警察,这一仗肯定打不了。
更何况自己身上是带着伤的,实力一悬殊,要干倒覃志光一紧更不可能了。
最要命的是,人家两个人都是有枪的,自己动一动说不定就会登时血溅五步,身陷虚空。
“那么,只能从建筑外部逃脱了,成败在此一举,搏一把!”陈亮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别动,举起手趴到墙上!”
胡月在门口的位置汀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了外边的阳台的扶手已经被撞断了一个缺口,说明栏杆已经坏掉,形同虚设,要是贸然冲出去,陈亮这小子要是拼死一搏,那自己可就是在悬崖边上跳盲舞。
陈亮鸟都不鸟他,而是望着阳台边的建筑外墙,计算着路线。
他看到外墙上爬着很粗的藤蔓,而脚下的斜下方,有一个下层楼的宽口,窗口下方还有下一楼的水泥挡板,要是从阳台上跳跃出去抓住藤蔓荡过去,可以下到楼下的窗口,在水泥板上一借力,就可以翻进窗口了。
如果估算得不错的话,看那些藤蔓有大拇指粗细,应该可以承受人体的重量,但实际上怎么样,实在不好说。
陈亮心里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冒险?
“举起手来,混蛋!晓月人在哪儿?”陈亮拒不配合的样子让原本就火冒三丈的胡月更加生气,举着枪冲出了门口,“说!晓月在哪儿,不说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近在咫尺的枪口,愤怒不已的持枪人,陈亮明白,一个男人为女人执拗地发狂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为他曾经就这样为蜜儿发狂过。
“你就是罗晓月的初恋吧?”陈亮忽然想起来罗晓月说过的她的情感经历。
胡月脸上肌肉抽动,道:“废什么话,蹲下,我真要开枪了,别挑战我的忍耐!”
陈亮下定了决心要拼了,但是他需要再详细规划一下起跳路线,做到熟稔于心。
“小子,你如果还想要见到她,乖乖照我说的做!”陈亮说着,眼睛却瞟向对面。
“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陈亮,别幼稚了,时间这么短,你还能安排出什么花样儿不成?大不了就是藏在某个地方的,抓住了你,难道我还找不到人?”
胡月愤怒地道,他虽然愤怒,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没有乱,这一点他还是能够想到的。
“不赖嘛,还还有点头脑。可惜呀!”陈亮有意无意,慢慢往阳台左边移动,口中却对胡月道,“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罗晓月这么好的女人,你却放过。你知道我说她好食指什么方面吗?”
陈亮不怀好意地笑,胡月知道他要说什么,怒道:“你他妈闭嘴!”
胡月忍不住冲出去,拿枪顶着陈亮的脑袋。
“靠近点,最好再靠近点,SB,看老子不将你弄下楼摔成肉酱。”陈亮心里暗喜,自己这回栽得太倒霉了,要是亡命之前能弄个垫背的消消气,那再好不过了。
覃志光虽然看不穿陈亮的如意算盘,但是本能地知道情绪激动的胡月这样非常的危险,急道:“陈亮,事已至此,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放手吧,带我们去找罗晓月。”
说着抛了一副手铐丢到陈亮脚边,道:“自己戴上吧。”
“覃志光,你他妈真的以为我会败给你吗?”陈亮一脚踢在手铐上,手铐便叮叮当当地带着一片尘土,越过阳台楼板掉到十几米高的楼下去了,连声响都听不到。
覃志光靠上前一步,举枪道:“陈亮,你已经插翅难飞了,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回去做污点证人吧,只要你举报的越多,你甚至……”
“覃所长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对歹徒这么啊……”
覃志光对陈亮的态度让胡月大为光火,回头对覃志光怒吼,这就给了陈亮机会,陈亮立马阴鸷冷笑,头一偏,避过胡月的枪口欺身而上,脚下勾在陈亮的脚踝上,右肘猛地撞在胡月的肩膀上。
胡月痛呼一声,身体被大力一推重心后移,然而脚下被陈亮绊住,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直接踉跄地往阳台边缘摔去,不用说,下一秒,就是坠下高楼摔得粉身碎骨,所以胡月大喊一声,惊惧交加,手中的枪不由自主地掉在地上。
陈亮像是已经准备好的一样,俯身就去拾枪。
危险!
要是让先救胡月,那陈亮捡到枪,覃志光和胡月都得完蛋,要是放任胡月不管,他肯定得摔成肉泥,形势瞬间逆转。
覃志光心头一震,但是他为警多年,虽然不像缉毒警和刑警那般久经生死考验,毕竟也处理过比常人多得多的危急情况,所以,生死瞬间他仍然能够临危不乱,大喊一声:“抓住我的脚!”
覃志光大喊声中,猛地屈身,一个凌厉的扇面扫堂腿,结结实实地踢在陈亮的脚踝上,正弯腰拾枪的陈亮咣当摔倒在地。
现在是击倒陈亮的最好时机,可是覃志光却不得不放过他去救胡月,因为胡月一屁股跌坐在阳台边缘,咔擦一声撞断了栏杆,连人带杆直接往下掉落。
覃志光的扫堂腿在顺时针扫倒陈亮之后,随着覃志光的扑倒,他的右脚就伸到了阳台边缘,而半个身子都已经坠下悬崖的胡月终于一把揪住了他的脚踝,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掉在半空。
胡月的体重施加在覃志光的脚踝上,把他的腿当成了棍子和杠杆,覃志光的小腿磕在水泥板的边缘,承受着一百多斤的重力,几乎要把他的骨头给折断,疼的他龇牙大叫。
胡月攀住阳台边缘水泥板的左手歘一声滑落了,急忙双手都吊住覃志光的右腿,晃动的重力加上胡月惊恐的挣扎,不但增加了覃志光的疼痛,更要命的是把覃志光拖得也往悬崖滑下去。
“我.操啊!”
从不说脏话的覃志光也爆了粗口,但幸好他始终能够镇定自若,左手一把扣住了门口的墙角,两个人的身体这才稳住,胡月揪着覃志光的脚踝和裤脚已经完全掉在半空,心脏都吓得跳出了腔子,脸色苍白一片。
然而悲剧没有结束,陈亮被扫倒之后愤怒起翻身爬起,怒吼一声:“操,去死吧你们!”
大叫着冲向覃志光,准备飞起一脚踹断覃志光扣住墙角的手臂。
然而覃志光早有防备,他的右手还能展开行动,覃志光扑倒下来的时候,右手被自己压在了身下,而他左手扣住墙角的时候,身子就在调整,以便取出右手。
所以,就在陈亮大喜过望,以为一脚可以踢断覃志光的左手的时候,恐怖的一幕去出现了,覃志光身体蠕动一下,右手哗啦一声从腹下抽了出来,以一个无比帅气的姿势将枪口指向了自己!
这一刻,陈亮只想骂娘。
恐惧瞬间笼罩在陈亮头上,死亡的压迫的如此之近!
陈亮在绝境之下爆发出了求生的潜能,立刻扭动身体朝阳台外冲了出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覃志光的枪也响了,而且接连响了三枪。
这一刻,世界似乎安静了,所有的景象在覃志光和陈亮眼中都变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
陈亮以覃志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方式奔跑到阳台边缘,右脚一蹬,人慢慢跃起,在半人高的栏杆上猛地一点,人就飞跃了出去。
而三颗子弹嗖嗖嗖从陈亮的耳边和脚下飞过,竟然一颗都没有伤害到他。
而此刻的陈亮,生死一线之间,生平从未如此紧张!
在他脚下,被他借力一蹬的栏杆成排地断裂,喀拉声响,一根根掉落下悬崖。
而他,犹如飞鸟一样扑向几米开外,布满植物的建筑外墙,双手齐伸,抓向一根粗壮的藤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