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消失的?”夏梓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没看出来?”陈煜挑眉望着她,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其实还是你提醒了我。”
“我?我说什么了?”夏梓萱莫名其妙,说完,自己忽然也想到些什么,一脸吃惊地顺着窗口向右侧的墙脊看去:“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偷窥的影子是顺着这里逃走的?”
“对,”陈煜的声音忽然间放得很低,好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凑在夏梓萱耳边分析道:“咱们一开始的时候思维惯性,只想到影子会不会是跳楼了,但楼下什么都没有,却没想他也可以躲在这个墙脊的后面。”
夏梓萱让他那一脸神秘兮兮给弄得有点儿瘆的慌,伸手指指墙脊,小小声地问:“你···你觉得他可能还在外面?”
“有可能,”陈煜揉着下巴分析:“毕竟也是四五米的高度,跳下去多少都有点儿冒险吧?你刚才不是说,你可以蹲在窗台上,那好现在你假设是你在外面,你敢不敢跳下去?”
夏梓萱悄悄从窗口探出身子,看了看从窗口到地面的距离,摇头:“不行,不能跳,太高,我直接跳下去会受伤。”说着她又拿眼睛扫了扫那直上直下的墙脊,想了想用手比划着轻声说:“如果是我,我会先躲在墙后面,让你看不到我,但是这墙脊表面太平整了,我在上面挂不了太久,最多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就要一点点向下滑,滑到离地面不到两米左右,我才会跳,”说到这儿她忽然确定了一件事:“现在那人一定不可能还在,这么光滑的墙上猴子也吊不了这么久啊”
陈煜皱眉,却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向下滑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声音?”
“摩擦当然多少会有一点儿声音,没声音那是掉!”夏梓萱白他一眼,想想又说:”不对,掉也有声音,最后肯定会有啪的一声。”
这次,陈煜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会,他俯下身子,看着窗外,表情迷惑:“可是咱们刚才没听到声音,至少五分钟之内没听到过,”说着他伸手拉夏梓萱往后退了一小步:“你记不记得,当时咱们两个就是站在这个位置,你手里还拿着拖把,咱们一起向外看的,当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夏梓萱记得当时先是陈煜冲到窗前,不过他拉起窗帘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然后她也冲过来,一开始两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开始左看右看周围环境,甚至好半天才过一辆车这个细节夏梓萱都还记得,之后他们一直都站在窗户边上,陈煜让她找痕迹···
总的来说,到他们因为痕迹争论,这中间的时差至少也有十五分钟,而且那十五分钟内,她确实没听到过任何声音,哪怕只是轻微的摩擦声,所以···
“我出去看看!”夏梓萱话音儿还没落,突然身体一弹就上了窗台,再一旋身,已经紧紧抱住那道凸出的墙脊。
“哎,哎,你干嘛?”本来还在沉思的陈煜,被她吓了一跳,探出身子就想把她拉回来:“你刚不还说不能跳吗?怎么一下子就窜出去了?赶紧给我回来!”
夏梓萱对着他竖起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体在墙脊上一闪,就不见了。
她这是想干嘛?自己不过是用她打个比方,她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模拟现场?这不是胡闹吗?万一那边儿真的挂着个人,瞧见她竟然追出来了,还不得窜上去一把掐死她!
脑子里似乎已经映出了夏梓萱手扒着墙,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的画面。
陈煜越想越怕,偏巧夏梓萱还不让他出声音,这下真是急得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箱子一甩自己也蹭的上了窗台。
不过他没有夏梓萱那样的轻巧功夫,原本没把握把自己挂在墙上,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拼着挨摔,他一咬牙就准备直接向墙脊上扑。
却听见一声大吼,是夏梓萱从墙后探出头,对他大叫:“你别动!这边儿没人!不过我有发现,你等我一会儿。”
什么发现不发现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挂在墙上?你以为你蜘蛛侠啊?陈煜被她给气得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站在窗台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眼前一花,夏梓萱已经从墙后翻回来了,正着急地冲他挥手。
陈煜看她回来,心总算是放了一半,不过她那手势他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冲她没好气儿地吼:“啥意思?你倒是说话啊?”
夏梓萱挥手原本是想让陈煜闪开,她这一路一直提着气,才能保证自己不向下滑,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原想着在坚持一下就能直接跳到窗台上去,可哪想到陈煜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大马金刀还在那霸着窗台呢。
眼看着自己这口气就要泄了,夏梓萱也顾不得了,干脆不管不顾飞身前扑,同时嘴里大喊一声:“你闪开啊!”
没想到声音一出口,她就觉得身子一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陈煜你害死我了!
陈煜也终于看出些苗头,赶紧跳下窗台,一口气还没吁完,就看到夏梓萱身体向下一坠,他赶紧身体外探伸手一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夏梓萱借着这一捞,脚尖点在墙上,飞身从窗口窜了进来。
砰地一声,她和陈煜撞个满怀,两人全都站立不稳,翻滚着摔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撞得几乎滚到门边儿的陈煜,嘶嘶吸着凉气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同样躺在地上的夏梓萱身边,看看她似乎没受伤,又脱力地一屁股坐回地上,嘀咕一句:“吓死老子了!”
夏梓萱看他没事儿,也吁了口气,却没有任何起来的意思,干脆放松了躺在地上,小声嘟囔:“累死我了。”
门上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接着本就关得不太严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罗凡推着眼镜探进头来:“哎,我说警察同志啊!你们·····”他的声音突然断掉,看鬼一样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梓萱和坐在不远处的陈煜,嘴巴涨得比瓢还大。
陈煜立刻被他瞧得脸色发绿,正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就见夏梓萱神色从容地躺在地上,只是转头对罗凡眯着眼睛一笑:“呀,罗主任来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在重建罪案现场,我现在是尸体,没法儿招呼您,有什么事儿吗?”
啊?罗凡被她问得愣了一下,看她躺在地上那一汪黑红色的血迹上,身上蹭得到处都是划痕,却对他眯着眼睛笑,心里不由一软。
哎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大热天的,为了破案子竟然在这臭烘烘的屋子里扮死尸,真是个小可怜儿。
想到这儿,又忽然发觉自己刚才的思想实在是太污了,真是毫无境界,立刻满怀愧疚地推推眼镜,对陈煜和夏梓萱干笑道:“哈哈···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出门听到这间屋子里有动静,我以为你们已经走啦,真的不知道你们还在搞演习啊,你们为了破这案子也挺辛苦啊。”
陈煜没想到夏梓萱笑眯眯地,竟然一句话就把罗凡给蒙得不要不要的,连语气都变了,不由感叹要说论起来这装傻的本事,可能也就沈翊晗能和她有一拼了,不过心里想归想,脸上他还是很配合地挤出个笑容:“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谢谢罗主任关心。”
“那个什么,你们继续,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哈。”
眼看罗凡往后一退就要关门,夏梓萱却蹭的一下子坐起来,仿佛想把他叫住,可还没出声自己却又顿住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关了个严实,夏梓萱却像是想什么想得出神儿,坐地上反倒不动了,但她这个架势陈煜可是看个满眼,心里跟猫抓似的着急,干脆往她那边儿挪了挪,问:“到底怎么了?”
夏梓萱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吓得啊了一声才回过神儿来:“什么怎么了?”
“撞傻了?”陈煜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不可能啊,刚才还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呢,罗凡都被你给骗走了,现在怎么倒傻了,”说到这他故意板着脸:“别跟我装傻,赶紧的,告诉我,你刚才在外头发现什么了?”
“啊···那个啊···”夏梓萱边说边挠头,好像自己也不确定,但看看板着一张严肃脸的陈煜,还是说道:“我只是在旁边闵校长的窗台上也发现了一些痕迹,很浅,我看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是鞋印。”
“你的意思是闵校长的窗台上也有痕迹,难道那人也去闵校长的窗台上偷窥了?”陈煜迷惑地揉下巴:“可你又说不是鞋印,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痕迹很浅,我离得又远,实在是很难看清楚,只是觉得不像脚印。”夏梓萱很遗憾地摇摇头,又说:“所以我刚才想说,去看看罗主任的窗台,我想看看他那窗台上有没有痕迹。”
陈煜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一拉夏梓萱的手臂:“走,咱们现在就过去看。”
夏梓萱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毫无防备地被他拖着走了两步,急急说:“你别着急啊,咱们商量商量先去看哪个,也要想个理由啊,要是万一他们和凶手有关系,咱们这不是打草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