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阿圆这样柔弱的无助的躺在这里,为什么白承光却满心的懊悔呢?
女人确实不能太强悍,男人或多或少的都喜欢柔弱的女人,喜欢去保护去呵护的感觉,而阿圆,很少能令白承光找到这种感觉。
此刻,倒是找到那么一点儿了,阿圆又是昏迷沉睡的状态,看不到白承光的悔悟和担忧。
其实,大多数的婚姻状态就是这样,由激情走向平淡,再有平淡转变成乏味儿,恒久的,只是彼此的责任,和一种亲情的延续。
爱情演化成亲情,原本应该让人感到悲哀的,但是,唯其这般转化之后,婚姻生活才能更加长久,永远执着的追求激烈的刻骨铭心的爱情的男女,往往,与婚姻的美满绝缘。
秋雨淅淅沥沥的又下了起来,雷声和闪电倒是没再凑趣儿,那架奇异的救助了郡主一条性命的马车车厢,被重新固定在马车上,白承光决定把妻子带回“幸福苑”,李屯子毕竟条件简陋,寻医问药也不方便。
阿圆依然没有知觉,任凭丈夫小心的抱她起来,安置在车厢的被褥上,三个小子再也不嫌弃车厢闷堵了,各自蹲在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的守护着母亲。
李屯子和小王庄的村民,自动自发的站立在雨中,为他们心目中最高尚的郡主送行,庄户人家没啥贵重东西,自家鸡下的蛋,洪水后残留的新鲜蔬菜,还有腌渍的腊肉,就是他们的微薄心意……
小王庄的里正和长老们竟然率众跪地不起,一定要白承光收下手里的礼物不可。逃难出来的,这些食物更加弥足珍贵,怎么能收呢?
可是小王庄的村民也不肯答应,郡主虽然昏迷不醒,张大山依然按照早先的指示,开始调集资金帮助小王庄村民安家乐业,真金白银。可都是让里正和胡县令亲眼见到的。
如此巨大的恩情,岂能是在家里树一个长生牌位所能报答的?就算是把所有的储备食物都奉献给郡主,也不足以报答一二啊!
最后,白承光点头收下了小王庄部分村民的“豪礼”,却把张大山留在了李屯子,随时帮助这些家园被毁弃的村民的日常生活。
展护卫的身子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不是个肯躺着让人抬让人扛的“软汉子”,坚持要自己跟着大部队骑马奔驰。
张大山跟村民站在一起。目送着郡主府的一行人远去,他的眉头有些皱,展昭临走时,用嘶哑的嗓子提醒着他:“我怀疑小王庄的堤坝,乃是人为的破坏,因为开的口子仅是最上沿儿的三尺左右。下面依然完好无损……”。
那条堤坝,是张大山和展昭多次观察过的,土质板结成一整块儿。很结实很稳固。
最让人疑惑的是,决口子之前,他两个也才带着孩子们巡查过,一点儿崩溃的迹象都没有,天上下的又是小雨,还差着半尺的距离,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漫过河沿儿。
小王庄和李屯子的村民,也曾经注意到这段时间有一两个陌生人出现过,暴雨连绵的时节,又不是走亲访友的。出现的就很让人生疑。
据说其中一个年轻人脸上有硕大的一块疤痕,基本上是毁了容的,跟随他一起的是个道士模样的老人。解释的原因是为主子到处寻医问药治疗面部疤痕才来到此地的。
其实,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到这样偏僻的小村子寻医问药,是骗鬼呢吧?
莫非在天灾的遮挡下,还真的有**在酝酿?
张大山带着几名护卫留在了李屯子,进一步排查水患的缘由,另一边,阿圆终于回归到了家园,尽管,对于地点的挪移,她是一概不知的。
人体的构造真的很神奇,明明身上没有明确的伤痕,呼吸也越来越平稳,就是偏偏醒不过来。
郡主府常驻了几名老大夫,每日里凑在一起想办法施救,李薇和绿柳也总是陪在阿圆的床榻边,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过去相处的故事。
宋好好接替了三个小子的任务,除了去幼儿园混日子,剩下的时间都跟母亲一起窝在床榻上,懂事儿的给阿圆拢拢头发,捏捏手脚……
小子们恢复了学堂里的走读生活,虽然极端的不情愿,展昭行使了做师傅的职责,根本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尤其是,在听到了宋征儿无意中透漏出的,曾经在堤坝附近见到过肖似“父皇”的背影之后,展昭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反常即为妖,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展大侠的直觉就是,那个“父皇”,很可能与堤坝决口有关。
那么,不由得人不深思,人为的毁坏堤坝,所求为何?是针对的福瑞郡主,还是郡主府的少爷们,还是只是针对宋征儿这个大皇子?
展昭对于过去的那场攻城战役了解不多,最深知内情的福瑞郡主又在昏迷之中,所以,他其实还远远想象不到那个“父皇”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强。
他只能更加小心的守护着孩子们,回到郡主府,还要故作无意的打听郡主的消息,说实话,展大侠目前,很辛苦。
好在,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白承光又专心陪护妻子,两个男人之间倒是不需要多加交流的。
张大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小王庄的洪水退了下去,堤坝下面的淤泥里发现了一把铁锨,冲洗之后还挺簇新的,而且,几个参与挖掘水库的村子的汉子可以保证,这铁锨绝对不是出自他们的家中,庄户人家,对于农具是最在意的,不可能把这件事儿记错。
再结合起宋征儿见到过的“父皇”背影,第一个思路清晰的是张大山,他曾经参与了攻打云城叛逆的整个行动,对于最后郡主设的那个“局”——炸飞皇帝双胞胎兄弟宋浩尔,也是略有耳闻,心中有数儿的。
难道是宋浩尔根本没被炸死?反而再次悄悄地潜伏下来,对郡主一家施以报复?
护卫头领有些毛骨悚然了,当初太后可是满怀的悲戚与抱怨离开的,那个“宋浩尔”被炸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
现在又冒出一个肖似皇帝背影的人,还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小王庄的堤坝附近,从而很可能就此引发了郡主溺水事件。
展昭的体力已经恢复了,这些天他密切关注着三个孩子,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陌生人出现。
朱阳县的护城河和另外两个水库都挖好了,胡县令还下令往水库里放了不少的河水,跟小河的水位平着,明年开春,即便大旱也足够用了。
等到重新开挖的小王庄水库也完工了,肆虐的河水已经完全不足为患,任凭小雨淅沥沥的继续缠绵着,百姓们安居乐业,根本不需要理会水灾的问题。
在福瑞郡主依然沉睡的时候,“莘莘书院”如期揭开了那道放水题的答案,奖励都是事先定好的,书院和郡主府都没有拖欠,只不过,阿圆曾经满心满意的要借此机会提拔起来一批算学人才的夙愿,要晚一些实现了。
颁奖典礼上,“莘莘书院”的马院长,几乎老泪纵横,尤其在为郡主代发奖金的时刻,台下的学子们也无不唏嘘……
“幸福苑”外面经常有百姓前来探问郡主的消息,睡了这么久,醒过来没有啊?郡主能吃得下东西吗?老是靠着灌些液体的药汁米汁活着,让人多担心啊!
近来整个县城的香烛都消耗的很快,慢慢儿的形成了一种风气,家家户户为郡主设了长生牌坊,每日里烧香祷告,祈求老天爷开恩,把郡主失去的三魂六魄放回来,朱阳县离不开郡主,朱阳县的子民,离不开这么善良的封地主人……
祁阳那边也发动了,万重阳放下所有的事务赶来探望阿圆,然后呜咽出声,当着白承光的面就想抓起阿圆的手感知一下温度,被白将军拒绝了……
或许,这样沉重的时刻,只有一处墓穴之中,才能传来开心的笑声,不止是开心,那笑声里还有些咬牙切齿。
“便宜了那个女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死透,真够命大的!”一个老道士气哼哼的,似乎他的仇恨,比毁了容的主子还要深。
“哈哈哈——,文伯莫要失望,就是要她活着,半死不活的活着才解恨!只可惜咱们琢磨出来的炸药性能不佳,要不然,非得把整个朱阳和祁阳全部炸毁,方能抵消云城被轰炸的仇恨!”说这话的,脸上一大块丑陋的疤痕的年轻人,正是曾经亲热的叫过阿圆“姐姐”的宋浩尔。
老天爷有时候不开眼,让“祸害”遗千年,让好人不长命。
宋浩尔狡兔三窟,竟然事先准备了一个“替身”,自己隐藏在后,本想等真正见到太后,确认安全之后再现身的,结果,那个悲催的“替身”,在即将进入“幸福苑新居”时,做了阿圆和阿福事先设下的地雷的“炮灰”,母子相认的戏码便就此没有得到上演的机会,宋浩尔迅速逃窜,再次隐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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