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纸底边上蜿蜒的暗红色血迹,夏梓萱的心开始砰砰狂跳,如果这几幅画真的像他们刚才推理的那样,是尸体雕像的草稿,那么···下一个场景就是她和沈翊晗会进入那个黑漆漆的虚幻空间?可是那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又为什要去?
还有最后一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冒着烟的枪口和淌满一地的血迹很明显的表示出,是这个男人杀了他身边女人,可为什么呢?这画里面目模糊的男人和女人又是谁?
问题太多,夏梓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问题挤得爆炸了,只好求助的看向身边的沈翊晗。
沈翊晗的脸色也不好看,眼睛死死盯着最后一幅画,脑海中那个噩梦般的场景又一次出现眼前。
手电的光亮中,眼前骤然划过一蓬红雾,阿梓倒在他的面前,眼睛直直望着他,她的长发乱了,他想伸手替她捋顺,却看到她柔美修长的脖颈下,潺潺聚起一汪猩红色的水洼,手僵在半空···
夏梓萱也看出沈翊晗表情不对,所以一直没敢说话,可等了半天,看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担心地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正要开口,就见手机咻的一声,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看到了?好奇吗?想知道答案就来最初的起点。”
沈翊晗也被短信提示音惊醒,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行字,半晌,却再没有新的消息过来,手机屏幕慢慢变暗,接着刷一下全黑掉了。
“这···什么意思?最初的起点又是什么?”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夏梓萱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声音有些发抖。
沈翊晗的眼光还凝在手机屏幕上,眼光深邃犀利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眨眨眼,对她笑笑:“别紧张,我会搞清楚的。”
他这话让夏梓萱一直莫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长长吁出口气,问:“我们该怎么办?你要不要给他回个消息?”
沈翊晗摇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不用理他,你的任务是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我也许要你跟我出差。”
“出差?”夏梓萱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翊晗也不给她解释,伸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夏梓萱总算不负他所望,想了一下,立刻眨眨眼问:“你已经知道那个最初的起点是什么了对吗?”
沈翊晗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什么最初的起点?是五年前那个案子,你忘了?明天开始你要和我去查那个案子。”
哎呀,夏梓萱一拍脑门儿,被这电话一打岔,她还真的把那件事儿给忘了,看沈翊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不由着急:“内什么,咱们还没说那个···细节呢。”
沈翊晗手上动作没停:“今天有点晚了,我看这样,今天晚上我先整理一下,明天再给你讲,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夏梓萱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正思索着,沈翊晗已经拉她站起身,问:“对了,你肚子饿不饿?”
饿?夏梓萱还真饿了,折腾了一天,肚子早就在咕咕叫,可是···现在不是说肚子的时候吧?但她已经彻底被他打乱了思路,只好一边想一边随着沈翊晗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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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M城凤凰大厦顶层的豪华公寓,整整一面墙巨大的玻璃窗,像一张色彩浓烈的油画,夕阳如血,晚霞璀璨,天边的云朵像勾了一层猩红色的边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艳丽。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静静矗立在窗前,如血的夕阳为他的背影镀了一圈儿暗红色的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血色剪影。
半晌,屋子里静谧的空间中忽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声,男人终于从窗外收回视线,手里拿着的把手机扔在一边儿的书桌上,转过身看了看坐在身后白色丝绒贵妃椅上的女人。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一袭红裙乌发垂腰,长得风情万种明艳动人,是那种让人第一眼看见就无法移开眼光的漂亮。
不过此刻她看上去却显得有点儿狼狈,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几缕长发顺着鬓角耷拉在脸上,衬得脸色无比苍白。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抬腕看看手表,似乎是在掐着时间。
随着表的指针慢慢移动,女人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响起,诡异得像在□□。
男人俯下身子,专注地盯着女人艳丽的五官。
果然,就在这时,女人柳叶般的弯眉,微微皱了一下,接着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着睁开眼睛。
几乎是视线刚刚清晰,她的眼睛就对上一道狠厉如刀锋般的目光。
这让她还有点儿迷茫的脑子瞬间清醒,下意识想伸手揉揉模糊的眼睛,可一动手腕儿,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像被电了一下钻心的疼。
她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自己被人用胶带死死绑在椅子上四肢,还有身上缠满的绳索,半晌,缓缓抬头,眼光由迷茫渐渐转为愤怒,皱眉说:“你这是干什么?把我捆起来干嘛?快把我放开!”
男人却对她的愤怒充耳不闻,目光从她脸上又转回手表,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挑,满意一笑:“时间刚好。”
女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哆嗦了一下,紧张地问:“什么时间?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男人的唇角再次一挑,露出一个无比邪魅的笑容,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舍得把你怎样?放心,我只是用你做个小实验,顺便让你好好歇歇,”说到这儿,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捏了一把女人明艳无比的脸蛋儿:“乖乖地等我回来。”
他的语调温柔,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女人的心里却是一颤,眼睛瞬间睁大:“等你?你要去哪?”
这次男人却没理她,手指从她脸上移开就站起身,向墙边的巨大落地衣柜走去,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登山包,接着又拿出一套户外运动服和一双登山鞋。
他把衣服和包扔在床上,又从里面拿出一顶黑色棒球帽戴在头上对着镜子试了试,似乎挺满意,于是也仍在床上。
女人看着他的动作,好像已经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约了沈翊晗?”
男人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从衣柜的角落里又翻出一个黑色的皮箱,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才满意的吁了口气。
女人恐惧地看着皮箱里的注射针筒,透明液体,还有U盘,照片,情绪终于开始失控,激动得身体在椅子里不断扭曲,嘶声吼道:“你真的要去见他?给他看这个?告诉他真相?你疯了吗?当年那件事,他如果知道真相,第一个恨之入骨的人就是你,你竟然还对他···你···你真是疯了!他会第一个把你送进大牢!”
她的话让男人动作一僵,邪魅诱人的五官瞬间扭曲,冷笑道:“当年?你竟然还敢跟我提当年?如果当初不是你自作主张,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当初你也看到了,他爱上纪梓涵了,不是吗?他根本不爱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女人越说声音越低,艳丽的脸上表情凄楚可怜。
可惜男人却根本没回头看她,而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刺耳:“爱我?你明知道我不爱女人。”
女人泪都要流下来了,嘶声说:“可是我爱你啊!不然当初怎么会拼了命的救你。”
“说得真好听。”男人嗤声冷笑着站起身,伸手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T恤,立刻他赤丨裸的上身暴露在夕阳的血色红光里,只见他的前胸后背,从肩部以下像老树盘根一样布满了暗红色的疤痕,随着他的肌肉鼓动,疤痕像一条条红色的蠕虫,仿佛在他身体上扭曲着爬动:“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明?当初这些又是拜谁所赐?”
女人突然面对那一身狰狞的疤痕,下意识闭了闭眼,低声说:“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最后竟然会发展成那样,我也不想的,再说为了毁掉所有的证据,那次我家的生意损失也很惨重。”
男人好像对她那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挺满意,转身一边换衣服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损失?你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早就该去见鬼了。”
一听这话,女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忘恩负义,这五年如果没有我家的那些钱撑着,你的命都不知在哪,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想怎样就怎样?”
“想怎样就怎样?”男人仿佛被她这句话提醒了,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歪头盯着女人。
女人让他看得毛骨悚然,脸上终于出现惊惧表情:“你···你想怎样?”
男人忽然一笑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冰冷的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