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孙夫人写的,信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她这并不光彩的一生。丈夫的背叛,儿子的冷漠,以及最后她不得不死的悲伤。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离开,竟然会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的最后要求。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他最后敛财的工具,只要我死了,他才有机会拿到一大笔钱,以此来解孙氏的燃眉之急。从没想过,某一天,我的命变得这么的金贵!”
孙先生看到这里的时候,握着信纸的手抖的不成样子,他先是错愕,后是愤怒,他勉强压抑着愤怒,强迫自己往下看。
“我不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我之所以选择离开,不是想顺了他的心,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再去留恋了。老公的心不在我身上,儿子让我用死亡换取生机。可说到底,我不是圣母玛利亚,做不到那么伟大。”
“虽然离开了孙家,但我也不能再回来。亲爱的哥哥和嫂子,原谅妹妹的脆弱,我的心真的是太累了。每每想到他无波无澜的眼神时,我就心如刀割。原谅我的懦弱,请在我死后将我的骨灰随意的撒到其他的地方,下辈子,我想活的自由一些。”
“哥哥,嫂子,这件事情不怪任何人,请不要恨他们,是我太懦弱了。最后,我真的很想家,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好想回到过去啊,可是活着太累,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看到最后,孙先生已经泣不成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孙夫人明媚的笑容背后,心情竟然是这么的苦涩。可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怎么能这么笨呢。
孙先生虽然喜欢美女,可是孙夫人在他的心里面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和其他女人的逢场作戏不一样,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账小子搞的鬼!”孙先生咬牙切齿的说,“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去。”
刘先生拦住了他,他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信,我已经让你看过了,现在把信还给我!”
孙先生径直把信放在了怀中,他恋恋不舍的说,“这是她最后的遗物,我不能还给你,”
刘先生冷笑,“你现在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东西!”说完,他上手就抢。
“不,这是我的,你不能抢。”孙先生死命的护着手里的信封,说什么也不给刘先生。两个加起来都快有一个世纪的男人竟然因为一封信而大打出手。
刘夫人忙拦着劝架,“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两个人充耳不闻,刘夫人只好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终于震醒了打红眼的两人。
“你们两个丢人不?”
刘先生和孙先生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是冷哼一声,各自转开了自己的脸。
“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知情的,但是,虽然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关系。你和我妹妹之间的感情,我不想多做评判,但是我妹妹已经说了,不想和你们孙家再有任何的牵扯,所以还请你把信还给我,尊重她的遗愿。”
孙先生站的那里一动不动,事实上,他现在心痛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她真的不愿再和他们有任何的联系么?
刘先生趁孙先生愣神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然后十分不给面子的说,“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孙先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家的,直到他才找的女人像蛇一样钻进他的怀里,他忽然对这种生活感到十分的厌烦。
他直接把怀里的女人推开了,然后愤怒的吼,“现在,你给我滚!”
那女人显然被孙先生的失常吓的不轻,她惊恐的看着孙先生,被刻意修饰过的小脸此时泪流满面。
平时,只要她稍微滴两滴眼泪,孙先生就会妥协。可是,她已经梨花带雨了半天,孙先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凶我,我又没有惹你生气。你不能因为在其他女人那里受气了,就把怒气发在我的身上!”女人噘着嘴,不依的说道。
孙先生的回应,是更加粗犷的怒吼,“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先生,她惊恐的看着孙先生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然后吓的赶紧起身,急匆匆的跑了。
孙先生无力的把烟灰缸扔在了桌子上,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面不断的回放着心里面的内容。
他的儿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可怕,为了一点点的利益,竟然什么都可以放弃。
那可是他的亲妈啊,他怎么能提出这种不是人的要求!
孙先生给孙志远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律师,重新立了一下遗嘱。孙氏是他的心血,只是现在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早晚有一天会被灭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孙志远或许是一个商人,但是商人也是人,当一个人不能再称之为人的时候,那么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竟然早晚都要毁灭,那就让他终结一切吧。
傍晚的时候,孙志远终于来了。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孙先生的面前,冷冰冰的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你妈是被你害死的。”
孙志远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冷漠,“我说过,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孙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到你妈的遗物了,孙志远,我只想问问你,你的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你知道那是谁么?那是你妈啊!你竟然为了一点点的利益,把算盘打在了你妈的头上!”
“我再说一遍,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逆子,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么?你妈的字,谁都可能会认错,但是我绝对不会。”
孙志远直戳戳的看着孙先生,他眼神幽深,带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冰寒。
“你刚才说什么?你看到了她的字,什么字?”
他的私人秘书就是一个废物,查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孙志远,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今后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孙志远的眉头动了动,“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跟你没什么关系,”孙先生颤着嘴皮子说,“现在,请你离开吧。”
孙志远阴冷的看着孙先生,可是孙先生却偏过头,不再去看那个曾经让他感到无比骄傲,现在却满心失望的儿子。
两父子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较量了很长的时间。就在孙先生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听到孙志远那冷的掉冰渣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个时候你想要退出,已经晚了。我奉劝你一下,与其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孙氏面临的危机。”
话音未落,他已经离开。
孙先生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大门,身心俱疲。
都说唇亡齿寒,这话一点都不假。今天看到孙志远的态度,他大概也看到了未来他凄惨的生活。
靠谁都不如靠己。都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养的到底是儿子还是一头饿狼。指望孙志远为他养老送终?孙先生讥讽的笑了,他不想到死都不得安宁。
等孙志远得到消息的时候,孙先生已经离开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他跑到一个三线小城市,给一座寺庙捐了不少的香火钱,然后顺利的成为了寺庙的高僧,专心致志的开始礼佛。
至于其他的财产,他全部交给了刘家,没有给孙志远留下一块钱。
孙志远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都是呕心沥血,生怕给的少了。可是他的父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他,他只想仰天长问,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因为他那两个不靠谱的父母,一个去了天国,一个尽心的伺候着佛祖。
憋屈,简直不能再憋屈,只是他却无能为力。
孙志远满心的仇恨,他不只一次跑到寺庙里面大闹,最后被扰的烦不胜烦的孙先生竟然直接报了警,等孙志远面对荷枪实弹的警察的时候,孙先生只是沉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直接回到了大厅,敲起了木鱼。
警察带走了孙志远,自那以后,孙志远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因为彻底死了心,还有在筹备着更大的阴谋。
孙志远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呆在办公室里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他拿起外套就出了公司,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转着。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见她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吴正莘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孙志远熟悉的脸,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冷冰冰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志远嬉皮笑脸的说,“别那么冷漠嘛,毕竟我们曾经也是极为亲近的人啊,再说了,我可还帮了你不少的忙呢。”
“我和你不熟,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吴正莘拿起包包就准备走,却被孙志远一手拽了回去。
“吴正莘,趁我现在还没有发脾气,你最好坐回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吴正莘转过头愤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