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自己七人,考出好成绩,能将七君子的名声打响,太子才不能这样肆无忌惮,自己更是要努力考出状元,才能找到谋算帝心的机会,为文婧撑起一片天。
徐彩带着母亲,带着莫言,几个人一起乘船追赶而且,她们在金陵,听说了这次舞弊之案是如何审查的,就是靠打,还是一视同仁的狠抽,每天都有被抽昏倒的学子,被抬出来说算作舞弊的。
还听说有两个学子,抬出来没有几天就伤重不治,死了,活下来的能参加补考的学子,只有几百人,还全身带伤,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路途中。
听到这样的传言,徐寅娘如何不着急,哪怕现在儿子已经被带去燕京补考,可一想到儿子遭受半个多月的抽打,还能好好的么?若是儿子有个意外,自己活不成了!
赵秋声很不幸,被打晕了出来,算是舞弊,若是要考试,再等六年,原本踌躇满志的乡试第二名,却落得如此境地,如何甘心?
可纵然是不甘心,也不得不接受现状,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遭受这样的冤屈,赵秋声恨不得砸了身边的一切。
原本打晕不算是舞弊,但就因为好些个学子以故意晕倒来逃避抽打,这次导致首辅一发狠,不管真晕假晕,全算舞弊,若是有骨气,照这么抽打,一口气提着,怎么也不会晕倒,只要你敢晕,我就敢给你定舞弊。
很不幸,赵秋声身体跟不上,中招了,谢文婉正好成了赵秋声的出气筒,连赵秋年也动辄打骂谢文婉,谢文婉起初还忍着,心疼赵秋声受苦,自己委屈也认了。
可叫谢文婉无法忍受的是,赵秋声的母亲,得知儿子的境况后,看到儿子满身伤痕,又丧失了六年时间,顿时将这一切归咎在谢文婉身上,当她是扫把星,若不是她带着霉运,儿子一向顺风顺水,怎么会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贱人,还不滚去把院子扫干净?”赵秋声的娘,一边说,一边就一扫帚打了过来,将谢文婉的身子,狠狠打了一猛棍,诸如此类的毒打,谢文婉自从进了扬州赵家院子之后,就每天上演着。
谢文婉原本因为爱着赵秋声,还死死忍着他母亲家人的虐待,一直都赵家本家家主决定,撵出他们,原因是不能容忍舞弊族人。
赵家再一次面临流露在外,赵家族长发话,第二天就不许他们住在本家这个小院子,可惜为了给赵秋声治病,家里能用的银子全部用了,现在还能怎么办?
当天晚上,逼急了的赵秋声的母亲,想着面容姣好,娉婷身姿的谢文婉,顿时恶向胆边生,既然她爹娘全部流放,她自然也应该是罪人,不如就卖进妓院,还能换几十两银子,让一家人可以找地方安生。
当赵秋声母亲将自己的打算跟全家人一说,这一家人竟然都点头答应,赵家人全家谢文婉当做扫把星,最恨她,比恨谢文婧还恨,加上得知谢文婉现在犹如孤儿,谁会在意她现在成了妓女?
谢文婉这些天被赵秋声一家人折磨的心伤透了,无意中正好听到他们一家人要发卖自己去妓院,顿时将心里积压的怨恨爆发出来。
恨自己瞎了眼,喜欢这样无情无意的男子,还有这一家无耻的人,自己这些天忍受着打骂,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接纳,而是更加狠毒的折磨。
自己原本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恨自己爹为了孝名,为了害死大伯他们,连累自己成为无依无靠的人。即使这样,祖父也说将自己安置在扬州祖宅,起码不会被这样无耻的人家当丫鬟使唤,末了还要随意发卖妓院。
谢文婉越想越恨,对赵秋声的爱转为深深的恨意,原本自己在一家流放的时候,还存有一些希望,可如今希望破灭,赵家对自己的折磨,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越想越难以克制心里的仇恨。
自己没有活路了,既然这样,自己就拉着这一家无情的人家,一起去死,也不能叫他们好过了。
当夜丑时,赵家的这个小院子,走水了,火势很大,很快惊动了赵家族人,也惊动了左右四邻。
“哈哈哈!都死了吧!都死了吧!你们都死了还怎么欺负我?统统都去死!”谢文婉凄厉的笑着,犹如鬼魅一般。
因为谢文婉的声音足够癫狂刺耳,很多人都听到了,心里骤然明白,这个女人疯了,竟然纵火烧死了她的婆家一家人。
“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谢文婉不顾身边已经燃起了的火焰,狰狞的对着慌张围过来的人。
“他们都该死,他们打我,骂我,还要卖了我,我是堂堂世家千金,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也只有我瞎了眼才看上他。
以前他背着谢文婧勾引裴叶珠,后来又背着裴叶珠欺骗我,现在看到我爹倒了,不仅仅不帮我,还跟他一家无情的人,打我骂我,还说要明天卖了我挣那几十两的银子。
哈哈哈!现在你们后悔了吧!后悔不该这么欺负我了吧?都死了,还怎么卖了我挣那黑心银子!哈哈哈哈!后悔死了吧!”
谢文婉癫狂无比,手舞足蹈,满脸赤红,却把内心对赵秋声的爱恨都透露出来。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去抓她,却见她癫狂的笑着,冲进火海,死都笑着。
扬州知府带着衙役过来,灭火之后,清点尸体,却是四具,若是按谢文婉死前的说法,赵秋声一家人都应该死尽,但是现在加上谢文婉一共四具。
谢文婉的死,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包括谢文婧派着的两人,他们跟着谢文婉,看着她到了赵秋声身边后,准备走的,结果听到赵秋声两兄弟说等考试后还会撵走她。
就这么一直跟着她到了扬州,看着她进来赵家门,也看着她被使唤打骂,最后看着她纵火自杀。
这两个暗卫是很有立场的,虽然武王妃不会斩草除根,但他们在看到有利武王妃的事件发生,是绝不会阻止的,再说赵秋声活着,对武王妃不一定是好事,武王妃曾经就跟赵秋声解除过婚约,这样的一家人死了应该是好事。
可惜少了一个,就是不知道是赵家人当中的谁,两人暗处查看了一番,也没有查到,这才回到燕京复命。
活下来的还真是赵秋声,虽然活着,但是他已经被毁了容,还亲眼目睹了一家人的惨烈死状,心里的仇恨,心里的不平,差点逼疯了他。
现在亲人没了,面容毁了,功名路也绝了,甚至是身无分文了,一个曾经的世家公子,为了活着,不得不加入了乞讨大军,一路向燕京方向乞讨而去。
赵秋声这样艰难也要活着,为的还是心里的仇恨,他恨,恨自己为何遭遇不公,为何?
原本自己是扬州人羡慕的世家子弟,家财万贯,自从跟谢文婧解除婚约之后,自家就轰然倒塌了,爹渎职被抄了家,自己屡屡被谢文婧侮辱。
直到自己考中乡试第二名,才缓解了一家人的囧境,过的才有些人样,还攀上了谢承举的东床快婿。
恨之恨谢文婧再一次给了自己雷霆之击,谢承举竟然在高升御史后还被谢文婧狠狠践踏,导致自己卷入舞弊之案的时候,无人可依。
若不然凭借自己是燕京御史的东床快婿,也无人敢如此诬陷自己,就凭自己晕倒强行给自己按上舞弊之罪,恨啊!
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迁怒谢文婉,那么爱着自己的女子,却因为自己的迁怒,毁了自己一家。
罪魁祸首,就是谢文婧。她才是一直克着自己的人,若不是自己早先跟她有婚约,自己不会被她一直这么克着,一切一切的根源,就是她。
可自己现在这样,还能报仇么?自己连见人都难,谁见了自己这样,都感到恶心,连自己都不敢看自己水里的倒影,自己还能怎么报仇?
不,若是不去报仇,自己活着为了什么?报仇!报仇!一定要报仇!
等谢文婧得知徐寅卷入金陵会试舞弊之案的时候,已是太子将人都带回燕京补考了。
谢文婧当时脸色都白了,连倒着茶的水一直漫到了地上,都没有警觉,还是杜妈轻轻提示谢文婧:“王妃,没事了,现在没事了!老爷跟三老爷都考中了,这是好事啊!”
杜妈自然明白武王府里面暗卫明卫都有,自然不敢透露出徐寅的一点点事情,更何况还有诗诗珠珠在一旁,只能如此安抚小姐。
谢文婧手里的茶壶被杜妈提起来,才忽然警觉,自己刚刚失态了。
“我这也是太激动了,爹跟三叔这么多年下来,终究考了出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就回家,好好恭贺爹他们!”
谢文婧急迫的想回家,求爹出面,等徐大哥考试结束,由爹出面好好照顾徐大哥,给他好好调养身体,这么长时间的抽打,他,他是怎么熬下来的啊!呜呜呜!
谢文婧终究控制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在旁人眼里,却是喜极而泣,一家忽然同时考中两个进士,这是要激动的哭起来的。
就在谢文婧忍不住哭着的时候,世子忽然杀了过来,原来这孩子今天进宫的,皇奶奶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爹一天不认府里的女人为妻,皇奶奶也不会认,皇奶奶还说,宗人府也不会承认的,周家的子嗣,只有宗人府认了,才算是真正的周家族人。
世子顿时笑得格外痛快,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跟谢文婧示威,结果却看到谢文婧不停的擦拭眼泪。顿时将世子惊呆了!
她也会哭?她这么狠心的女人还会哭?每天都欺负自己,鄙视自己,她还会哭?
噢!她是知道了皇奶奶说的话了,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母妃,她根本就不是爹娶回来的,宗人府根本都不承认的,她自然要哭。
哼,哭也没有用,撵走!不是我武王府的人,都撵走!世子按下心里的奇怪,也要趁势撵走爹不喜欢的女人,皇奶奶说了,就是因为她,爹才不愿回家看自己的。
“哼,你也知道皇奶奶说的话了?宗人府从来就没有承认你是周家人,你赖在我们王府也没有用,还是趁早回家,只要你肯回家,本世子就不追究你的罪名了!”
世子还知道一个恩威并施呢,谢文婧却是没有心情跟着熊孩子一争长短,现在自己还要更重要的事,就是借爹跟三叔考中进士的时机,求爹好好照顾徐大哥,还有徐大哥的娘跟妹妹。
谢文婧相信,不要多久,徐彩一定能得知金陵舞弊案,这么大规模的舞弊案,别说江南,现在就是燕京的大街小巷,也都传遍了。
相信她一定会带着徐大哥的娘一起上京,这样的话,最好还要由爹娘出面,派人守候在码头那边,只要她们过来,就接他们到自己安顿。谢文婧还担心徐大哥的娘,得知此事之后,打击过重,会病倒,住在自家,能有个照应,自己也好放心。
“世子说的是,我现在先回家恭贺我爹三叔考中进士,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说道理。”
谢文婧说完,根本也不看这熊孩子,这孩子从不当自己是好人,自己也不必围着他转,能刺激的他文武双全,就很不错了,现在自己还有急事,回来才有心思跟他慢慢讲道理。
诗诗跟珠珠一直也在谢文婧身边的,现在确定主子要回娘家祝贺一番,自然先拿出胭脂首饰匣子,将王妃礼仪一番,才能出发。杜妈也在一旁收拾。
世子见谢文婧根本不跟自己说话,就自顾自的决定回家,还决定回家后再跟自己讲道理。
哼!自己现在就去跟管家说,让他们不许给她开门,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将她关在外面,看她还怎么回来跟自己讲道理。
“世子不妥,王妃跟武王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老奴不敢把王妃关在外面!”管家两眼微微眯上,这孩子进宫一次,就被人蛊惑一次,这一次不知道这孩子会怎么折腾。
“本世子命令你必须遵守本世子的话,这是命令,不然本世子就可以连你也撵走!”世子发怒了,自己一个世子,居然连一个看门的管家都使唤不动了?
“世子最近一直在读大周律法,世子到了十岁的时候撵老奴,老奴一定会走!”
管家笃定的语气,把这熊孩子气得两眼发红,竟然连管家也拿大周律法说自己,气死自己了!这么说只要自己不到十岁,就只能忍着?
管家看世子气的两眼都含着泪水,也不想刺激过头:“武王要是回来,也可以撵走老奴!”
管家说完,将头微微垂下,既不看世子的可怜样子,也不再出言刺激世子,等着世子自己离去。
世子气得怒火冲天,想到皇奶奶说的,自己本该是王府最大的主子,可现在竟然都使唤不了一个下人!全怪那个女人作怪。
一眼瞥到谢文婧坐上了自家豪华马车,还有十个侍卫前后给她开道,顿时气得咚咚的就跑去爬山谢文婧的马车,里面只有杜妈一人陪着,诗诗跟珠珠两人另外坐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先行着。
“世子也想跟着我回娘家?”谢文婧看到世子爬山自己马车,不怒也不奇怪,这孩子一向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好在这孩子到底还小,怎么也不会是自己对手。就凭她皇奶奶的话,他就能将自己的军?也不看看,他皇爷爷更是牛掰的人呢!
“去就去,本世子就去问问你爹,看看他还敢将你再送回我武王府!哼!”
世子忽然脑筋抽风,想到谢文婧爹既然已经考中进士,一定是讲理的,跟他这个不讲理的女儿不同的,夫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谢文婧就是那个难养的女子,跟她讲不通道理,就去跟她爹讲道理,皇奶奶身边的那个宫女都知道呢。
谢文婧也不怕带着这熊孩子,王府的侍卫力量还是能让自己放心的,特别是飞朋飞羽两人都在护卫之列,谢文婧一点不担心路上有意外,特别是谢文婧感受到了管家的不同凡响,更是放心的很。
“先讲好,这一次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出门见客,出了武王府就代表着我们武王府的名誉,一言一行都要有礼,哪怕你回到王府之后,想跑想跳,想怎么说话怎么做事,都可以,毕竟关上王府大门,外面的人不知道。
我也懒得跟你较真。除非你触犯律法,我不得不整治你身边伺候的一干人,你不足十岁,可他们全是成年人,主子小犯错,就得身边的下人负责。
你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边疆流血流汗,保护了我们大周的百姓不受鞑子侵犯,他是我们大周的英雄,你可别给你爹丢人现眼,让人得知你爹生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混账小子,白白浪费你爹流了那么多血汗!”
谢文婧不徐不疾的引导着这孩子对武王府的主人翁思想,虽然孩子是小,可过年都五岁了,若是这孩子有了以武王府为重的想法,皇后神马的,再也没那么容易唆使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