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看病就是结束了吗?许烟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想多了。
迎春一脸心虚地看着被许烟挂在身上的云起,暗自叹了口气。自许烟生病之后她便没有让云起回去,全心全意都扑在云起一个人身上。迎春看着许烟的种种行为一直在怀疑许烟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就比如现在这一幕......
许烟嘟着嘴,微红的脸,迷离的眼神表明她现在的神智一点都不清楚。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对着云起喏喏道:“云起云起,我想吃莲花酥。”
天知道云起这些日子以来究竟用了多少耐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看着许烟这样从未在他眼前表露过的神态,他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着。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触碰她的脸颊,随后宠溺地对她说道:“好,我去给你拿。”
许烟一见云起要离开,立马伸出小手抓紧他的衣袖,一张小脸泫然欲泣,她用哀求的语气对云起说:“云起,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改的,只要你别离开我。”
迎春见这一幕,悄悄避开了脸,眼眶中藏着的泪水几乎要喷涌而出。她知道这些年许烟虽然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却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觉得当时她若是勇敢一些的话或许就不会让云起去战场,更不会让他受伤害他失踪。她心里的这根刺从来没有被拔掉过,这么多年来每个夜晚许烟几乎都辗转难眠,她知道,她都知道。
许烟的性子就是这样,她不会对任何人示弱,不会轻易让别人瞧见她的弱点她的痛苦,可是往往会让自己更为难过。
所以,当看见这样会表达自己心里所想的许烟时,她竟然默默地觉得有些为许烟而感到开心。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句话不仅在孩童时期有用,有时候在成人的世界里依然适用。
云起回头,深深藏起自己眼里的悲伤。他轻轻拥住为了挽留他而跌倒在地上的许烟,用极温柔的语气哄她道:“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我不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迎春听到这里,转过身离开了殿门随后出去为许烟准备莲花酥去了。她知道现在殿内的两人一定需要一个交流的环境。
许烟听了云起的那句话后依旧没有放开云起,反而将云起回拥得死死的,她将头埋在云起的胸膛处,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委屈道:“你骗人,你每次都这么说,可还是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我。”
云起苦笑着,他满怀爱恋地抚着许烟柔软的头发道:“不会的,我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和你在一起。马上,不用再等很久,我们马上就能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
许烟觉得云起的怀里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作用,她听着云起的保证,渐渐阖上了双眸。她嗡嗡地说道:“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云起看着许烟连睡着都不忘了抓紧他的衣袖,心里莫名被刺痛了一下。他轻声对许烟说:“好,我保证。”
等他将许烟抱到床上后,他伸出手温柔地抚着许烟的睡颜,冰冷的脸上浮现着从未有过的暖意。他俯下身子在许烟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了一下,随后将许烟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他的身上掰了下去。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在侍卫交接班的瞬间出了殿门。
云起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随后轻轻转动着他手上的白玉扳指对此人道:“吩咐下去,计划提前。”那人听到云起的回话后,愣了愣随后说道:“主子,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赶?”
云起冷笑了一声,不再看他:“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六年,足以将这一个局完善好了。这一次若是败了,你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衣人一怔,随后立即拱手道:“是,一切皆听主子吩咐!”
很快,房间内便又只剩下云起一人。他感受着白玉扳指上细腻的触感,就跟方才他抚过她肌肤时的感觉是一样的。不,甚至女孩的肌肤要更为柔滑一些。他强压下自己眸中燃起的欲火,轻声道:“不会太久的,烟儿。”
许烟在一片朦胧中走了许久,她看不清这眼前的景象。这是什么?是云起吗?云起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在给自己的汤药里下药,他想对她做什么?白色的大雾无声无息的笼罩在她身旁,她看不清脚下的路,更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她唯一能知道的便是鼻息间挥散不去的冷香,那是云起的味道。罢了,不管眼前这一幕是什么,不管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只要能换来这一刻他在她身边便好。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这梦境中沉沦再沉沦。
直到冷香在她鼻息间渐渐消失,她才开始慌乱起来。她大声叫喊着:“云起,云起!云起你在哪儿?”面前的白雾渐渐消散,连带着她看到的云起的残影也渐渐模糊。她想去追逐他,可是手脚却被束缚着使她不能动作。
她好害怕,她害怕云起这一走就是永别。她几乎泪流满面,不停地喊着:“云起?云起你出来!云起你别离开我......”
迎春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焦急地与身旁的平青说道:“平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啊!陛下再这么下去还了得?”
平青严肃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随后对迎春道:“这丫头估计是魇着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得把那小子找回来才行。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按住这丫头,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然后再让人出去找那小子。”
迎春点了点头,随后语气有些不愉道:“平太医先前不是说陛下这只是普通的风寒吗?可是怎么这么些日子都还不见好起来,反而还得了梦魇?”
平青“啧”了一声对迎春道:“你家主子这梦魇是怎么得来的旁人不清楚便罢了,你真的不清楚吗?这分明就是两回事,又怎能混为一谈。况且我瞧着这丫头不是好不了,而是她不想好啊。”
迎春蹙起眉,看着眼前仍在痛苦挣扎着的许烟,不忍道:“怎么会?陛下她明明是那样一个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放弃的人,怎么会......”
迎春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无论是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君之后都不会轻易走出来,更何况许烟还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
有时候能压垮一个人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只是事情渐渐累积到了一个顶点的时候便全部爆发出来。此时的许烟,就是如此。
门口处突然出现一抹白色身影,看到他的那一刻,迎春终于松了口气。许烟,有救了。