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蔓的两只眼睛像月芽儿一样弯了起来，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又撕下一片鸡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是你做的？”
“是的，”明可含笑道，“我最喜欢钻研厨艺。可惜食堂的食材不算好，器具也不是特别顺手，否则我还能做得更好。”
在去厨房之前，他花费了2个月的寿命，将厨艺提升到了“略有小成”。
再接下来又用掉3个月寿命，厨艺提升到了“驾轻就熟”。
他还是觉得不稳妥，又将厨艺从“驾轻就熟”提升到“融会贯通”，耗费了他6个月的寿命。
考虑到要一次性征服罗蔓导师的胃，绝不容失败，明可狠狠心，选择继续提升。
从“融会贯通”提升到“炉火纯青”，足足耗费了他1年寿命，堪比从粗通皮毛到融会贯通的耗费相加。
他险些吐出来，因为加点虽然只需一瞬就完成，但在他的感觉中，确是自己在一年多时间里，不眠不休地练习厨艺，从未间断，累到想吐。
但效果也是明显的，他的厨艺已经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借用食堂那简陋的厨具，普通的食材，也做出了能让人泪流满面的美食。
总共花费了1年零11个月的时间，挽救了自己的性命，这很值得。
至于再往后提升……提示需要5年寿命。
在解决血脉诅咒之前，明可不可能浪费5年在厨艺上面。
“还会做别的菜吗？会做糕点吗？会做香喷喷的面包吗？”
“我什么都会一点。”明可知道这时不是谦虚的时候。
“……很好。”
“导师，”明可毕恭毕敬地说，“这支药剂……”
“算了，你还没经过系统的学习，这个重要的实验不能交给你来做，”罗蔓不假思索地吩咐，“路易松，把药剂喝下去。”
路易松背后全湿透了，额头上浮现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反抗，只能颤抖着手从明可手中接过药剂。
盯着试管中黑色的黏稠液体，怎么也不敢喝。
罗蔓的声音变冷：“路易松，你不听我的话了？”
路易松吓了一跳，忙道：“不，不，尊敬的导师，谨遵您的吩咐。”
不喝，肯定是死。喝了，只是或许死。怎么选，还用想吗？路易松怨恨地瞪了明可一眼，捏着鼻子，颤抖着手举起试管，狠心一仰头，将那管液体灌入喉咙。
打了个饱嗝，他擦了擦嘴角的残余液体，凶狠地盯着明可，明可微笑与他对视。
几秒后，路易松的脸变成了锅底色，他仓惶地跪下，慌忙地抠着喉咙，发出干呕声，似乎想要将那液体吐出来。
再过几秒，他倒在地上，手脚抽搐，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全部黑得跟煤炭似的。
大约30秒后，他停止了呼吸。
“肥物！”罗蔓一边咀嚼着烤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狼肥了我的药鸡！”
她打了个响指，两具骷髅从地底升起，抬起路易松尸体的头脚，将他放在实验台上。
她左手拿着鸡块，右手从实验台上抄起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似乎打算将路易松就地解剖。
然后她回头扫了明可一眼，咽下鸡肉，“愣着干嘛？路易松死了，你要赶紧修行，早点成为真正的学徒，来配合我做实验。”
“是，导师，”明可捂胸鞠躬，“不过，我还不会冥想法……”
罗蔓不耐烦地说：“我给了你权限，你现在去图书馆，可以任意学习学徒级冥想法和戏法，只需要五折的价格。”
“谢谢您，导师。”明可再次鞠躬，倒退着离开实验室。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看着路易松被解剖的样子。
今天逃过一劫自然是好事，但路易松漆黑的尸体在提醒他，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厨艺，只能帮他一时。
想要真正的安全，只能自己变得更强。
强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弱者，只能无力地接受别人施加的命运。
……
走出魇月阁，明可不敢乱闯，老老实实地先返回宿舍，向那只宿管兔子询问如何前往图书馆。
虽然补习班给他们传输的资料里有“黑色奇迹”的分布图，但这里到处都是法术机关、巫术陷阱，稍有不慎便会变成路边的一具骷髅兵或是缝合怪，明可不敢掉以轻心。
“地图有两种，一种10金币，另一种1枚魔石。”巨兔咬着成人手臂粗的变异萝卜。
明可没有讨价还价，返回自己的单间，从便携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些金币，想了想又把魔石拿出来携带在身上。
然后返回交给巨兔1枚魔石。
“明智的选择。”巨兔叼着萝卜说，递给他一张地图。
入手他就明白，这枚魔石花得不亏。
这是一张魔力地图，不但标明了各个地点，还把各种巫术造物的活动范围、法术陷阱所在地标示了出来。
按照地图，明可匆匆赶往图书馆。
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别的学徒，大家都是行色匆匆。
“明可！”刚刚踏入图书馆，就有人惊喜地叫道。
明可循声望去，端木婉正在向他招手。
明可挂着微笑走向她，端木婉也意识到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压低声音，但压抑不住兴奋：“你没事！太好了！”
端木婉身边，有个长长黑发、神色阴沉的年轻男子，相貌非常抽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明可。他的胸口上，有两条波浪状银线。
端木婉立刻介绍：“这是我的师兄，二等学徒曼努埃尔。师兄，这是我朋友，明可。”
“大早就听端木提起你，”曼努埃尔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运气不错，能跟着罗蔓导师，罗蔓导师是学院实力最强、最有创新能力的导师之一。”
这番话可算不上友好，其中蕴含的讽刺意味只要不是聋子或脑残都听得出来。
不过明可自然不会和二等学徒起冲突，笑了笑说：“罗蔓导师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巫师。”
“听路易松说，”曼努埃尔道，“罗蔓导师正在尝试调制一种能增强黑暗、阴影元素亲和的药剂，需要无元素亲和体质的学徒来做人体试验。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她的药剂成功了？”
明可耸耸肩：“通往成功的道路往往是崎岖的，很不幸导师这一次配置的药剂并没有得到最理想的结果。她正在检查路易松师兄的尸体，希望她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曼努埃尔的脸色更加阴沉。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白得像刷了一层墙灰。
“是嘛，”曼努埃尔伸出干枯如鸡爪的手，搂着端木婉纤细的腰肢，“那就希望罗蔓导师能有好运吧。不过，现在你是罗蔓导师唯一的学徒了？下一次她配置好药剂，会让谁来试药呢？”
发出干涩如同夜枭的笑声，曼努埃尔搂着端木婉柔软的腰肢转身离去。
端木婉回头给了明可一个苦笑，无声地张嘴，看口型，她说的是：救我！
明可也只能苦笑。
端木婉同学，你觉得我是铁憨憨吗？
对方可是个二等巫师学徒！
我再头铁也没法帮到你啊！
端木婉有着3级资质，以这个世界的水准而论，也算是天才了。如果在别的学院，她很可能就会受到重视，被重点栽培。
但是“黑色奇迹”是埃森斯坦最好的巫师学院之一，这里永远不缺天才。
3级资质，还不够让学院对她另眼相看，最多只会保证她不成为试药对象、或者沦为正式巫师的实验材料。
至于她会在生活中遭遇什么，没人会理睬。
摇摇头，明可走向图书馆的前台。
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在无聊地用翅膀遮掩着打呵欠。
不同于之前的三眼乌鸦和巨兔，这只鹦鹉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堪称恐怖。
它绝非是学徒的魔宠，它的背后，肯定是一位正式巫师！
“你需要点什么，学徒？”看见明可走近，它愉快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