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萱瞥了一眼没动，沈翊晗挑眉看看她：“你的电话，不接？”
“不响了，短消息。”夏梓萱无所谓地摇摇头，其实这电话，她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因为自从早上沈翊晗和老妈通了电话之后，她已经收到好几条消息了，一会儿问，沈翊晗爱吃什么菜？一会儿又问沈翊晗吃不吃海鲜，喜欢鱼还是喜欢虾？
夏梓萱看得愁眉苦脸，这么高级的问题，她哪知道答案啊！
再说就算沈翊晗要跟她回家见家长，那紧张的也应该是沈翊晗啊，老妈这鸡飞狗跳的算是哪门子事儿？
她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释，就是老妈已经彻底被沈翊晗给洗脑了，所以她干脆“晚上再说”就把手机静了音，打算等晚上有时间，不管是人生还是理想，她都得好好和老妈聊聊了。
沈翊晗看手机果然不响了，倒也没在意，翻着小本儿，正想跟夏梓萱继续讨论，忽然门啪的被推开。
陈煜站门口招呼：“老大，谢警官回来了，找到了一些王政的线索，柳曼姐说要开个碰头会。”于是他和夏梓萱也收拾了小本儿转战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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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梓萱跟着沈翊晗进门的时候，会议室里人已经齐了，唐颜、陈煜坐在一处，旁边是风尘仆仆的谢警官，靠近门口坐着柳曼，身边儿还空着两张椅子。
沈翊晗给夏梓萱拉了椅子，然后自己坐在柳曼旁边。
见几个人都坐定了，谢子良也不客气，第一个开口，“我今天折腾了一天，总算是把这个王政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翻开自己的笔记：“因为在乔露家找到的那张画，看着笔法还不错，很有专业水平，我特意拿着那张画去了趟美院，想在他们那个专业的圈子里打听打听，我问了几个教授，给他们看画，不过可惜他们都说没什么印象，倒是有个美院的学生，说这画的笔法看着眼熟，好像在某个论坛上见过。”
陈煜觉得他说话实在太墨迹，忍不住插话说：“那论坛我知道，昨天我就找到了。”
他这话谢子良就不爱听了，一翻眼睛：“你是找着论坛了，可是你和王政聊过吗？”
那到没有，陈煜昨天上论坛时，那王政好像也没在线，所以他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
谢子良得意一笑：“我告诉你，我今天找到的这几个还真是和他聊得挺深。”
“有多深？”陈煜不屑的撇撇嘴。
谢子良却没理他，眼光转了一圈，见听众都一脸渴望地等着他的下文，他才终于清清嗓子说：“这个美院学生给我看了他和王政的私聊记录，王政是从去年才开始在论坛里发言和上传作品的，当时，这个美院学生看他的作品，他内作品吧···用他们圈里人的说法，一看就不是科班出身，画风有点野，那学生也是好奇就加了王政的私信，当时聊画的时候王政话挺多，各种构想，可是后来一听说他画风野，就不高兴了，反驳说他是在国外学的画画，言下之意就是一般人根本就不懂他。”
柳曼听到在外国学的画画，心里一动，她记得沈翊晗说过那人曾和他一起在国外留学，她的眼光下意识就询问地看向沈翊晗。
那意思沈翊晗瞬间就明白了她在问是那个人吗？
不过这个他现在心里也没底，可是学画画？专业不对啊，所以他沉吟半晌，还是皱眉摇了摇头。
柳曼没再问，只听谢子良已经继续说：“当时那学生也是较劲，非问他具体在哪学的，王政说不出来，所以学生分析，这个王政应该不是科班出身。”
唐颜听得认真，这时插丨话说：“那就是说，这个王政不在美院？”
“对，”谢子良满意地呲牙一笑：“所以我又让那学生帮我找了另一个和王政打过交道的人，这人是个开画廊的，叫吴晓东，他自己不画画，纯商人，混在论坛里主要是为了买画卖画方便，”
他停下来翻了翻笔记本：“据吴晓东说，是王政主动找的他，说想在他的画廊里办个画展，其实办画展这种事，现在只要你有钱，基本不成问题，就当是租你一块场地呗，反正你花的是自己的钱，赔的也是自己的钱，对开画廊的人来说无所谓，所以他先问了问王政最关键的，有钱没？当时王政自己说，他爸以前是干房地产的，给他留了好几套房，钱不是问题，吴晓东觉得既然钱不是问题，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他让王政把想要展出的画都送到他的画廊去，结果转天他就收到四大箱三十多幅作品。”谢子良说到这儿说得兴起，跟说书的似的还扔出一个扣：“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这次是夏梓萱听得入迷接了一句。
“吴晓东看完那些作品，立马就把钱给他退回去了，愣是没敢给他办那个画展。”
“啊？”陈煜也忍不住了：“为什么？”
看着陈煜那一脸傻样儿，让谢子良心里甭提多得意了，呲着牙说：“当然是因为他画的那些画啊，用吴晓东的话说，就是他那些画实在是太瘆的慌了，无论画里画的是什么样的人，也甭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是他画的，全都有一双狰狞染着死气的眼睛，好么，三十多张啊，一起挂墙上，谁进来都得先吓个半死，这要是展出几天，那他这画廊非得成鬼屋不可，以后都甭想再开了。”
夏梓萱听着他的话自己脑补了一下，立刻觉得周身都发凉，后背一层层往外冒鸡皮疙瘩。
“哦，对了，吴晓东还说，王政有时说话颠三倒四的，他怀疑···”谢子良伸出食指对着众人指指脑门儿：“他怀疑这个王政脑子有问题。”
夏梓萱觉得，就听谢警官对这个王政的介绍，不管他杀没杀人，就凭他画的那些画，这人脑子也够有毛病的。
想到这，她眼神儿扫了扫坐在对面的唐颜陈煜，看他们脸上那表情，估计想法也和她差不多。
果然，谢警官刚刚说完，唐颜就接着说：“咱们现在手里这几具尸体也都是眼神儿里也都带着死气，也许真是这个脑子有病的王政干的。”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报告：“我今天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帆布鞋里垫了一双用铅铸的鞋垫儿，”
鞋垫儿？夏梓萱眼前立刻闪过今天在现场，唐颜撅着屁股鼓捣死尸帆布鞋的画面，原来他在看这个。
不过，铅、鞋、垫又是什么鬼？夏梓萱好奇地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陈煜已经先问了句：“铅鞋垫儿是干什么用的？”
可能是对陈煜竟然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很不可思议，唐颜瞪他一眼，回答超级简单：“今天的尸体没倚靠任何东西。”
虽然只是几个字，但屋子里的人都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这鞋垫儿的用途，它就像遮阳伞下那个巨沉无比的底座，是用来固定尸体让她不倒的道具。
这脑洞也是没谁了！
不过唐颜想说的重点明显不只是鞋垫儿，他要说的其实比鞋垫儿重要的多，赶紧得了个空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在鞋垫儿上发现了一枚指纹。”
指纹这可是个大发现，最关键的物证，也是能立刻确定凶手的线索，所以连沈翊晗都没忍住，一挑眉问：“谁的？”
唐颜摇头：“指纹库里没记录。”
又是一筹莫展的僵局，屋子里静了一瞬，看来要想把这个王政揪出来还真没那么简单。
唐颜见没人搭茬，也不在意，一脸认真地看看手中报告把话说完：“还有，今天那具尸体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死因和前两具尸体一样。我这边尸体上能找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了。”
“我还有点儿补充，”他话音刚落，陈煜像是忽然想起说：“今天死尸脸上的那东西我化验过了，白的是二氧化钛和黑的是沥青。”
咦？夏梓萱眨眨眼，化验这不是她的活儿吗？看来是陈煜帮着做了，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错嘛。
她喜滋滋地凑过去小声跟陈煜说了一声：“谢啦。”
没想到陈煜却表情古怪地看她一眼，没接茬。
柳曼一瞥眼将他们俩的互动收在眼里，挑着眉梢就笑了：“这傻孩子，陈煜哪是给你帮忙，他那是因为你抢走了他查聊天记录的苦差，他美还来不及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才做了两个化验，你还谢他！”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既然已经被柳曼给挑破了，陈煜反倒神色轻松地对着夏梓萱呲牙一笑：“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啊。”
跟你个头！夏梓萱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儿。
沈翊晗赶紧出来笑着打圆场：“对了，今天小夏也有发现。”
让他这一提，夏梓萱才想起，对啊，看着你们一个个在这儿得瑟的，她也找到了一个地址呢。
夏梓萱从身上翻出小本儿，刚要说话，手机却嗞了哇啦开始闹腾，哎？刚才不是关静音了吗？什么之后自己又把它打开了？这添乱的！
沈翊晗看她手忙脚乱，干脆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小本儿，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你最好去接一下，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又指指小本儿：“这个我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