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需要,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还用得着找?”陈煜对夏梓萱的问题不屑一顾。
不过看她那一脸没底气的样儿,他干脆又摸出刚才那个胸卡对了她晃了晃,给她加强信心道:“看见没?哥哥现在可是警察,别嘀咕了,跟哥走,反正现在这个案子也乱着,他越是不动,咱们就越是难找,索性就打草惊蛇,哥现在就怕他不惊。”
警察?还真的!夏梓萱眼睛直直盯着那张胸卡,上面陈煜笑得春花烂漫,旁边居然注明警察厅三个大字。
“大哥,你···你这东西不会是自己伪造的吧?我怎么没有?”
这话问的,把陈煜给气的直蹦脚,伸手敲着她脑门儿吼:“擦,你没有,就是假的?你才来几天啊?哥这个可是老大特意给我和唐颜办的。”
夏梓萱听话听音儿,眼睛放光:“哦?那就是说以后我也会有?”
陈煜两眼一翻,牛气哄哄的收了卡,甩出一句:“那我哪知道去。”
夏梓萱倒不生气,警察厅那亮闪闪的三个大字,立马让她腰杆儿都挺直了,雀跃的对着陈煜用手左右指指,意思是,咱先去哪边儿?
“闵校长的窗台你刚才已经看过了,所以···”陈煜故意沉吟一下,大手一挥,“走,咱们先去找罗凡。”
罗凡明显没想到他们会去找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吃惊,不过语气还是挺热络的:“啊呀,你们那边儿弄完了啊?真是辛苦啊,”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啊呀,对了,你们那个什么演习,有没有找到些突破啊?”
陈煜轻描淡写:“确实有些突破,不过我们还得瞧瞧别的,罗主任能给我们看看你的办公室吗?”
啊?罗凡吓了一跳,怎么这案子查着查着,竟然查到他头上来了啊?虽然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可是又不敢说不行,只好干笑着打开门招呼他们:“哦,这样啊,那···来,来,你们请进来啊。”
陈煜也不跟他客气,带着夏梓萱就往里走,进去先用眼睛把屋子里的陈设扫了一遍,这办公室的布置几乎和旁边郭成那间如出一辙。
进门一张办公桌,桌子的左边,相距一米多摆着一排书柜,桌子后面是一把背对着窗口的转椅,不同的是罗凡这间办公室,明显规矩整齐···
不对,这干净程度,绝不是规矩整齐可以形容的,这简直就是,高堂素壁,几净窗明,纤尘不染啊!
因着职业习惯,陈煜总是下意识关注细节,可没想到罗凡这办公室却让他越看嘴巴张得越大。
好家伙,这书柜和窗户上的玻璃怎么透明得像没有一样?这挂在墙上的锦旗奖状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都像刚拿烙铁烫过一样,平展的连个翘边儿都没有,还有这地,这···这特么还是地吗?这不整个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嘛!
擦,难道这罗凡有洁癖?
想到这个可能,陈煜脸色有点儿发青,因为根据他的经验,有洁癖的人简直就是证据克星,他们几乎是随时随地毁掉所有的证据。
想到这儿陈煜颤巍巍地抬头去看夏梓萱,不过她那样儿明显也他好不了多少,正眨巴着眼睛瞅自己映在瓷砖地板上的影子,一脸这是什么鬼的表情。
也别说她刚才又是爬墙又是摔跤,的确是够脏的,在郭成那间血淋淋的办公室里还不太显,到了这屋里,夏梓萱甚至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
罗凡只看他俩一脸古怪,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愣了一下,还是皱着眉手里拎出一块雪白的小抹布,给他们擦了两把椅子,擦完他一边摆椅子,一边问:“那个···你们坐啊,要喝水吗?我这儿还有些去年的龙井啊,要不要我给你们沏上啊?”
虽然罗凡这语气不情不愿的,夏梓萱心里多少倒有点儿同情他,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她和陈煜这两个很有味道的人,估计是罗主任现在最想给扔出去的。
可是又明显不能够,可怜的罗主任心里还不知怎么抓狂呢,这念头让她心情不错,所以很大度的对着罗凡一笑:“罗主任,别麻烦了,我们看看就走。”
让她这么一拦,罗凡倒不好意思了,人家两个小孩子貌似也不容易哒,把自己弄得这么臭也是为了破案子啊,自己太计较也不合适哒,于是边摆着椅子边强笑道:“不麻烦,不麻烦的啦。”
陈煜却一直看着罗凡手里摆来摆去的椅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只见那两把椅子被罗凡颠过来倒过去,一会儿往前推一点儿,一会儿又往回拉一点儿,左挪挪,右碰碰,就在陈煜快要绝望的时候,罗凡终于停下手上动作。
这椅子摆的真是八面见线!
但是这角度、这距离、这姿势、这格调,简直是活脱脱昭示出,让人绝望的三个大字“强迫症”,据陈煜估计还是晚期。
摆完了椅子,罗凡又走到书柜前,弯腰拉开抽屉,找茶叶罐子:“其实我这茶叶质量还是不错哒,你们可以尝尝。”
“罗主任,真的不用客气,我们只是想···”说到这儿夏梓萱忽然发现陈煜一直没吭声,不由转头看他。
陈煜正用手捂着脑袋,叹气,擦,他以前真是太小瞧这个罗凡了,只以为他是个唠叨的中年大妈,谁知道他还是个有洁癖的晚期强迫症患者!
他这屋里估计是一丝儿线索也不会留下了,陈煜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没有擦外窗台的爱好了。
“哎,哎,”夏梓萱凑到他身边儿,一边用胳膊肘捅他一边小声说:“你干嘛呢?说话啊!”
陈煜被她捅得肋骨条儿生疼,“啊”了一声,却将正弯腰拿茶叶罐子的罗凡给吓得一哆嗦,满面惊恐地抬头看着他。
陈煜心里恨夏梓萱恨的牙痒痒,又不能表露,狠狠瞪她一眼,对着罗凡干笑道:“哈哈哈,罗主任,这屋子收拾得真是干净哈。”
罗凡一听这话,脸色有点儿尴尬,立刻谦虚道:“我这人就是喜欢干净啊,好多人都说我是洁癖啊,其实哪有的事啊?”
“是啊,洁癖都没你您干净啊!”陈煜忽然勾唇一笑,说得挺真诚,其实他心里还想说,你这明显是洁癖加强迫症晚期,有几个人能和你比?
罗凡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儿类似娇羞的表情,捂脸笑道:“哎呦呦,我一个大男人,被人说洁癖,我会不好意思哒,不过你也不是第一个说的啦,我也早就想开啦,干净总是没有错哒,对吧?不过我事实求是的跟你讲啊,”说着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掐出一个小缝儿:“我这样的最多也就是有这么一丢丢洁癖,不算什么的啦。”
一丢丢?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陈煜抽抽唇角,简直不忍直视,干脆晃到窗户边,看着玻璃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表情问:“哎,罗主任,你这窗户玻璃每天都擦吧?”
“哎呀,不擦不行的啦,”罗凡一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伸手又拿起刚才那块雪白的小抹布,一边儿抹着窗台,一边抱怨:“自从旁边郭副校长出事之后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屋子里味道太浓的原因啊,总有一大群野猫会往我们这里跑啊,站在窗台上,喵啊,喵哒,有时候都是不分白天黑夜哒。”
“野猫?”陈煜和夏梓萱一起惊奇的问。
“是的啊,好几只呢,”罗凡在玻璃上呵了口气,边擦边继续说:“闵校长也看到过呀,我还看到她在窗台上给那些猫喂猫粮啊,喂水啊,什么的,所以那些猫都特别喜欢去她那里哒。”
“闵校长还在窗台上给猫喂食?”夏梓萱顿时觉得有点儿不妙,难道她刚才看到的那些痕迹是野猫的痕迹?心里莫名的有点发堵,这就仿佛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空间里,好不容易摸到了一条道儿,可才顺着走了几步,前边就又没路了,顿时让人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是啊,是啊,”罗凡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擦完了玻璃,就手拿着抹布开始跟窗户上的拉手较劲儿,但嘴里并没闲着:“她是比较有爱心哒,不过我就不行啊,我对猫过敏啊,只要一接触那些带毛的东西,我就会不停打喷嚏啊,所以,你们看今天这大热天哒,我都不敢开窗的啊!”
陈煜脸色也很不好看,眼睛虚虚瞧着罗凡手上那条雪白的抹布出神儿,如果按照罗凡的说法,最近他们这几间办公室的窗台上,都有野猫出没,那么夏梓萱刚刚在闵校长窗外看到的很可能就是野猫的痕迹,难怪,她当时只说不是足印,却又无法形容那具体是什么痕迹,这想法实在让人泄气。
但他又有点不甘心,忽然走过去抓住窗子拉手问罗凡:“罗主任,我们能看看外面的窗台吗?”
“啊?啊!当然,”罗凡刚把那个窗子拉手擦好,小抹布还没叠平整,就心疼地看见陈煜一把抓住拉手打开窗户,这拉手他算是又白擦了。
罗凡怨念地盯着陈煜修长的手指,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干脆一咬牙背着身子往外挪,还顺手把夏梓萱往前推了推说:“你们看,你们看随便啊,我站到后边去哈,我对猫过敏哒。”
夏梓萱毫无防备被他一推脚下一个踉跄,脑门儿正撞在陈煜的肩上,嘶的一声,两人同时呲了下牙,还没张口说话,就见窗外乌光一闪,紧跟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两人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